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之所以大发慈悲,是因为她刚才在宫里挨了打,他带去的人受了委屈,是他没有看顾好,虽然他惩治了白夫人,但白千帆已然受了苦,他决定给她一点补偿,就象那天他答应给她梳头,现在答应让她逛街。
这里离楚王府没有多远,墨容澉让贾桐和桥夫们回去,宁九留下,一会三人边逛边走着回去。
白千帆到了这种地方,跟鱼到了水里一样,撒着欢挤进了人群里。这里看一看,那里摸一摸,花小钱买了鸡蛋饼,请墨容澉和宁九吃。
两个大男人都皱眉表示不要,她不勉强,欣欣然捏在手里,三个叠在一起,一口下去,咬了个月弯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外头的零嘴不见得比绮红做的点心好吃,纯粹是这份畅然的感觉,不好吃也变得好吃了。她吃着鸡蛋饼,站在耍大刀的人堆里看了一会,扔了一个铜子,一个八九岁扎小辫的丫头过来朝她鞠了躬,白千帆有些窘,从荷包里摸出一颗碎银子又扔进罐子里。
墨容澉每日打马从街上过,没觉得这街上有什么好,就觉得太吵太乱。他背着手站在一处卖字画的摊前无聊的看着,实在觉得没意思,跟宁九打声招呼,说他先回去,让宁九呆会陪着白千帆回来。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前面起了骚乱,似乎是有人喊着抓小偷,一个妇人的声音,喊得尤其凄惨,“天杀的小贼,那是我爹的抓药钱,站住,抓住他,快抓住他……”
墨容澉最好管闲事,下巴冲宁九一抬,“去追。”
宁九便象条泥鳅似的从人群里快速往前钻去,许多人跟上去看热闹,把墨容澉挤到路边,他站稳了脚,伸着脖子看了看,人太多,根本看不出所以然,只听声音越来越远,大概是追远了。
天子脚下的安全由他负责,不分大小事,但见着了,他就要管。有宁九出马,想来问题不大,他记起白千帆,扭头朝耍大刀的人群里淡淡然瞟一眼,咦?认真再看一眼,人群里没有白千帆,再看看四周,还跟刚才一样热烈,但哪里都没有白千帆。
他觉得奇怪,小丫头走远了怎么不说一声,他顺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楚王府门口,大门紧闭,铺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侧门开着,守门的小厮站得笔直。
见到他,立刻上前打千儿问好:“王爷回来了。”
墨容澉问:“王妃回来了吗?”
说实话,小厮没见过王妃什么样,出门的时侯,王妃是坐在轿子里的,他有心想瞧一眼,结果没瞧着,现在王爷问起,他有些踌躇,仔细回忆了一下,一上午进去了三个女的,一个洗衣婆子,一个新来的厨娘,一个走家口回来的丫鬟,并没有王妃。
“回王爷,没有看到王妃。”
墨容澉没在意,横竖离家门口不远,小丫头自己应该知道回来的。他背着手,施施然进了府。
过了一会,宁九回来了,说小贼抓住扭送衙门了。
墨容澉嗯了一声,挥挥手让他退下去,打了个呵欠,想歇个午觉。
绿荷腰弯在熏香,绮红侍侯他脱衣裳,因为心里惦记着白千帆,便问,“爷,王妃没有跟爷一道回来?”
墨容澉有些懒散的在床边坐下来,“她在街上看杂耍,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绮红还想说话,见他神情倦倦的,大概在春宴席上喝了酒,这会儿上了头,脸色显出一丝红晕来,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哪有夫君把媳妇儿一个人撂大街上自个儿回来的,就算不陪着也派个下人跟着,万一小王妃要买点什么,得有人帮忙拿呀。Χiυmъ.cοΜ
墨容澉睡下后,她从屋里退出来,想了想,跑去找大总管。
郝平贯为了小王妃的事儿挨了几次板子,所以显得相当慎重。他听了绮红的话,心里嘀咕开了:是王爷把小王妃扔街上的,主子没有发话,他若擅自把人找回来,恐怕不妥,王爷对小王妃的态度还不明朗,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堆了满脸笑,“绮红姑娘,王妃难得出去玩一趟,我瞧王爷这意思是让王妃玩得尽兴,不如晚一点,我再派人到街上去寻王妃。”
绮红觉得奇怪:“就这么让王妃一个人在外头,不派人服侍吗?”
“王妃的奴才在揽月阁呢,贴身侍侯的都是她从白相府带过来的,不瞒你说,那些个奴才不拿王妃当回事,王爷也知道,他不管,我也不好插手,毕竟王妃是白相府的小姐,王爷倒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咱们是王爷的奴才,王爷发了话,咱们底下的人才好办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绮红听大总管这意思,没有王爷发话,是不打算派人出去找小王妃了。可王爷睡下了,没有急事,谁也不敢去打挠。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些不放心,有心自己跑出去找一找,又怕王爷醒来要人服待,一抬头,宁九站在走廊里,她走过去问,“宁九,你回来的时侯,见着王妃了吗?”
宁九有些意外,“她没跟王爷一道回来?”
绮红摇了摇头,“没有呢,爷说她在街上看杂耍,这会子快申时了,也没见她回来。”
宁九说,“让大总管派人去找找。”
“我刚在那边正跟他说这事,可大总管的意思,王爷不发话,他不好把人派出去。”
宁九皱眉:“大总管怕是又想挨板子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让贾桐出去找找。”
绮红微蹙的眉这才展开来,“谢谢你,宁九。”
宁九神情淡淡的,“谢我干什么,王妃是大家的王妃,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王妃。”
那厢绿荷挑了帘子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说道:“找什么呀,王妃说不定早回揽月阁了,派人去揽月阁问问就知道了。”
绮红一想,也对,小王妃不住怀临阁,也许直接回揽月阁了,她打发小丫头去揽月阁打听。
揽月阁的奴才们诸事不理,哪里知道白千帆的下落,有的说没看见,有的说可能去园子里逛了,小丫头在后院转悠了半天,眼瞅着天快黑了,才回怀临阁复命。她也吃不准白千帆是不是回来了?于是把揽月阁丫鬟的话照搬过来,只说王妃去园子里逛去了,没见着。
绮红以为白千帆回府了,也就没再多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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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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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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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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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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