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臣站在姬婴面前,对着这些草菅人命、有恃无恐的歹徒,拔出了长剑。
这次杀手的数量明显减少,但人手却布置很得当。幸好搏杀开始不久,冬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助阵,为江逸臣减轻了负担。
“睡佛”姬婴终于在嘈杂的喊杀声中惊醒了。她先是茫然地四下看了一圈,以为自己在做梦。杀手的大刀飞过来被江逸臣接住的时候,姬婴才意识到,这原来不是梦,兵器碰撞的声音震得她头疼。她连忙站起来,在地上捡起一把钢刀,双手握住刀柄,在江逸臣和冬九的翼护下,紧贴着大树,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战局。
忽然,有数十个身穿白衣白袍的蒙面人,带着各类武器,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搏杀因为这些人的加入有一瞬的停歇。双方都不知道,这些白衣人是谁。
站在远处土坡上带着蝴蝶形状面具的白衣首领喊了一声“杀”,所有的白衣人跟黑衣人混战起来。江逸臣和冬九不明所以,谨慎起见,他们围住姬婴,警惕地对待眼前每一个人。
姬婴悄悄地说:“小王爷,这是你安排的侍卫吗?打扮好特别。我就没见过穿着白衣到处招摇的侍卫。”
江逸臣横剑于身前:“我也没见过。”
“啊?”
“这不是我的人。”
“啊?那这是谁派来的?”
“不知道。”
姬婴蒙了,看这些白衣人的战斗力,明显在黑衣人之上,人数又多,不会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战斗很快结束。大部分黑衣人被杀,个别想逃窜的,也有很多白衣人去追了,看那架势,倒是不死不休的。想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白衣人似乎对江逸臣他们不感兴趣,抱了个拳,“呼”地退出树林。
土坡上的白衣人首领没有马上离开。他施展轻功,跃到三个人面前。由于他蒙着脸,看不出长相身份,只看见他腰上别着一把宝剑,剑柄上挂着一个水滴一样的翡翠剑穗。
三个人一同行了个礼,江逸臣问:“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日后江某竭力报答救命之恩。”
那人回了一礼,将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交给江逸臣,说:“在下区区江湖散客,不敢劳烦小怀王挂怀。昨天晚上我们就开始跟踪这帮杀手,从他们的一个首领那里得到了这个铭牌。或许它能为你们下面的追查提供线索。”
“多谢!”既然对方不愿露出真实身份,江逸臣也不会强求,因为他觉得,将来会有很多机会遇见这个人。
白衣人转向姬婴,眯着眼,似乎寻找什么答案:“阁下就是新科状元姬婴姬大人?”
姬婴正正衣冠,清清嗓子,尽量表现的男子气概一些,拱手说:“‘大人’二字不敢,在下姬婴。”
白衣人审视了半晌,默默无言,最后一声“后会有期”,算是告辞,然后消失在了密林里。
江逸臣问姬婴:“看样子,这个人是冲着你来的。你想想,从什么地方见过这身打扮?”
姬婴仔细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我没见过。”
姬婴自然是没见过,因为这个白衣首领,就是当初姬婴重游姬家老宅时,那个躲在芭蕉园中的人,当时姬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终于安全了。姬婴问江逸臣:“刚刚那个人给你的是什么铭牌?”
江逸臣张开手,亮出一个打磨的很旧的铭牌,正面刻着“含”字,背面刻着“影”字,铭牌底下坠着一个红色的流苏。
姬婴摆弄了几下,摸着这枚流苏说:“你看这枚流苏,是不是很眼熟?像不像我们在汉章侯府捡到的那一枚?”
江逸臣端详了一下,说:“确实像。”
“你认得这个铭牌吗?”
“不认得,不过我猜有个人认得。这事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小怀王神通广大,姬婴当然放心。她看着一地的尸体很害怕,不禁打了个寒颤,说:“这个地方太恐怖了,我们赶紧进城吧。”
江逸臣插着手问姬婴:“你这个样子,打算怎么进城?”
“我……我也不知道。你有主意?”
“跟我乘一匹马吧?”
“不!我不要骑马!”姬婴骑马可是骑怕了。
“等等,”一直沉默的冬九打断他们,指着姬婴问,“我早就纳闷,好端端的,姬婴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像……像个姑娘。”
江逸臣“噗嗤”一笑,拍了一下冬九的肩膀,说:“小九啊,我们这一晚上可是一言难尽。你可以理解成,姬婴时运不济,掉进了一个小潭里,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女孩子。”
冬九虽呆板沉默,但绝不傻,他瞧着姬婴尴尬的表情,大概猜出了些原因,却有些不敢相信。他说:“昨晚我们用的马车还在,不如姬大人乘车回去吧。”
“也好,呵呵,也好。”
“有一件事险些忘了告诉姬大人,”冬九说,“端木兄昨晚在跟那些人打斗的时候,觉得对方招式路数很像一年前追杀他的人们,所以叫了镖局的弟兄,顺着线索去追了,可能要在外面多待几天,临走时让我家小王爷照顾你。他等不及你,让我跟你说一声。”
“让我照顾?”江逸臣指着自己的鼻子抗议,“怎么又交给我了?他经过我同意了吗?”
冬九说:“照顾姬大人的差事是我主动给你申请的。所谓能者多劳,你就不要推辞了。”
姬婴乐呵呵接受了冬九的善意:“好,多谢小九哥。不知道我端木兄有无受伤?”
“似乎手臂有轻伤。”
“还好。游牧野呢?”
“也只是轻伤,不碍事,已经回家了。”
“多谢告知。”
江逸臣将姬婴送上车,送到城门口,正巧妙裁派人来接,就让姬婴跟着来人回去了。www.xiumb.com
目送姬婴回去,江逸臣问冬九:“一路上,游牧野有什么异样?”
“没有什么异样。杀手们似乎也不想放过他,我们遭到了很猛烈的攻击。这个路数,让我也看不明白了。”冬九拧眉答道。
“这个游牧野,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
“要拷问吗?”
“先不要动他。这个人虽然行为怪异,但绝没有伤害姬婴的意思,否则以他对这件事的了解,根本不会阻止姬婴冒险,更不会跟来。况且,他虽然在朝廷上背景模糊,但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影响的,我们不能树敌,也不能打草惊蛇。”
“那现在怎么办?”
“这样吧,我先去面圣。死了这么多人,大理寺和刑部一定会调查,陛下也一定会知道。你派两个人监视游牧野,看他这两天会跟什么人接触,记住,不要干涉。”
“好!”冬九行事利落,就要去做事。
“等等!”江逸臣叫住冬九。
“还有什么事?”
江逸臣说:“你帮我给姬婴带几句话。”他在冬九耳边嘱咐了几句。
冬九的脸有些不自然,问:“你这样合适吗?你确定是在照顾人?”
江逸臣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我这是为她好。快去,快去!”
第二天一早,美美睡了一觉的姬婴,醒来之后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冬九传江逸臣的话,说端木凌风最近不在,让她从今天开始,跟着江逸臣学武。
什么时候结束?
看江逸臣心情。
学!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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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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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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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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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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