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压抑而沉闷,良久,终于有人不堪重负,软软的倒在地上,这闷闷的一声,似乎惊醒了楚王,他抬了抬眼皮,声音冷清,“都起来吧。”
众人战战兢兢站起来,皆低着头不敢看他,听到他说:“除了白丞相和夫人,所有人都到门外去。”
白夫人猛然抬头,惊慌失措的道:“王,王爷,为何把我们分开?”看着众人无声的退出门口,她心里很不安。
白丞相倒是没言语,站在屋子中间没动。
等众人退出去,贾桐把门关好,楚王在太师椅上坐下来,指着白夫人:“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白夫人很害怕,看了白丞相一眼,小声哀求:“相爷……”
白丞相只当没看到,大难临头,还是各顾各吧,原本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白夫人只好哆哆嗦嗦的上前,“王,王爷想问什么?”
楚王开门见山:“你为什么那么恨千帆?”
白夫人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吱唔着,“我没有,我不,恨她。”
“既然不恨她,为何总千方百计要害她?”
白夫人卟通跪下来,“王爷冤枉老身了,老身疼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害她,上次不是查清楚了么,都是那两个恶仆搞的鬼,跟老身一点关系都没有,王爷明鉴啊……”Χiυmъ.cοΜ
楚王看着她呼天喊地的样子,有些不耐:“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索性痛快的说出来,否则……”
他话没说完,贾桐配合的抽出了自己的剑,剑锋幽亮的光刺痛了白夫人的眼睛,她惊恐的扬着脸,象是吓傻了。
贾桐喝道:“老实点,快说!为什么要害王妃?”
白夫人被他断然一声喝惊得往后一挫,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因,因为……”心下还在计较,怕承认了就没命。但那柄剑缓慢的伸过来,抵在她脖子上,冰凉而刺痛。
楚王开始倒数:“三,二,一。”
白夫人身子一震,不再犹豫,脱口而出,:“因为她娘是个狐狸精!”
白丞相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目光,盯着自己的鞋面。
楚王问,“她娘死了,所以你把仇恨转移到她身上?”
白夫人哪里还敢接话,抖如筛糠,面如死灰。
楚王朝贾桐抬了抬下巴,贾桐稍一用力,那柄剑便顺着白夫人的脖子滋溜一下割过去,起先是细细的一道红线,接着血便从破口处喷涌而出,白夫人捂着自己的脖子,努力的想说话,张开嘴,却象扯风箱似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呼哧了几下,倒在血泊里不动了,只有脖子上的血还在源原不断的流下来。
倒底是自己的元配,白丞相不忍心再看,微微侧过身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几近麻木,下一个大概就轮到他了。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没想到面临死亡这一刻,他能如此平静。
贾桐到门外叫了两个士兵进来,把白夫人抬了出去。围在门口的白家人看到死去的白夫人,慌乱成一团,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纷纷挨在一起,不管曾经有什么恩怨,这一刻他们只想抱团取暖。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白丞相的额边有汗滚落下来,象一条小虫爬过他的脸颊,有些微痒,他抬袖子擦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不等楚王叫他,主动走过去:“王爷可是也有话要问罪臣?”
自然是有的,楚王问:“当初为什么把千帆嫁给本王?”
白丞相答:“罪臣想给她一条活路,继续留在府里,她难逃一死。”
“不怕本王杀了她?”
“王爷虽与罪臣不合,却是正人君子,断不会为难一个苦命的小丫头。”
一问一答,丝毫没有犹豫,象是出自肺腑的真心话。
得到答案,楚王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愕然的白丞相,这是要放他一条生路么……
白家人见楚王和贾桐出来,白丞相还好端端站在屋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白丞相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愕然。
直到院门重新关起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走到屋里,围着白丞相七嘴八舌:
“爹,楚王倒底是什么意思?”
“爹,楚王是不是放过我们了?”
“爹,楚王留下什么话了?”
“爹……”
“行了!”白丞相大喝一声,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楚王的用意,但这满屋子的人吵得他心烦意乱,“都给我把嘴巴闭上!”
他一发火,大伙都安静下来,怔怔的看着他。
白丞相觉得有些疲倦,摆摆手,“今儿个都累了,各自回房歇着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能吃就吃,能睡就睡,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他这话颇有些认命的意思,众人也知道他不能给他们答案,纷纷离去,只有二少爷白长典站在残留的那滩血前,默默出神。
白丞相过去拍拍他的肩:“你娘亲去了,早死早托生,不要想着报仇,以她对千帆做的那些事来说,命该如此,你若想报仇,只会白白搭上性命,别想了,回房去吧。”
白长典自然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报仇,无亦于以卵击石,他是个纨绔子弟,对内宅的事不太关注,但是对白夫人欺凌白千帆的事还是知道的,所以正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白长英见事情告一段落,存了侥幸,收拾了细软想逃,可窜上院墙,底下赫然站了一排楚军,正虎视眈眈看着他,吓得他一个趔趄从墙头掉了下去,把脚给崴了。
四姨娘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一通,生只蛆都好过生他,大难临头,把爹娘姐妹扔在一边,只顾自己跑路,活该!
白丞相听到消息,暗自苦笑,什么藤结什么瓜,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又能教出什么好的子女来,只除了……白千帆,这个时侯,他是真想她啊……
到了傍晚,贾桐带着楚王的旨意来了,白家人重新集合在一起,忐忑不安的看着贾桐。
楚王不是皇帝,没有正式的圣旨,只是口头旨意,贾桐大声的说道:“判白家,满门……”
听到满门两个字,所有人吓得脸色苍白,眼里瞬间充盈了泪水,不用说,满门后头紧跟着便是抄斩二字。
可贾桐象是故意卖关子似的,居然停住不说了,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
所有人都绷紧了弦,紧紧盯着贾桐,只等后面那两个字一说出来,便会集体崩溃。
可贾桐随后说出来的却是:“流放!”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大喘了一口气,甚至有人欢呼起来,保住了性命,比什么都强。
白丞相卟通一声跪下来,几乎是老泪纵横,高呼:“罪臣叩谢楚王不杀之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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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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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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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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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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