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茗很是孱弱的样子,说话有些不稳:“娘,我这是怎么了?”
王大娘也是个出色的演技派:“我的儿啊,你这是伤心过度,才晕过去了!”
王大秀也走到闻茗身边:“妹妹,没事的,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呢,我们回王家!”
闻茗虚弱的笑了,有些凄楚,又似乎像解脱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宋铭远没有理会这一边的母女、姐妹情深,这样的戏码他懒得管,既已如此,事情就解决的干净点。
他对宋老爷子说:“当年的婚书呢?”童养媳当时也是正式给过婚书的,既然撕破了脸,当然要一干二净!
王老爷子一愣,婚书什么的,现在谁知道在哪里啊!
只见闻茗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是这个吧?这是当时爹交给我的。”
宋铭远再次打量了闻茗,从她手中接过看了看,确认无疑,随手撕了!
看着碎了一地的婚书,大家对于宋铭远的翻脸无情以及决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对于王小茗随身带着婚书的行为大家就各自脑补了。
闻茗对于宋铭远的举动感到好笑,宋铭远还怕她以后讹上他啊!
随即便顺势说到:“既然宋探花要做到一干二净,我也是这个想法,里正也正好在这里,就把我从宋家销了户,我们也不算正经夫妻,用不着合离书,就立个约?宋探花以为如何?”
对于闻茗喊他宋探花,宋铭远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没想到王小茗也是这样干净利落的人。
不过正好他也是这个想法,便爽快的答应:“正合我意!”
撕破了脸,彼此都怕被对方讹上,倒是不谋而合!
周围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这么看着!
宋铭远开口:“立约怎写?”
闻茗说道:“宋探花随意!”只要当着这么多么多人的面,你能瞎编乱造吗!
周里正来来回回,顶着高压,给两人办手续,围观的人没有人散去,都等着结果。最终签字,按手印,也给王小茗在宋家销了户。
“盛熙九年六月,梨花村宋家铭远,聘娶莲花村王氏小茗为童妻,现未行圆房之礼,今两心相离,各还本道,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盛熙十九年三月二十八
立约人:宋铭远、王小茗
见证人:周正”
王小茗看着手上的薄纸笑了,大概是笑解脱了,抑或是笑周里正这名不错!
已经彻底了断,不再久留!王大秀扶着王小茗随着王家众人离开了宋家!大家自觉让出了中间的道!
走到门口,王小茗往怀里掏了掏,拿出十两银子递给王大秀:“大姐,既然要回家了,就断的再干净些吧,把那当初的六两银子还了,多的就算是这些年物价涨了吧!免得再说咱家卖女儿,以后咱家也不差这十两银子。”
听了王小茗的话,王大秀会心一笑,她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然后对着王大娘说:“娘,你过来扶着一下小妹!”
然后往回走去。
走到院子里,在大家面前,把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刚才忘了,当初你们给的六两银子还给你们,多的就算物价上涨了!我们也就不过问,这些年小妹为你们家做了多少贡献了,从此一干二净!”然后甩身走了!
宋大娘看着桌上的十两银子,脸涨的通红!
宋铭远的脸色也沉的要滴水了。看着纸上苍劲有力的王小茗三个字,有些不敢置信:王小茗的字什么时候写的这么好了。
宋瑶躲在一旁,身子有些发抖!
没有人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闻茗那一番凄厉的话语,直接堵死了所有的借口,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听着,谁还相信谎言呢!
宋瑶对她不敬,伸手推人,宋大娘出语羞辱,直言不配,宋铭远明知却欺瞒,也承认了作妾事实,对于离去毫不留恋,利落无情!这些不争的事实,更让人无从辩解!
众人看着这一场闹剧,还哪有心思吃酒,都纷纷留下礼钱告辞了。心里皆是唏嘘不已,连帮忙的人都走的精光!
闻茗也如她所愿,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一干二净的离开了宋家!
宋大娘看着满院子乱糟糟的席面和横七竖八的高凳,悲从中来!好好的一场喜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她还是想不明白!
宋铭远其实是看得开的,只是当时面子上不好过,本来回来摆几桌酒席,也只是走个过场,能够留个好名声,自然是没有坏处的,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也就无所谓了。谁还会和他们有接触呢,功成名就的人谁会让一个童养媳为妻,他这么做根本算不上什么,哪里值得这么大反应,闹这么大阵仗,一群无知乡民罢了!琇書網
宋瑶其实被后来的场面惊到了,她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现在她有些害怕,但没有人管她。
三个人开始收拾院子,谁也没说话。
宋铭远突然问了宋瑶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宋瑶看着宋铭远难看的脸色,不知怎么说:“我……我……”
宋铭远眼神一凝,冷脸看着她。
宋瑶不敢说谎了:“那天晚上你们说话,我……我偷听了!”
宋铭远自嘲一笑:他果真想多了!只是字写的好些罢了!大抵是名字,练的多了些,说起来还是自己教的呢!
此时,从梨花村去京城的道路上,宽大的马车平稳的行进着!
车里两个俊秀的男子,一人躺着闭目养神,红衣滟滟,面容精致如画,一人坐在折扇轻摇,白色锦袍,俊雅出尘!
拿着折扇的男子开口道:“我的荀少爷,今天的戏可还好看!”
闭目养神的男子也没睁开眼,答到:“唱念做打,样样俱全!甚佳!”正是之前楼里养猫的荀少爷。
“你个没良心的,没见那小娘子肝肠寸断,楚楚可怜吗!还说好戏!”折扇男子,话风似乎和气质实在不搭,正是柳云开。
“就是小娘子的戏好啊!”姓荀的男子开口。
“哦?你说小娘子做戏?”柳云开有些诧异!
“谁知道呢?”姓荀的男子一直没睁眼!
“有一点我倒是好奇,要说宋铭远怕讹上倒是正常,我怎么感觉那小娘子也生怕被讹上似的,她有什么可讹的?”柳云开有些不解。
“谁知道呢?”
“真没劲!”柳云开一脸幽怨。
“查的怎么样了?姓宋的有问题吗?”姓荀的男子睁开眼。
“要是没有问题,姓陆的老匹夫,能把孙女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小探花!”折扇男子稍微正经了一点。
“哦!有问题就好。”姓荀的男子没有再追问,继续闭目养神!想起刚才在宋家屋顶上看到的那一出戏,颇为满意:没想到跟着来看梨花,还能看到意外之喜!
正是上次说了查宋铭远,柳云开查到了一些问题,就来梨花村再查探一番,听说梨花村梨花开的正好,荀少爷也跟着来了,说是来看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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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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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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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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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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