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同名,同一天生。只是岁数差了许多,起初说三月二十八定宴席的时候,闻茗心里还诧异了一下,不过一想也挺好,是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但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孤单。在现代还有朋友,战友,在这里,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
王家捡到她的时候是八月,就定了那一天是她五岁的生日,所以在这里她其实去年八月已经过了十五岁的生日。闻茗也是后来回到闻家才知道真正的生辰。
这个在古代重要的及笄之日,她过的其实也很热闹,不一样的热闹。
她脑海里又出现了她回到闻家之后,父母,兄长送的礼物,即使知道她不在了,还是很用心准备的及笄礼物。她有些想回闻家,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就是因为她的回去带着太多的不光彩,后来和其他人相处的也不愉快,才导致那个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和谐的家,有了更大的裂痕。父亲带着他们一家人离开了侯府,建了将军府,彻底和祖父决裂了。
现在二哥中了状元,家里人应该很高兴吧,祖父应该慢慢原谅了父亲,迷迷糊糊中,她渐渐睡着了。
闻家三房现在的气氛很是低迷,丫鬟们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闻三夫人今天一起来,就准备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首饰,满满的摆了一屋子,一套套的摆出来,又收拾好,又摆出来,还下厨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自己忙活了一天,一口都没吃。
拿着手上的红笺呆呆的看,上面只有两个字:遐迩
那是夫人给小姐取的小字,从出生就想好了的。
段妈妈是跟在闻家三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开口安慰到:“夫人,多少吃些吧,这么糟蹋身子,老爷,少爷们回来该又要心疼了。”
“吃不下啊,今天可是我的茗茗及笄的日子,我如何吃的下。”说话的妇人三十多岁,一身素净的衣服,看得出五官是精致的,但可能是郁结在心,脸色不好,人显得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段妈妈当然也知道夫人为何吃不下,这该劝的还是得劝啊,丢失的小姐,是府里的禁忌,没有人会主动提起,就怕夫人不小心听了伤心,可架不住夫人放不下啊,都知道小姐是遭难了,可夫人总是说她的女儿还在呢,老爷,少爷们也都哄着夫人。
不过这也难怪,生了两个儿子,一心想要个闺女,好不容易生了一个,玉雪可爱,就这么没了,搁谁身上,不像心里剜了一块肉啊!再说了,那可是算得上闻家唯一的真正的嫡女,闻大爷是世子,也有两个女儿,都是庶女。闻二爷倒是有嫡女,不过闻二爷是庶出的,在府里的地位也算不上多高。闻三爷好不容易有了个嫡女,当时小姐出生的时候一大家子别提多稀罕了。小姐是在边关出生的,带回闻家过年的时候老夫人和老侯爷也都喜欢的紧,可惜却没了。
贴身大丫鬟如月,也在身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夫人根本就安慰不了啊。
守在门口的如兰,看见门外走来的人,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声音提高了喊道:“夫人,老爷和少爷们来了。”
也不需要什么通报,三个人掀了帘子就进来了。
段妈妈看见父子三人进来也松了口气,这个时候的夫人,她也招架不住啊。
闻三爷闻彻进来挥了挥手吩咐:“都下去吧!”
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家四口。
闻三爷走进握了握妇人的手说道:“清韵,又想起茗儿了吧?”闻三夫人姓苏,名清韵。
苏氏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你们今儿怎么一起过来了,约好了的?”心里如何不明白,夫君孩子们都是怕她心里不痛快才过来陪她的。
闻大公子也是府里的三公子闻骞自幼跟在闻三爷在边境长大,如今在禁军当差,禁军都是龙翼军里出来的精锐,负责皇宫的安危,身上不免带了些冷肃,也只有对着母亲,脸色才缓和一些说道:“在门口正好碰见了父亲和弟弟,就一起过来看看母亲。”
苏氏笑了笑:“骞儿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罢了,难为你了!”
“母亲是想妹妹了吧,我也挺想的,今天是妹妹及笄的日子,我还准备了礼物呢?”闻彻自来是个聪明贴心的,说着从怀里挑出精心雕刻的一套小马驹,各种形态的,甚是可爱。
有些事情堵不如疏,既然放不下,就陪着一起想念就好了,谁又能真正放的下呢。
“咦,真是可爱!”苏氏拿在手里看了看,**了几下,神情比之前好多了。
“爹和大哥也准备了呢!”闻彻继续发挥贴心小棉袄的作用。
“哦?骞儿准备了什么,给娘看看。”苏氏对闻骞的礼物还是有些好奇,她是在想不出这个冷情的儿子,会准备什么女孩子的礼物。
闻骞这时候就有些羞赧,冷眼看了看闻彻,闻彻只负责无辜的看着娘,压根不看他,也不在意。
看着娘亲眼巴巴的望着他,闻骞只好乖乖掏出了怀里的玉簪。
苏氏一看,玉质通透,材质倒是不错,就是样式简单,想着儿子的性子,能去挑首饰就已经不错了。
闻彻一看就知道他娘的想法,便说道:“娘,您可别看着简单,大哥可是亲手雕刻的,雕玉可比我这雕木难多了。”
苏氏还一愣,便觉得欣慰,随即说道:“骞儿有心了。”成天舞刀弄枪的人,亲手雕刻首饰,不是有心了嘛。
“老爷,可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苏氏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闻三爷。
“前些年给咱们家的奔月配了种,生的小马驹,现在养大了,通体火红,煞是好看,和咱们闺女正配。”闻三爷配合的很,详尽地说着,带着淡淡的笑,好像女儿就在身边。
“茗茗现在要是在,不正好陪老爷跑马吗!”
“是啊!”这么一想,闻三爷也有些伤感起来,他也好想漂亮的闺女一起陪着赛马,只要一想那种场面心情就止不住飞扬,但现实总是那么无情,于是看着两个儿子不甚满意: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一心钻书眼里了。
闻骞和闻彻看着老爹的眼神,总觉得那么不善,心里打鼓。
“老爷,我觉得茗茗她在呢!”苏氏突然用力地揪着闻三爷的衣服,认真的说,生怕别人不相信。
“她在呢,肯定在哪里看着我们呢!”闻三爷看着苏氏的样子,揪心的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你说她为什么不回家呢?”苏氏睁着老大的眼睛看着闻三爷。
闻三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承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充满了期盼和信任。
“妹妹她只是一时迷路了,在找回家的路呢!”闻彻接过了话。
“那你们说她能找到路吗?”
“会找到的。”闻三爷安抚着苏氏。
苏氏抬头看了看大儿子闻骞,她觉得大儿子是不会说谎的人。
闻骞看着娘亲的眼神,点了点头:“一定会找到的,娘要相信妹妹,她小时候就那么聪明,现在肯定更聪明了。”
苏氏不知道向来不说谎的人,说起谎来,竟那么真,真的她无法怀疑。
但谁在乎呢,苏氏需要欺骗,她自己也知道她需要欺骗,要不然她拿什么一直坚信女儿还活着。
谁也没想到,今天的一番话,会在不久的将来一一兑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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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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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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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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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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