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小肚鸡肠,就当她是小气鬼小气包。反正她是受不了,她处处帮陶言制造机会,互助小组还特意拉她进来,她竟然这样揣测她。
虽然裴衣能理解,站在陶言的角度,她看待他们俩相处时的心情。
但这是他们从小的相处习惯,或许裴衣是从中享受了陆沉喜欢她而带来的红利,但她绝对坦坦荡荡,她能向上天发誓,她对陆沉一点心思也无。
她委屈地直跺脚,心想:她下次,再也、再也不要跟陶言说话了!
虽然气在心头,但更重要的事情她也没忘。
何佳身后一群屁颠屁颠的小弟,其中有一个人,他的姐姐就在市二中就读。更巧的是,她还是季小棠的闺蜜。
何佳向她小弟下达指令,让他向他姐套话,问问之前有没有人骚扰过她的闺蜜季小棠。
大概是刘秀白本人太过阴暗疯狂,让人记忆犹新的,那边很快就传来回复。
大约在半年前,季小棠也同样收到过来自刘秀白的情书。
季小棠不擅长拒绝,那封情书便一直留着,她也未给回信,毕竟正常人未收到回信都会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坏就坏在,刘秀白不是正常人。
他后来又写过很多封情书,内容一封比一封更为恶心,好在季小棠全部都留着。听见裴衣要,装在袋子里给她带了过来。
季小棠一袭长发及腰,未用任何发饰箍绑。她的脸色很苍白,血管青透,身体瘦削,看上去好像有先天疾病。
袖子底下是她骨瘦如柴的手腕,她将袋子伸出来,声音轻轻:“给你。”
“我把提到我名字的部分都用记号笔涂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收到到这些信的时候,季小棠犹如咽了苍蝇一般恶心,她生性胆怯,除了张慌失措的害怕与恶心外,她什么也干不了。
那些令人不适的恶心字句,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下午在体育课的时候看到你了,你戴了一个粉红色的发圈。”
“你今天穿的白色丝袜很好看。”
“你衬衫的扣子是不是有点松了?胸口很挤的感觉……”
剩下的字句她无法再回忆。
多少午夜梦回,她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
因为刘秀白,她越来越抗拒和男性接触。
因为怕被点评,她再也没戴过头饰,再也没穿过丝袜。
……
裴衣回到班里的时候,心中感到十分熨帖。
女孩子们真的太好了,她真的很感谢季小棠能这样相信她。
季小棠握着裴衣的手,无比认真地说:“非常感谢你,能有勇气完成我不敢完成的事。”
呜呜,裴衣热泪盈眶,甚至于回班的时候,她都没有绕路,故意从陶言身边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暗暗地想:希望陶言能自觉一点,明白她的意思。
*
晚上的互助小组,陶言没留下来。
大概是觉得尴尬或者是什么,裴衣也不想去想了。
她和陆沉学习完后照常关门锁门,一起走下楼。
边走他边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裴衣微微敛眉:“我没打算放过他。”
陆沉莞尔:“我知道。”
裴衣又说:“当然是想让这种小畜.生臭名远扬呀,这种言语猥.亵就算报警,他也受不了什么惩罚,最好是能退个学吧,你觉得呢?”
他蹙眉:“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这种人容易极端,到时候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我知道。”裴衣淡淡地笑了一下,语气笃定:“这种犹如老鼠一般活在阴暗下的人,只会一直生活在阴暗处,除了对软弱的女孩子下手外,造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回家后裴衣打开袋子把那些信拿了出来,一一浏览了一遍后,她感觉胃里翻滚,连忙跑去厕所。
这个刘秀白实在是太他妈恶心了,这些下流粗俗的话语放在每个女孩子的身上都足以让她们做好几晚噩梦,她实在是想不到季小棠是怎么熬过来的。
剩下的两个人裴衣还没能联系到,但照刘秀白的这种情况来看,很难不让她怀疑受害者到底有几个。
那天晚上的惊险画面随着一封封信件又浮上她的心头,无法释怀的愤怒使她全身血液冲向大脑。这些场景,让她想起来她曾经在小学时目睹的一桩触目惊心的画面。
那天她照常去学校,回家时要经过一个老小区,平时这个小区都没什么人,而这天,这个小区的外面围了好多辆车。
警车和救护车就在外头亮着灯,而在那滩血泊中,躺着的是一个面容残缺的小女孩。
围观的人悉悉索索,她站了好一会儿才听懂。
这个女孩,在被她后爹猥亵三个月后,跳楼而亡。
她的母亲没有做证词,那个后爹连牢狱都没有进去。
因为他们家还有一个三个月,正嗷嗷待哺的儿子。
裴衣捏着信封的指慢慢收拢,那张纸被大力牵扯地皱皱巴巴,在风中晃荡,下一秒就要被撕破。
当年的她听到女孩后续时的愤怒与无能为力,她通通记得。
现在,就由刘秀白来还。
*
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周末。
裴衣早在一周前就告诉裴水,这周末的下午她还要去学校学习。
经过了之前的那茬事,裴水忧心忡忡地皱着眉毛,一大早就问裴衣:“你今天下午还要过去吗?”
裴衣咬着面包点头。
裴水又说:“你……压力可以不用那么大,一个星期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也不用那么着急的去学习,多放松放松吧,今天下午不如找何佳一起去看个电影?”
裴衣大力摇头:“不用啦妈,我会自己调节好心情的,你不用担心。”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整套的秋季校服,长裤长袖包的严严实实。
裴水古怪地看了好几眼:“前两天还要冷一点的时候你不穿的还是校裙吗,怎么今天换上校裤了。”
裴衣含糊:“前几天有点冷到了……妈你快点去上班吧,都要八点了。”
下午的学习非常顺利,裴衣照常提前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学校。
好在她有了上个星期的经验,这次没有趴在桌上睡着。
进来的时候她拎着一瓶咖啡牛奶,因为怕许江今晚依旧有事,没法儿请他吃饭,就先买了过来。
许江进来时,看见桌上的咖啡牛奶皱了一下眉头。裴衣以为他要说什么,忙不迭地抬头,但好算他什么也未说。
许江一如既往讲得非常好,裴衣为了给他留下好印象,也打起八百分的精力去听讲,一个下午很快就度过。
她照常询问,只是今天有一丝紧张,一眨不眨地也盯着他:“你等会有事吗?今天可以一起去吃饭了吧?你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来辅导我学习,总要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餐饭吧。”她挠挠下巴,“不然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还你人情了。”
许江看了一眼有点古怪的他,顿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平静道:“走吧。”
裴衣终于欣喜地挥手,她眨着眼睛跟许江说:“那你等等我!我去我班里拿一下券,前几天外头开了家新店,我们刚好去那家吃吧!”
他没什么表情:“嗯。”
只是这一等便是许久,久到已经不太正常。许江的眉头慢慢蹙起,他拎起他们俩个的书包,凭着印象下楼。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他的心不知为何跳得很快,步伐也愈来愈快速。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他就听到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夹杂着细微哭腔的尖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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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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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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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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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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