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聂飞早就想过过来了,只不过这些天他一直在跟其他几个副局长以及单位里的那些同事们聊天,所以也没有时间,今天正好没事,听食堂黄师傅说龚俊良每天都要在这里来,所以也跑不掉,聂飞也就跟着来了。
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就看着龚俊良将东西给分完,不过分完了之后,他并没有过来找聂飞,而是走到了桥底下,那些流浪汉也跟着过去了,聂飞觉得有些奇怪,也走了过去。
“陈老哥,你这摊子都破了啊!”龚俊良说了一声,“这薄膜也破了。”
聂飞看得明白,桥洞底下虽然能避雨,但是到了海通市雨季的时候,那大雨一下,大风一吹,雨可能就直接飘进来了,再加上河水水位一涨,有的时候水一溅上来,就要把他们用木板铺的床给弄湿了,所以才在四周用木条子做框架,买了几张透明的薄膜将外面给隔离起来,做了个透明的房间,里面放着八张大通铺。
“是啊,上次有几个小孩子捣乱,给我们弄破了。”一个流浪汉笑了笑说道,“反正还能接着用,先就这样呗。”
“明天我让人给你弄点薄膜过来装上,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到了后半夜风大,这里又潮湿,没个阻隔,到了早上你们的被子都是湿的。”龚俊良叹了口气说道,“陈老哥,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可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啊!”
“我们就是觉得这样太麻烦您了,您说您一个大局长……”那个陈老哥就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能帮的就帮一把,今天先就这样吧,明天我就帮你们把这薄膜弄好。”龚俊良又一脸严肃地说道,聂飞在旁边看得明白,这龚俊良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一脸的严肃,好像很少带笑脸,哪怕是对着他说话,必须得保持一定的态度,那也是那种公式化的笑容,一点都没有那种亲切的感觉,好像把人给拒之千里之外一般。wWW.ΧìǔΜЬ.CǒΜ
聂飞都有些奇怪,这龚俊良到底是跟谁有仇啊,还是怎么的?
“没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龚俊良对那几个流浪汉说道,几人也赶紧道谢说慢走,从那薄膜帐篷里面出来,龚俊良看了聂飞一眼。
“让聂局长见笑了。”龚俊良又带上了公式化的笑容,“不知道聂局长到这里来,有什么指教?”
“倒是没什么指教,就是很好奇,过来看看。”聂飞笑呵呵地说道,他又往桥底下看了一眼,“这些个老人年岁也都大了?你好歹是个政府机关干部,把他们送到救助站没什么问题吧?”
“就算是机关干部,也得讲究规则!”龚俊良淡然地说道,“他们都是有家有室,有儿子供养的,也达不到就住的条件,所以说没办法到救助站去。”
“有家有室有儿子还出来流落街头?”聂飞一楞,“难道居委会什么的也不管管?”
“能怎么管?儿子也不是不给钱,也不是不给养,偏偏儿媳妇天天在家不给好脸色,动不动就是尖酸刻薄地说话,几个老汉都这种情况,受不了就跑出来流浪了。”龚俊良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就算报警也没办法,跑了好多次了,多次被派出所和居委会的人给送回去,但是没办法,在家里过不下去,宁愿跑出来。”
“出来久了,身上的钱也就没有了,都六七十岁了,现在很少能找着工作的,就在一些汽车站或者其他地方给人扛包,晚上就住到这里来。”龚俊良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居然还会碰到这种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聂飞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聂局长你周围患阑尾炎的人多吗?”龚俊良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阑尾炎?”聂飞一楞,自己仔细思索起来,从小到大,除了江果的母亲以前患过一次阑尾炎之外,他认识的人没有九百也有一千了,还真没听说伸得过阑尾炎的。
“这个好像还真没有,感觉现在得阑尾炎的比癌症的还少。”聂飞笑了笑说道,“我们老家就好几个得癌症去世了,阑尾炎的都还没有呢。”
“但是你去医院普外科病房看看,每天收治的阑尾病人有多少,你就知道了。”龚俊良又说道,“个人能力有限,看到他们了,也去帮忙联系过,但是没用,老人家不乐意回去,也去他们家里找过,也去居委会联系过,儿子媳妇都愿意老人回去,关键是回去了又要受气,不回去儿子媳妇就不给他们钱用,这几个老人大概都是这么个情况。”
“唉,都说养儿防老!没想到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这么一个下场!”聂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龚局长的胸怀,让人敬佩!”
“聂局长今天专门跑到这里来就为了夸赞我两句的?”龚俊良又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聂飞笑着摆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很明显,想请龚俊良一同走走,龚俊良朝着那几个老人挥了挥手,也朝着聂飞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同前行。
“今天来找龚局长,主要是想跟龚局长谈谈心,顺便了解一下文化局的情况。”聂飞边走边说道,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来翻开烟盒盖,“龚局长抽一支?”
龚俊良看着那烟盒,眉头就跳动了几下,因为他看到那烟盒盖子上那特别的印戳,而且这个牌子的香烟,在失眠上根本买不到!身在体制里的人但凡有点见识却知道,这种香烟,却是中枢机关的特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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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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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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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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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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