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在那一瞬间这么想到。
在自由的一级咒术师印象中,名为枝川或的少年咒术师等级升的很快。虽然天赋比较平庸——毕竟咒术师这玩意太看重血脉了,没有优秀的血脉就注定难跟好的天赋搭上边,但除去后入学的乙骨忧太,枝川或无疑是上一届一年级成长最快的。
冥冥一直觉得这小孩挺聪明的。
起码从咒术进步上来看是这样的。
结果。
……啧。
怎么说呢?
说好听点是脑子暂时没转过来,说不好听点就是笨。
鬼知道枝川或这个人是怎么能在听了她那句“你是五条悟最喜欢的学生”之后,一整本经地给她再来一句“他最喜欢的大概是乙骨忧太和伏黑惠”。
冥冥觉得如果五条悟在现场八成人都傻了。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她还产生了把这话录给五条悟听听的想法,说不定还能当当嘲笑他的工具。
总之,这波绝对是跨服聊天。
但仔细想想,冥冥又觉得有些奇怪。
五条悟是什么人?
处事态度就极其嚣张,过分的几乎不当人的张扬,很多时候都是完全的我行我素,还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杀光所有上层这种话。
要不是因为强的几乎断层的实力,就五条悟这性格,早在十年前他还是高专的学生时被人打死了。
他是完全不会收敛的人。
包括欲|望。
这波……这波难道是她高估了五条悟?
冥冥偏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少年,与枝川或侧眸而来的目光恰巧撞上,触及到了那如同横滨港口翻涌着的海浪的虹膜色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术式的原因,枝川或的眼睛给人感觉就是十分奇特。
一眼望进去就好像看不见尽头一样。
就这点,绝对和五条悟一个师门出来的。
冥冥见过摘掉了眼罩戴个墨镜宛如盲人造型的五条悟,事实上最开始她还在咒术高专的那段时间,五条悟就是以那样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的。
他的造型和现在并不相同。
他不会戴眼罩,反而一直是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像极了天桥底下拉二胡的。
墨镜底下是一双苍蓝色的眼眸,细长的眼睫银白如雪。
忽略掉不时展露出的奇奇怪怪的、不算友好的眼神,只那一双眼睛,的确会一眼看不到头。
就好像天空在他眼中延伸一般。
而与之相对的,枝川或就是像深海在他眼中扩张一般。
即使一味的下潜、下潜、再下潜,也不会有机会碰到大海的边角。
反而只会给海洋吞噬自我的机会。
“怎么了?冥冥姐?”
冥冥回神,看见少年的眼中有轻微的疑惑沉淀,在横滨算不上耀眼的阳光下凝出真心实意的不解。
她沉默了半秒,最后说:“不,没什么。”
只有那么一刹那让她犹豫,而就是在那非常短暂的一瞬间,冥冥选择了掩盖过刚刚的话题。
她不做白工。
管他最喜欢谁。
五条悟的破事,留给他自己处理。
****
“啊啾。”远在东京的人民教师打了个喷嚏。
七海建人从手里的报纸抬头,视线不咸不淡地扫过和他面对面相视而坐的五条悟:“感冒了?”
“没有哦。”五条悟说。
七海建人低头,语气平淡:“那就可能是有人在骂你。”
“?”
五条悟无比自信,“想多了,七海。怎么可能会有人骂我?”
“……”
七海建人:什么鬼话。
要知道,虽然对于五条悟在有些方面对自己的认知心里完全没数这个事实,但是周围的人心里是有点数的。
七海建人就是。
换了其他人可能会针对刚刚那句话反驳些什么,但是靠谱的成年男性娜娜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毕竟多说些什么也是无用。
“哗啦”一声,七海建人收好报纸,“那么,五条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问出关键问题了,七海。”五条悟竖起手指,语调上扬,似乎一直以来都在等待着这么一句话,“有件事要麻烦你。”
报纸被放置在面前的茶几班上,七海建人扶了扶眼镜:“我拒绝。”
五条悟摆摆手,“不要拒绝的那么快嘛,七海。起码听听我的请求是什么吧。”
于是七海建人很给面子的问道:“什么?”
“有关两面宿傩的。”五条悟说。
身为咒术师不会不知道两面宿傩这么个存在,那是诅咒之王,在千年之前咒术全盛时代就存活的诅咒。
死后被切割掉掉的二十根手指也是特级咒物,甚至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销毁,因此只能选择封印。除了高专收集了几根,还有虎杖悠仁吞掉的那根,余下的十几根被封印的手指散布在日本的各个角落里。
“今年高专一年级有位新生是宿傩的容器,这件事你听说过吧?”
“当然。”
七海建人当然听说过前不久出现的被称为「宿傩的容器」的少年。
毕竟这个事件的发展非常让人意外,正常人吞了宿傩手指只会化成诅咒,从结果上就已经等同于死亡了。而能成为容纳两面宿傩的容器概率太小了,其罕见程度估计能和拥有六眼的概率有得一拼,都属于那种万里也难挑一的程度。xǐυmь.℃òm
至于后来听说上层要求处死所谓的「宿傩的容器」时,七海建人倒没感觉到丝毫诧异。
咒术界的上层想法他们早就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再往后听说五条悟提出死刑缓刑时,七海建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五条悟是什么人他们也一清二楚。
更不用提还有个前车之鉴乙骨忧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从上层强硬地要求直接处决到五条悟抗争到死刑缓刑,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我没记错的话,上层通报说他已经死了,就在不久前。”
五条悟毫不掩饰,“因为是我让硝子那么写的报告。”
即使看不到双眸,也不难从语调和细节处感受到他的得意。
七海:“……”
七海:不愧是你。
“也就是说,他没有死?”
“没有哦,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情。”五条悟笑道,“没有问题吧,七海?”
“你没时间吗?”
“那不是必然的吗?我可是很忙的。”
七海建人继续问:“还有谁知道?”
“唔。”白毛的人民教师仰起下巴思索,“我,你,硝子,还有伊地知……就这些了吧。”
他的右手握成空拳,念一个名字手指就张开一根,最后只剩下大拇指弯折,比了个“四”的手势。
“我知道了。”七海建人边说,边将交叠着的双腿放下。
这算是同意了。
“好耶。”五条悟站起来,“那我们走吧,七海,带你去认识一下可爱的后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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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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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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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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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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