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本是一腔柔情看着她,被她这句弄得卟嗤一笑,直起了身子,脸上有可疑的红云,语气却是随意,“今儿怎么样?还疼吗?”
“早不疼了,”白千帆满不在乎的掀了被子下床趿鞋,“昨儿下午我还踢毽子了呢。”
一旁的月桂小声嘀咕:“可别提踢毽子了。”
墨容澉问:“怎么啦,王妃踢毽子摔了?”
当着墨容澉的面,月桂也有些不好意思,“王妃没摔着,就是弄脏了。”
墨容澉不明白,白千帆却羞红了脸,叫起来,“别说别说。”臊得又恼火起来,冲墨容澉道:“王爷是爷儿们,老打听姑娘的事做什么?”
墨容澉嘴角一扯,“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白千帆问,“王爷找我有事?”
“没什么,有人送了一双兔仔给我,我又不玩那个,给你吧。”
白千帆一听就欢呼起来,扯着嗓子叫小黄,墨容澉奇了怪了,问:“给你兔子,你叫小黄做什么?”
小黄就在外头,听到她的声音,迈着两条瘦脚就跑进来,昂着头看白千帆,以为她要赏吃的。
白千帆弯着脸冲它笑,“你有新伙伴了,两只兔仔,高兴不,走,带你去见见。”抬头问墨容澉:“王爷,兔仔呢?”
“在门口,小库子拎着呢。”
白千帆撒腿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果然看到门边放着一只小笼子,里头装着两只小兔仔,小库子打开笼子,抱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心翼翼放在她手里,“王妃担心,兔仔虽然再温和不过,急起来也怕它撒嘴,不是有那句话嘛,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白千帆轻轻抚摸小兔仔,“没事逼人家做什么,好好的待它不成吗?”
她把小兔仔放地上,把另一只灰色的也抱出来,一白一灰,小小的两团趴在地上,大概是吓破了胆,身子一直微微颤抖,白千帆安抚的顺着它们的毛,说,“都闪开,它们害怕哩,”又叫小黄,“你过来陪陪,它们兴许就不怕了。”
小黄走到小兔仔前好奇的看着,小脑袋左动动右动动,一副想下嘴的样子,白千帆板着脸,“你啄一个试试,明儿就拿你炖磨菇吃。”
小黄是个通人性的,看白千帆的脸色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敢真下嘴,把小尖嘴在地上左右划了划,退到一边去了。
白千帆一手抱一个,宝宝贝贝的叫着,别提多高兴了。xǐυmь.℃òm
墨容澉见她欢天喜地的样子,心里也舒坦了,“喜欢吗?”
“喜欢。”白千帆头也不抬。
“喜欢就留下。”当然知道她会喜欢,巴巴儿弄来的,她要不喜欢,他该多失望啊。
白千帆只顾逗弄小兔仔,没再理他。
墨容澉默了一下,问:“我送了你这么得趣的兔仔,你怎么谢我?”
白千帆这才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样子,“怎么谢,你说怎么谢啊,都给你绣过荷包了。”
墨容澉想说,你让我亲一下就成。
看着那双乌沉沉的眼睛,他没办法说出口,一直用大哥哥忽悠她,才能同她亲近,突然变成男女之间的亲昵,小丫头不定怎么吓一跳呢,说不定对他有了戒心,不肯再同他亲近。
“要不,”她踌躇着说,“我再给王爷绣一个荷包?”
“算了吧,”墨容澉嗤了一声,“回头又扎满手的窟窿。”想了一下,“你这人没什么长处,就是食欲好,吃饭香,看着你吃,本王都觉得饭菜比平日里要香些,也能多吃些,不如这样,你多点过来陪我用饭,就当是谢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白千帆猛点头,“就这么说定了,别我来得多了,您又嫌我蹭吃蹭喝的。”
墨容澉眉头一皱:“你再吃,能吃多少,我堂堂一个王爷,难不成还养不活你,什么蹭吃蹭喝,说得这样难听,你是本王的王妃,我的就是你的,记住了。”
白千帆嘻嘻一笑,壮着胆子试探:“那我问王爷要什么,都能给?”
墨容澉脸一沉,“别打绮红的主意。”真要给了她,小丫头哪还会想着上怀临阁去,只怕天天儿窝在揽月阁里不出门了,他总不好天天儿跑过来见她,王爷的威严还是要的啊!
白千帆和他相处多了,也看得出他是虚张声势,呵呵一笑,“王爷别担心,我不要绮红姐姐。”上次说要绮红,是因为自己太孤单,想有人陪着,后来一想,绮红和绿荷是王爷的通房,怎么能随便要呢,夜里要给王爷暖被窝的。她把人要过来,王爷一个人睡不冷清么?
“那你要什么?”
白千帆把两只小兔仔放回笼子里,站起身来,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庄重之色,“过几天是我奶娘的忌日,我想去拜拜她。”
墨容澉不假思索的点头,“这没问题,地方知道么?”
白千帆说:“知道,我以前偷着去过一次,挺远的,要雇车才成。”说着哀哀叹了一口气,“我没本事,到现在也没给奶娘弄个象样的墓,就是一个黄土坡,插了个木板子,前一段下大雨,不知道叫水冲走了没有,说起来,我真是有惭愧。”
墨容澉的关注点却在前一句,“你偷着雇车去的?那年几岁?胆子也忒大了一点,不怕赶车的把你卖了?”
“我十岁上去的,使了钱的,别人凭什么看低我,再说我坐的是通车,里头坐着好几个人,都是老实人,有个哥哥还给我吃馒头呢。”
墨容澉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就敢跟人坐大通车,他知道那种车,说得好听是马车,其实就是个车架子,铺着稻草,一路上都可以上下人,不论男女老少全坐草席子上,要遇上个坏心眼的,瞧见小丫头落了单,偷偷跟着,悄么声息按在野地里杀了都没人知道。
他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叮嘱她:“可再不能坐那种车了,要上哪去,跟我说,我若不在府里,跟郝平贯说,让他陪着一起去,听见没有?”
他表情虽然严肃,白千帆也知道是为了她好,心里暖暖的,挨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乖乖道:“我知道了。”
墨容澉的心砰砰乱跳,他做了这么多,要的就只是这样,这么心无顾忌的挨着他,同他撒娇,他就知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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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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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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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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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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