次日午后,孙荣正带着南方三堂诸人巡查城防,忽见前方黑压压的有千军万马,正密密麻麻地朝这边而来。“叛军来袭!准备迎战!”随着孙荣这一声高喊,怀坞紧急进入备战状态,一个个拉满弓的壮汉立刻分别守在各自的箭垛旁,屏气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大队人马抵达之前,一个叛将纵马当先而至,朝上喊道:“把你们的坞主孙荣叫出来!”www.xiumb.com
孙荣自箭垛后露出半边脸:“在下便是孙荣!”
叛将润了润嗓子:“奉铁黎将军令,怀坞孙荣,尔若能识时务,于阵前帅众归顺于公,仍可保尔怀坞上下数千性命;若仍妄图负隅顽抗,大军过处,鸡犬不留!”他口中的于公便是叛军首领前鱼丽镇将于承烈。
宣毕,叛将傲慢地踞立马上,静待孙荣开门投诚。然而他并没有等来那一刻,对于他的威胁,孙荣毫不在意,抬手便在他马前连射三箭:“回去告诉铁黎,要打便打,少跟个婆娘似的废话连篇!”
“你一定会后悔的!”叛将咬牙切齿地扔下这七个字便即回马阵中。片刻之后,敌阵中响起喧天鼓角,进攻正式开始。
然而敌军在约摸推进至两倍弓箭射程处却忽地停了下来,孙荣等正疑惑间,只见对方阵后缓缓推出几十辆战车,体型庞大,而最为显眼的还是每辆战车顶端都有一根长长的木棍向后垂下。
“不好,投石车!”孙荣话音刚落,一块块巨石即夹带着呼呼风声飞来。有几人躲避不及,被砸个正着,脑浆与鲜血洒了一地。更多的石头则是砸在坞墙之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凹洞。孙荣等紧贴着坞墙不敢乱动,每隔一小会便能感受到背后墙面被砸后的晃动。“通知孙贺尤续二人速速率正西、正东二堂前来支援!正北、东北、西北三堂集合待命,一个时辰后与守门兄弟交换!”敌方势大,孙荣不得不调整部署。
巨石犹如倾泻的暴雨般,密集而汹涌,刷新了这群江湖草莽对征战的认知,原来这才是战争,与平日里你一刀我一剑的搏斗完全不是一回事。西南堂执事孙镇虎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不禁惊得双股打颤,忘了躲避。他是孙伏虎最小的弟弟,约摸四十来岁,因是老来得子,故年纪比孙泰孙荣也大不了多少。
“三叔!不要命了?还不快贴墙藏好!”孙荣一脸嫌弃地朝他喊道。
孙镇虎如梦方醒:“哦……哦……”哆嗦着爬至孙荣身旁。
孙荣蔑视地瞥了他一眼:“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肯定会有更大的场面,三叔你身为一堂执事,就算心中再怕,也断不可在下属跟前显露出来!”
道理谁都懂,可能否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孙镇虎心中虽如是想,口上却当然不敢这么反驳孙荣,只是唯唯诺诺道:“知道了。”
一通稀里哗啦的“石头雨”过后,敌军战鼓齐鸣,如潮水般架着云梯奔腾而来。这才是主戏,孙荣心中暗道,忙传令火箭准备,待敌军进入射程即一齐发射。敌军越来越近,随着墙上万箭齐发,瞬间倒下大片,有不少尸体还冒着浓浓黑烟。但对方人多势众,倒下一波,马上又有更大一波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前冲,转瞬之间墙上已搭满云梯。顺着云梯,敌方士卒们如蚂蚁般密集地涌了上来。相应的,孙荣这边则抬起早已准备好的热油往下浇,敌军一个个惨叫着摔下云梯,没被烫死的也被摔死了。但饶是如此,怀坞一方仍是显得左支右绌,好几次都让敌方爬上坞墙,幸得孙荣及几位执事身手不凡才不至失守。
在抵御叛军的同时,孙荣也不忘时刻关注着己方诸人,尤其是八大执事的表现。正南执事孙威不愧是一直跟着他的老部下,不仅身手矫健,更为难得的是与他一样胸中无时不刻都燃着一把火,悍勇无惧;正北堂平日里多忙于各类杂务,可其执事孙肇在今日一战的表现却完全不逊于其余各执事,甚至还略胜一筹;此外新任正西堂执事孙贺、东北堂执事孙霆、正东堂执事尤续也均武勇有加。相较之下,孙镇虎便显得逊色多了,笨拙而怯懦,若非刚杀了孙擒虎,为免别人说他不念亲情,孙荣此刻便想让其滚蛋。
天色渐暗,对方终于鸣金收兵。这一战对方约投入五千兵力,虽未破城,却也使得怀坞损失惨重,坞墙坏了好几处,绕坞的深濠也几乎为尸体填平。
敌军退去,满目苍痍,孙肇望着四处的断壁残垣,满心忧虑:“坞主,是否立即安排大伙连夜修复防御工事?”
孙荣有些心不在焉地摆摆手:“不必了!”他清楚今天来的只是对方的小股兵力,明日的攻势必将数倍于今日,就算以全新的怀坞与其对抗也毫无胜算,索性便不浪费人力了。
孙肇看出孙荣心思:“坞主有何打算?”
孙荣长叹一声:“你先将各堂正副执事、席官、护卫队统领全部召至讲武厅,我自有安排。”
待孙肇等尽数领命而去,孙荣却仍独自留在坞墙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视线尽头处,他在等一个人。若此人不来,接下来的会议便无从展开。
倚墙眺望良久,终于,一个黑衣人骑马自远方映入孙荣眼帘。待他骑至近处,孙荣急切地问道:“来人可是孙朝宗?”
“正是属下!”黑衣人应道。
孙荣忙命守门人落下吊桥放他进来。这孙朝宗乃怀坞风影队统领,昨日奉了孙荣之命外出查探消息。
孙朝宗进坞后,孙荣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曾打探清楚?”
孙朝宗:“幸不辱使命!”
孙荣:“好!咱们速去讲武厅,边走边说!”
讲武厅中,众人见孙荣与孙朝宗二人联袂而来,纷纷停止议论,本来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孙荣环顾四周,然后看着孙朝宗道:“你先将探来的消息跟大家说说。”
孙朝宗上前一步:“昨日在下奉坞主之命查探铁黎大军布防,已探得其本阵位于斜山南侧一个山谷中,若由山间小道出发,可轻易避开其余各部直抵本阵。”
听到这里,几个脑筋灵活的已隐隐猜到孙荣如此安排,乃是欲偷袭铁黎本阵,顿时脸色大变,纷纷摇头表示胡闹,以目前怀坞的实力,自保尚不可得,还想主动出击,这不是疯了吗?孙荣见众人并不赞成,抬高声音道:“诸位!铁黎有七万大军,今日我等虽勉强抵挡住其进攻,明日数倍敌军来袭,我等便是十死无生。横竖都是一死,何不放手一搏突袭其本阵,那样的话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众人三五成群低头议论了一会,都觉得除此之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仍难掩惊恐之色。孙荣再次高声道:“敌众我寡,唯有出奇方能制胜,诸位切莫犹豫!现在传我命令,各堂集合领内所有战力,包括护卫队全员,立即在正南门集合,人人衔枚不得出声,随孙朝宗杀向敌军本阵,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铁黎的人头!就算拼至最后一人,拿下铁黎人头之前也不得擅自撤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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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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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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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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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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