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这是油盐不进吗?”那中年男人听见聂飞这么一说,眉毛就抖了一抖,显得有些生气了,聂飞还想再说什么,就感觉到胳膊被人拉了一把,回头一看,邵波正冲聂飞摇头使眼色。
“对不起,我这朋友晚上喝多了,喝了点酒他就喜欢说胡话。”邵波急忙陪着笑脸道,省城这地方说不定稍不注意就得罪一个达官贵人,聂飞比较意气用事,所以邵波就得帮他摁摁脾气。
“喝多了就让他滚回去醒酒,别以为喝了两口马尿就有底气来大街上耍混!”中年男人一字一顿地道,“你今天就算把城管的监察大队叫过来都不敢这么说我,你一个小地方的乡巴佬,算老几?”
“你别把话说那么难听!”聂飞还没说话呢,那女店员就先不干了,“不管他是哪里的人,就算他是贫困山区的人也跟咱们是一样的,人格不分贵贱,你生在大城市不讲道德,你比那些将道德的穷人还差!”
“我告诉你,现在围了这么多人,你要是还有脸继续扯下去,大不了让大家都看看,咱们省城的人的素质连你口中说的小地方来的乡巴佬都不如!”女店员继续说道,“咱们就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谁有道理。”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四下就看了看,四周有不少食客都盯着这边开始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男人就往后退了两步。
“我懒得跟你吵,像你们这种服务态度恶劣的破店,以后再也不来了!”中年男人撂下一句狠话,朝着那女人一使眼色就,两人就迅速离开了,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散场了。
“咱们坐下吧!”邵波拍拍聂飞的胳膊,那个女店员拿着扫把和簸箕快速地去收拾地上的瓜子去了。“聂飞,你刚才冲动了啊!省城这地方,说不定就碰到什么有关系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怕什么,反正咱们就在这地方呆几天就走,以后说不定一年都来不了一次呢。”聂飞笑着摆手显得毫不在意,“再说了,这省城几百万人口,我还不相信一得罪还能得罪到省委书记头上去。”
“省委书记才不像他那样呢!”那个女店员收拾完垃圾后又跑了过来笑道,手里还拿着两杯冷饮。“今天老板不在,我帮他看店,这两杯饮料算我请你们的,你刚才够仗义!”
“那多谢了。”聂飞笑着接过冷饮,又打量了一眼这女店员,大概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漂亮,脸上挂着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聂飞突然觉得,这女店员这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思索了很久都没想起来。
“我说,你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又花啊?”女店员见聂飞看着自己有些失神便笑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聂飞赶紧摇摇头,“不,应该说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跟你长得像的人。”
“你这跟女孩子搭讪的方式太老套了。”女店员带着一副促狭的笑容,“以后换个方式,我叫蒙琪琪,定南人,你呢?”
“难怪你说普通话,你不是本省人啊?”聂飞恍然大悟,这女店员一直说的是普通话,聂飞还以为是这冷饮店的要求呢。“我叫聂飞,海通人。”
“我在这边上大学,我爸也在省城打工,趁着晚上没事的时候出来当是锻炼自己了。”蒙琪琪道,“你是在省城工作?”
“不是,我们是过来办事的,这是我朋友,邵波,我管他叫邵哥的。”聂飞介绍了一下邵波,三人就这么聊了起来,蒙琪琪也问了聂飞来省城的目的,聂飞也都告诉她了,他本来道省城来又不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所以犯不着保密,最后两人看天色晚了要离去的时候,蒙琪琪还留了聂飞的号码,不过她并没有把自己号码给聂飞,聂飞也没要。m.χIùmЬ.CǒM
在回去的路上,高工给邵波来了个电话,让他明天上午十点钟到办公室找他,邵波满口答应,也告知了聂飞。
聂飞心里也挺高兴,看来事情都还比较顺利,同时他也在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到目前为止,聂飞能仰仗的人只有高工,所以跟高工的关系必须要打好一点,虽然高工并不负责外一环高速的设计工作。
但毕竟都是路设院的人在做,大家同事一场,送点礼,在做设计图的时候在图纸上给设置上那么一个匝道去报审,只要负责设计的人愿意给审核组说两句港桥乡的好话,十有八九都能通过,毕竟审核组的人不可能全面地掌握港桥乡的经济状况,而对实际情况最了解的,还是设计院这边,毕竟他们也是负责勘查过的。
所以聂飞想的这一招叫做暗度陈仓,以前也不是没人这样搞过,聂飞还是在往上查资料的时候查到过,像这种形成既定事实的东西,最后也顶多不过是不轻不重地处理一下设计人员罢了,不过这些设计人员又没什么编制,几乎就没什么要紧的。
而在滨江路,蒙琪琪也收拾完东西走了,因为跟聂飞他们谈得很久,所以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里,客厅还亮着灯。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还看着午夜新闻,“以后你别去那家店里打工了,大半夜的回来像什么样子。”
“我是去打工体验生活,为我的文学创作积累素材!”蒙琪琪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道。“爸,你看我今天就碰到一件事,正好可以写进我的小说里。”说罢,蒙琪琪就赶紧跑到沙发边上把今晚碰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想表述地域歧视?”中年男人听后沉思了一阵,“那个小伙子叫聂飞?”
“对啊。”蒙琪琪好奇地看了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你认识他?”
“我哪里认识,不过一个副乡长能在省城还这么牛气,难得!”中年男人笑着夸赞了一句。“你不是有他联系方式吗?平时多注意注意他!”
“爸,你该不会是想提拔他吧?”蒙琪琪就一脸的笑意,“别说,还真该提拔他,一个副乡长就敢跑到省里来争取高速路出口!”
“多事!”中年男人看了蒙琪琪一眼,“赶紧去洗漱睡觉,你妈打电话回来交代了好几次,让你早点休息,别去那个什么冷饮店打工了,要是她学习回来发现了还不找我算账?”
“知道啦!”蒙琪琪喜笑颜开地往厕所跑,刚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朝着她父亲问一句。“你说我要不要向聂飞表明我的身份呢?”
“明知故问!”中年男人故作生气地瞪了这妮子一眼,蒙琪琪才喜笑颜开地钻进卫生间。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中年男人笑眯眯地靠在沙发上,“这才两天时间,这小子就把关系找到路设院了,有意思!有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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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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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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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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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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