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事后一打听,终于知道她的结症在哪了。气得眼睛都红了,对白千帆说,“王妃,这么下去可不行,月香这是心病,小妮子心思重,把名声看得比命重,得想办法还她一个清白才行,侧王妃这么做,拿软刀子割肉,也忒狠了。”
白千帆从小不知道受了多少冤枉,白夫人也好,府里其他姐妹也好,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她早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心,任别人怎么说,自己反正不往心里去,没想到月香会这么在意名声,倒有些意外,不过也能理解,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名声坏了,往后找婆家都难,大姑娘嫁不出去,住在娘家兄嫂嫌,弟媳怨,除了投井还能有什么?
她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跑去找钱眼子。钱眼子见王妃亲自上门,倒也不害怕,一个小丫头片子成不了气侯,听说王爷又不待见她了,这个王妃能不能呆长久谁都难说,他伤势未好,还趴在床上,只能屈着手指行礼。
白千帆手背在后面,很严肃的看着他,“钱眼子,你老实告诉我,月香有没有给你钱?”
“没有。”
“你撒谎。”
“奴才不敢,月香姑娘确实跟奴才说了要买胡萝卜的事,可奴才拒绝了,她怎么还会给奴才钱呢?”
“胡说,月香明明把钱给你了,快说,钱哪去了?”
“她真没给奴才,王妃您不能屈打成招啊!”
白千帆冷冷一笑,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根藤条,她把藤条抖了抖,“你要不说,我就打了。”
钱眼子吓了一跳,扯着声音喊:“王妃,您不能这样,奴才身上伤未好,您会要了奴才的命啊!”
“那我管不着,你还要了月香的命呢,说不说,”她举起藤条吓唬他,“不说我抽你。”
钱眼子叫苦不迭,虽然侧王妃说保他,可王妃这个浑不吝的,根本不按理出牌,这会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呀……
他咬着牙硬撑,就不相信她会真的打,主子打奴才总有个由头,要都是这样叫打就打,会寒了其他人的心,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王妃,月香姑娘真没给奴才钱。”
话音刚落,藤条就抽下来,打在钱眼子快结痂的伤口上,顿得他杀猪般的叫起来。
这声音惊动了厨房的大管事安德水,他跑过一看,吓了一跳,小王妃正举着藤条抽打钱眼子,他赶紧上前打了个千儿,“王妃息怒,您这是?”
白千帆斜了他一眼,学修元霜的语气说话:“本王妃管教不得奴才么?”
“当然能,”安德水当初为了她,是挨过板子的,对她多少是有些顾忌的,只是现如今府里侧王妃当家,谁当权,谁就是一等一的主子,相比之下,还是侧王妃更重要。他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只是奴才挨罚,得有个名目,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奴才们要寒心的啊……”
“他说谎,污蔑月香,害她跳了湖,现在命悬一线,我不打他打谁?”
“这个事,奴才也有耳闻,是侧王妃断的案,王妃应该找侧王妃说道说道去,钱采办身上有伤,王妃您这么的,不厚道。”
“他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说谎,侧王妃怎么会责罚月香,本来就是冤案,受了罚倒成了真的了,一个姑娘坏了名声,你叫她怎么活?他今天要不说清楚,我就打死他。”说着举起藤条又要打,安德水赶紧拦伍,“王妃,您三思,往日您待奴才们都好,可不能意气用事,坏了自个的名声。”
白千帆冷笑,“又是名声,告诉你,我不是月香,名声对我来说一钱不值,打死了他,我成了恶主子,我认!”
修元霜得了信,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她是大家闺秀,说起话来自然滴水不漏。当着众人的面先规规矩矩行了礼,“王妃,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您就动手打人,这不合规矩,案子是妾身断的,您心里有气,冲妾身撒,何必为难一个奴才,他已经受过罚了,眼瞅着快好了,您又来这么几下,还让不让他活了?妾身知道您心疼月香,可钱采办也是府里的奴才,您怎么就不心疼心疼他呢?”
白千帆刚要说话,修元霜突然冲他跪下了,“王妃,月香想不开,大概是因为妾身骂了她几句,要不这样,您打妾身吧,妾身害月香姑娘跳了湖,是妾身的错,您罚妾身吧。”
这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白千帆听到有人小声在嘀咕,“侧王妃倒底是大学士府出来的,知书达理,话说得也有道理,小王妃就……哎,还不是仗着她是白丞相的女儿。”
“就是,白丞相厉害,闺女也不含糊,咱们摊上这样一位主子,往后大家都小心吧。”
“可怜钱采办,身上本来就有伤,这样一打,还能好吗?也是该他倒霉,撞在小王妃手里了。”
“神气什么,王爷都不待见了她了,走的时侯侧王妃和庶王妃都送到门口了,小王妃都不敢露脸,瞧好吧,她现在欺负侧王妃,等王爷回来看怎么收拾她!”
白千帆怔怔的站着,她不过才打了两下,恶主子的名声就这么传开了?
想想都觉得好笑,自己从前永远是受欺负的那个,如今倒成了欺负人的了。
秋纹见白千帆不发话,修元霜跪着不起,卟通也跪下了,带着哭腔对白千帆道:“王妃饶了我家主子吧,她这段身子骨不好,地上凉,再这么跪下去要作下病的啊,求王妃开恩,饶了我家主子吧,王妃开恩啊……”说着,她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子。ωωω.χΙυΜЬ.Cǒm
白千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被人误解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这跟小时侯她被人泼脏水好象不一样。正愣怔着,月桂从人群里挤进来,拖了她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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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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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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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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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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