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再加三十大板,打完都赶出去!”
郝平贯吓得往地上一跪,王爷失了分寸,他得保持理智:“使不得啊,王爷,再加三十大板,会被打死的啊。”
楚王爷怒气难消,“打死活该!”
“王妃虽然伤着了,却没动着筋骨,养上几日就好了,那些厨娘要真为此送了命,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王爷!”顿了一下,偷看一眼墨容澉的脸色,“再说白丞相要是知道……”
墨容澉听到白丞相三个字,立马冷静下来,他不是为白千帆,就是看不得这些黑心肠耍阴招的恶毒妇人,打人掐人都往要紧的地方动手,外边还看不出来。
不过郝平贯一提醒,他回了神,为了白如廪的女儿,犯不着闹出人命。他原本没想对白千帆怎么样,先晾着。主要是对手的实力太弱,激不起他的斗志,所以晾在一旁,等着抓她的短脚,再赶出去。
他知道白千帆在后院过得委屈,有恶奴压着,她的日子过得不好。横竖是窝里斗,跟他没关系,他也懒得理会。
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因为是他的人动了手,是他管教无方,让下面的人做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儿。几个悍妇抓着一个小丫头,往死里打,怎么想,都是个糟心的事儿。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内疚的。
墨容澉站起来抖了抖袍子,“我去看看。”走两步又问绮红,“上回赏你的玉膏子还在吗?”
“在的,奴婢给王妃抹上了,生肌去痕再好不过。”
王爷嗯了一声,“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也别让人家在咱们府里破了相。”
转到绮红屋里,绿荷正往白千帆手臂上涂药膏子。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细条的胳膊从衣袖里伸出来,跟麻杆似的,瞧着就可怜见的,但这小丫头很白,白得透彻,凝膏似的没有一丝瑕疵,现在那手臂上青红紫的印子少说也有十来处,有用手拧的,有用手指掐的,衬在雪白的肌肤上,一片姹紫嫣红。
墨容澉心里有些不忍,不是白千帆,换任何一个小丫头,他也不落忍,背着手看了一会,语气带了一丝安慰之意:“这玉膏子涂上好得快,不留疤。”
白千帆以为是绮红进来,没留意,听到声音才抬头,大眼睛冲他弯弯一笑,“留疤也不怕,横竖不在脸上。”
墨容澉坐下来,“你倒想得开。”
“这没什么的,”白千帆说:“打小摔摔打打惯了。”
墨容澉问,“在府里的时侯,你跟白夫人关系不好?”
白千帆很坦然,“嗯,不好。”
“她欺负你,白丞相不管?”
“我爹日理万机,要管的事太多了,哪里管得过来。”
墨容澉对白相府里的龌鹾事不感兴趣,没有再搭话,见绿荷把药膏盖起来,坐直了身子,“都抹好了?”
“是,爷,都抹了。”绿荷把东西收起来。
“你们都出去,我跟王妃说会话。”
绮红有些担心,今天白千帆吃了大亏,王爷可别这会子跟她算什么账。
墨容澉看到绮红表情,挥挥手,“出去吧,本王又不会吃了她。”
绿荷拉着绮红出去,反手把门带上。推着她走远了些,才小声说,“你怕什么?爷肯跟王妃单独相处,这是好事啊!”
绮红压根没往别处想,只是担心:“一个小丫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跟个没事人一样,换我是做不到,王妃虽然坚强,到底是白相家的女儿,就怕咱们爷……”
“不会,爷说了,王妃太弱小,他不会对付一个孩子,等把后院里的案子结了,再做定夺。”
绮红这时想起来,“哎呀,王妃的那只小鸡呢,别跑了吧?”
“不会,我让丫头看着呢,拴在屋后边了,王妃也真是,被人揍了个半死,就为了只鸡。”Χiυmъ.cοΜ
身边人都走光了,白千帆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墨容澉要跟她说什么,拧着手指不吭声。
墨容澉有些尴尬,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今儿的事,让王妃受委屈了。”
“不算委屈,”白千帆说,“王爷不是还我公道了吗?”她顿了一下,“她们打人是不对,不过是我先偷的鸡,馒头也是我拿的,王爷今天的惩罚有些重了。”
墨容澉眨了眨眼睛,“……”这个丫头,为她出头,好象还不太领情似的。
“你是王妃,拿馒头拿鸡都不算偷。她们犯上,就该重罚,我府里没有这种下作奴才。”想了一下,说,“本王是个公正无私的人,我跟你爹有仇,但跟你没仇,王妃受了委屈,尽可以提要求,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
白千帆抬着乌沉沉的眼睛,有些茫然的样子,“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本王一言九鼎,要吃的,用的,穿的,珠宝首饰,要人,什么都可以。”
他开的条件太优厚,想着她可能会问他要绮红,绮红他当然不会给,但可以挑选一个厨艺好的丫环给她,这样她在揽月阁的温饱问题就解决了。有人护着,那帮恶奴也会收敛一些。如果她贪心,什么都要,那他也给,就算是弥补一点愧疚之意。
白千帆用手捻着散落下来的一丝头发,慢吞吞的说,“王爷会梳头吗?”
墨容澉:“嗯?”
“王爷替我梳头吧。”白千帆仰着小脸,热切的看着他,今儿王爷来救她,从马上翻身下来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大哥哥。
如果说白相府有谁曾是她心里的一轮明月,只有大哥哥白长简,大哥哥瘦瘦高高的,相貌英俊,笑起来有酒窝,他是个儒雅的人,对她很好,有恶奴欺负她的时侯,会站出来保护她,还会牵着她的小手领到自己屋里,替她把散乱的头发绾好。只可惜儒雅的大哥哥做了武将,随军在外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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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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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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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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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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