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们个个如临大敌,大气也不敢喘。今天过节,两个主子不在,怀临阁的奴才们都高高兴兴自已找乐子,布置了院子,挂了花灯,还买了兔儿爷回来,预备给白千帆玩耍的,依着往年的惯例,墨容澉从宫里回来,头一件事就是给他们打赏。可今日,别说打赏,那周身的寒气都快把怀临阁冻成冰窟了。
大伙儿以为楚王爷同王妃吵架了,毕竟他的喜怒现如今都跟王妃有关,可瞧白千帆,跟没事人一样,拿着买回来的兔儿爷高高兴兴的把玩着。xǐυmь.℃òm
郝平贯堆着笑脸走过去,“王妃,奴才斗胆问一句,王爷为什么不高兴?”
白千帆眼皮子都没抬,把兔儿爷的小帽子扯下来转了个方向,“王爷在宫里同人打架呢。可他打赢了也不高兴,我就不知道了。”
郝平贯吓了一跳,楚王爷并不是爱挑事的人,居然在宫里同人打架?必定是闹到皇旁跟前挨了训,所以才这么生气。
他很好奇,“王妃,咱们王爷同谁打架啊?”
“我不认得,那人是个登徒浪子,轻佻得很,我听王爷叫他皇叔来着,还说他为老不尊。”
郝平贯一听就知道是豫王,年纪不大,辈份却高,是出了名的为老不尊,只是他毕竟是皇叔,楚王爷平时对这些事不太理会,今儿个怎么跟豫王打起来了?
郝平贯平日里就好打听,特别是跟豫王有关的事,肯定是趁着中秋宴偷谁的媳妇被王爷看到了,所以才闹了起来,这等艳事趣闻谁不爱听。他嘿嘿一笑,“王妃说的可是豫王,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位确实轻佻,奴才打听一句,可是豫王调戏哪位夫人被王爷看到了?”
白千帆指着自己的鼻子,“他调戏我了。”
郝平贯:“……”
怪不得怪不得,这可是爷儿们最忌讳的事,王爷不生气才怪。
绿荷走过来,哀声叹气,“王爷心情不好,估计今年的赏钱是落空了,我还想着凑个整数给我娘送过去,眼瞅着我哥就要下订了,彩礼钱还差点子零头。”
郝平贯道:“姑娘就别想了,今儿个没赏钱了,还差多少,我借点给你。”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大总管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绿荷忙说:“我再等等,王爷气性过得快,说不定一会子又高兴了。”
白千帆眼珠子一转,“你们等着,我去瞅瞅。”
郝平贯和绿荷对视一笑,他们正有此意,只要白千帆出马,墨容澉想生气估计也生不长。只是这位小王妃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她这一去,是好还是坏,他们心里没有底。
墨容澉坐在椅子里生闷气,豫王的事是一桩,不过他挨了打,算是罪有应得,那事就算过去了,他气的是白千帆和杜长风,怎么就那么巧,白千帆一遇着事,杜长风就出现,这都救她两次了,第一次是以身相许,两人不知道什么时侯就情投意和了,这一次杜长风救得更是理所当然,出手相救心爱的姑娘,凭他是皇亲国戚都当仁不让,回来的路上,听白千帆绘声绘色描叙杜长风英勇救美的场面,他暗暗咬着牙根,生生把翻滚的血气压了下去。
他打豫王的场面那么精彩,她怎么记不住,光记着杜长风怎么救她,杜长风敢打豫王吗?
完全静不下心来,象只困兽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听到外边轻的脚步声,他立刻站定身子敛去焦心的情绪,一脸风平浪静,故意不去看门口,眼底的冷意仍很明显。
白千帆到了门边,挑了帘子从缝隙里偷看,见墨容澉站在屋子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墨容澉的侧脸,轮廓分明,侧影如剪,真真是副好皮囊。她在心里默然叹了一口气,要是他不那么喜怒无常,就更完美了。
在心里暗暗为自己鼓了一把劲,她挑帘子进去,轻声唤他,“王爷。”
墨容澉没回头,只嗯了一声。心里怒气犹在,嘴角却已然挑高。
白千帆从他身后绕过去,仰着脸看他,“王爷在想什么?”
墨容澉:“……”想你!
“找我有事?”
白千帆有些摸不准他此刻的心思,腆着脸笑道:“王爷是在生我的气吧?”
知道就好,墨容澉转身走到桌后的椅子里坐下,“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因为我给王爷丢脸了呗。”
墨容澉瞟了她一眼,因为你给本王戴绿帽子了!
“丢脸的不是你,是豫王。”他向她招手,“过来。”
白千帆乖乖的走过去,问道:“那个豫王真是王爷的皇叔么?比王爷还小啊?”
“嗯,他是我父皇的么弟。”他把白千帆拉到身边,“掐你那里还疼么?”
“不疼了,”白千帆用手按了按,“一点事都没有,还没王爷掐得疼呢。”
墨容澉眉毛一扬,“我什么时侯掐你了?”
“王爷掐过我的脸,比这疼。”
墨容澉没好气的横她一眼,突然在她腰上重重的掐了一下,他要盖掉豫王的痕迹,以后谁也不能再碰她。
白千帆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尖叫闪开,被他长臂一伸捞住,眼底的笑意漫了开来,“想跑,到了我跟前你就跑不掉了。”
白千帆嘟着嘴,但她能感觉得到墨容澉刚才那阵火已经过去了,眼珠子一转,伸手就在他腰上也掐了一下。
她掐得再重,对墨容澉来说也象挠痒痒似的,她娇嗔憨厚的样子简直要了他的命,怎么就那般可爱,那般让他着迷,他不想占她便宜的,可脑子控制不了心,一把将她搂过来压在腿上,极想将她揉搓进身体里去,狠喘了一口气,想做的都没做,最后只是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两巴掌,故意粗着嗓子道:“下次再敢放肆,我轻饶不了你。”
白千帆笑着求饶,赖皮狗一样黏着他,知道他这时侯是好说话的。
“王爷,今儿个过节呢。”
“所以……”
“您就不给大伙儿打赏么?”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成,是银两最好。”
“你这财迷,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府里少着你吃还是少着你穿了?”
“以后我出去了,可以留着傍身啊。”
墨容澉心里一刺,对她这么好,她还是想着要出去啊……
“王爷,”白千帆摇了摇他:“赏不赏啊?”
墨容澉被她摇得直晃悠,她笑得眉眼弯弯,眼里象落了星子,亮闪闪的,他却只觉得心酸,半响才道,“赏,叫郝平贯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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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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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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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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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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