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趁月色>第 17 章 第十七章
  裴衣对她爸爸的印象非常模糊。

  上小学前的这段日子,她只记得,家里是无限的争吵、争吵、再争吵。

  她的感情需求很淡漠,当他们吵架的时候,她就在客厅搭积木,或者去小区找她的小伙伴玩。

  小学一年级后,她妈妈提出离婚。

  她妈妈一定要把她带走,她也不太想跟爸爸。她觉得她爸爸好软弱,不太像个,书里电视机说的,顶天立地的父亲。

  她的小伙伴也是,好软弱,在幼儿园里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只会一个劲儿的哭。

  她好讨厌小朋友的哭声,而且他的样子,让她想起了爸爸。

  她冷酷地上去,把那些人都打跑了,再转头,鄙夷地对他小伙伴说:“你好乖啊。你为什么不反抗?”

  这句话,小伙伴记了一辈子。

  天晓得,王裴依当时是在透过小伙伴,跟她的爸爸说。

  然后她就搬走了。

  她爸爸偶尔回来看她,牵着她出去玩。

  但是和她出去玩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

  裴衣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小孩,她古灵精怪,冷漠又低调,很能感受旁人的情绪,心思细腻,但不在意。

  她和爸爸出行的日常也像流水线。爸爸来接她,游乐场,吃饭,再送她回去。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但这是她的爸爸,她就尽量配合。

  现在想想,其实裴衣的心思细腻,就是遗传王伟国的。

  王伟国那个时候怎么不会感受到裴衣的情绪。

  唯有一次,裴衣突然在买棉花糖的时候,突然举着棉花糖跟他说:“爸爸,你是不是也想吃。”她又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再后来的每一次见面,裴衣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

  然后他就死了。

  裴水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写小学四年级的期末考试试卷。

  她一向伶牙俐齿的妈妈突然像是不会说话,只是喊她:“裴衣。”

  她被老师领出去。

  她跟在妈妈身后。wWW.ΧìǔΜЬ.CǒΜ

  她独自去参加了爸爸的葬礼。

  那个男人的身上盖着一片白布,裴衣没有哭。

  至始至终,他的形象都不太立体。好像可有可无,察觉不到存在。

  裴衣在想,怎么会变成这样。

  也就是那个时候,一个热词“抑郁症”席卷而来。

  她好像慢慢理解到,王伟国可能只是生病了。

  她有的时候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不让他做出改变,而是让自己前进一步,拉住他的手,会变成怎样。

  这个问题,在升至六年级的时候,裴衣整整想了一个暑假。

  反复思考的时候,失去的感觉才后知后觉侵髓神经。

  这个暑假,裴衣没有再去过一次游乐园。

  她有的时候,在吃饭时,会突然蹦出来一句。“妈妈,其实爸爸也没有那么不好。”

  他生前没给她带来什么影响,死后却让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冷漠,不再独自一人,她尝试变得温柔,变得可爱,至少从外表来看是这样。

  *

  对于王伟国的妈妈,裴衣其实没什么好感。

  先有王伟国姐姐的儿子在前,裴衣后来居下。虽然小的时候奶奶带过她一会儿,那时因为给了月钱。更何况,她也着实没怎么上心。还记得那时裴衣才出生十三个月,高烧烧到41°,她奶奶还在打牌,还是裴水下班回家后才发现。

  小时候去乡下拜年,她拿一百压岁钱,她哥哥拿三百。

  对此,奶奶是这么跟她说的:因为你是女孩啊,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给别家传递香火?

  她那个时候问妈妈:可是堂哥也不姓王啊,他不也是给别家传递香火吗。

  裴水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脑袋,将两百压岁补进她手中:妈妈给你。

  而且,王伟国死后,奶奶总是有意无意朝裴水发疯,认为两人离婚是害死王伟国的必要因素。

  裴衣心想,有这样的控制欲,怪的不得爸爸要疯。

  奶奶三年前腰就开始痛,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拖裴水的关系才住进医院。

  当时裴衣难得冷眼讽刺了一句:“王伟国姐姐干什么吃的?要我们这种外家人帮忙?”

  裴水叹了一口气:“诶……怎么说,她也还是你奶奶。”

  裴衣靠在房门前抱着臂,悠闲地冷笑了一声:“我拿她当奶奶,她可没把我当孙女。”

  这么几年,不一如此吗,就像裴水明天的早班,现在夜里十二点还没回来。

  王伟国姐姐呢?王伟国姐姐的儿子呢?都去哪里了,轮的到裴水去接她出院吗。

  *

  第二天起床,果然看见裴水坐在餐桌吃早饭。

  她神色淡倦,眼底乌青:“你奶奶出院了,十七号在小菜园摆酒。”

  裴衣端着粥,咬了一口油条:“我才不去。”

  裴水微微眯眼,脸色下垮:“她可是你奶奶,你不去像什么样。”

  “那天学校有事。”裴衣连正常搪塞借口都不想找,张口就来,“而且你再找一个对象,她就成我前奶奶了啊。”

  说完此话,她猛喝了一大口粥,拔腿就跑。

  后半句话,其实也有挺多真心在里面。

  裴水一连好几年,生活重心都只有工作和她。

  承受的爱太多,裴衣就想要逃避。

  她希望裴水能找到一个感兴趣的人,分散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至于二婚,裴水以前问过裴衣的意思。

  裴衣说:“看你自己的意思吧。”她把话题反扔给她,“如果你遇见合适的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都看你自己。又不是结婚之后你就不是我妈了,你依然爱我,不是吗。”

  她顿了一下,又说:“但我只有一个爸。剩下的都叫妈妈的男朋友,或者叔叔。”

  *

  今天这茬事儿,整的裴衣心情本就不好。

  她勉强提起精神上完上午四节课,中午想喝杯奶茶放松一下,没想到被人拦住。

  那个人戴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眼睛,只比她高半个头,他的白衬衫洗得皱皱巴巴的,往裤兜里塞了一半,另一半扬了出来,看上去邋遢极了。

  她看着面前的人警铃大作,扭头就想走,没想到还是没逃掉。

  他递过来一封信。

  裴衣低头。

  看见他短短的手指边,指甲盖里黑漆漆的污垢。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看起来很为勉强:“同学,有什么事吗。”

  男生很紧张:“这个……是给你的。”

  她耐着心:“是什么内容呢?”

  男生涨红着脸,支支吾吾。

  她心下明白。她实在不想收,但又没办法拂了人面子,只好接了过来:“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生面上划过一丝喜悦,他痴痴地念叨出自己的姓名。

  裴衣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说下最后一句话:“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吃饭啦,同学还在外头等着。”

  她忙不迭走出去好远。

  棘手的感觉,久违而来。

  也许是她以貌取人也好,但是这一类的男生,她真的是怕了。

  高一那年入学,还未分文理班时,班上也有一名这样的男生。

  不修边幅,内向,宅,喜欢动漫。

  他从外表上看,比这位男生还要好不少。

  在班里不出名,但也有几个朋友。

  裴衣坐在这位男生的后面两排。

  大概是从两个月起,裴衣每次回班,下课,总感觉有一股视线萦绕在她身侧。

  但是,每当她抬起头,那股奇怪的视线又消失不见。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课间她趴在桌子上睡觉,做了一个噩梦,突然惊醒。

  猛地抬头的瞬间,她对上了一双阴沉、诡异、痴恋的眼。

  这些日子被视奸的怪异感终于如猛浪拍打礁石般一股脑子涌上心田,那人看见她的目光后,反但没有缩回脸,还冲她缓慢、古怪的笑了一下。

  既此以后,他开始光明正大的视奸裴衣。

  更令裴衣感到绝望的是,他没有向她表白,所以裴衣也不好贸然冲上去对他说:“请你不要这么做了,我感觉很不适。”说不定还容易被他反咬一口,说自己幻想他喜欢她,是个变态。

  那一段时间,裴衣每次课间都不独自呆着。

  只要他和她同处于一个空间,他的目光就黏在她的身上。

  好在期末来临,他和她没有分到一个班,这件事才慢慢告下段落。

  这件令人恶心和不适的爱慕在裴衣的心中产下了一枚难以摆脱的种子,以至于往后的日子里,她看见有人跟她告白就害怕。

  而今天,这名男生带给她的感觉……和那个人很像。

  她连吃饭都没胃口,硬扒了两口饭,就匆匆回到班上。

  她把那封信拆出来,只看了开头和结尾,果然是一封告白信。

  裴衣立马执笔,在这封信的后面写上了一段拒绝的话,并告诉他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非常感谢他的喜欢,恕她不能接受云云,当场就送回他所在的班上,并放在了他的桌上。

  大概是被留下了后遗症,裴衣这两天都很紧张,怕那名男子再次出现。

  好在未看见人影,她大呼了一口气。

  也许是她过于紧张,其实不是每个人都像高中那名男子一样神经质吧?她还隐隐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何要无端猜测别人?

  但她没想到。

  周四的夜晚,她和陆沉与陶言,照常在下了晚自习后留下一节课的时间互助刷题。

  从学校出来大概十点半,裴衣家里离这儿不太远,走二十分钟差不多就能到。

  她平时有电动车,但是电动车在开学前两天坏了,拿去修后骑起来一直不顺手,总感觉要出事儿,她便一直没骑。

  何况从学校到家的路上几乎都是大路,没什么阴暗偏僻的地方,她还能一边走一边背英语单词,骑车这事儿便一直搁下。

  裴衣照常和他们一一道别,然后拿起耳机插入耳朵,开始播放英语3000词。

  她低着头,拿着单词本,边走边背。

  路过便利店,她还进去买了一杯关东煮。

  再次出来时,她拐进一条大路。

  无人看见,她的手忍不住地颤抖,双腿发软,脸色惨白,鸡皮疙瘩全部立起。

  在便利店外,一片巨大玻璃门的反射下,她看见了那个男生。

  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生。

  那一瞬间,她全身血液仿佛逆流,直冲大脑。

  他的表情非常诡异,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步子又轻又晃,不急不缓,反而带给裴衣更多的恐惧。

  那种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她妈妈今天晚班,医院到这里的时间不短,眼下的情况,她想不出有谁能求助。

  眼看身后的男生步伐越来越快,她的视线不断地偏斜,再一秒,他竟然直接消失不见。

  裴衣的心脏仿佛跳出嗓子眼。

  就在此时,一只手直直地抓向她的手臂。

  像背后刺刀,诡异和恐惧感急迫地凝聚在她的手臂,她头脑发麻,止不住地尖叫出声。

  那个幽怨的声音响彻在她身后:“裴衣,你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他的手狠狠地掐着她的手臂,带着她整个人望他的方向扯。

  下一秒,她找回身体主导权,狠狠地甩掉他的手!

  汽车呼啸而来,稳稳地在她面前停住。

  裴衣回头,拿起书包望他脸上狠狠地砸下,然后拎起袋子用力打开车门。

  是她在便利店叫好的滴滴。

  师傅是个女人,见她慌不择路地滚上车,脸上骤白,不由得关心道:“怎么了?”

  她的心跳如鼓雷,现在还没回过神来,瘫在座椅上。

  师傅一连问了好几遍,裴衣才缓过气,低低说了一声没事。

  她的眼睛湿漉,眼泪竟然就这样留了下来。

  刚才的片段像单曲循环一般不断地在她大脑里重复,她不断地想着,要是她没发现,要是她没多个心眼,要是她没有走在路上照镜子的习惯……那么,也许明天,后天,大后天,她将会出现在报纸上,出现在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如果刚刚她的反应在慢一点,如果刚刚师傅来的在慢一点……有无数无数个如果,她都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走去医院的路上,她哭着跟何佳打电话。

  何佳听她说过高中时期那个视奸她的男生,知道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如今接到电话,听到她竟然遭到了比上次更加过分的遭遇,不禁也开始后怕。

  她的语气急切:“那你现在在哪里啊?别回家啊,要是他还跟着你怎么办?我去接你吧,你找个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店进去躲躲。”

  裴衣擦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回家,我打车去我妈医院了,我跟她说了我和她一起回家。”

  何佳吊起的心总算放下了些:“那你后面几天怎么办?这个男生你打算怎么解决?”

  裴衣在便利店叫完滴滴后就点开了手机录像,刚刚那一段内容应该全部都录了下来,只是她现在不想再看一遍,也没有勇气再看一遍。

  “我等会见到我妈就让她给我买过一个电动车,以后不走路回家了。”

  “你班上没有和你同路的吗?你一个人就算是骑电动车也不安全啊,最好是找个伴一起吧。”

  “我在班上都没有认识什么人……而且他就像个□□。”裴衣现在思绪飞乱,她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干脆我带人去算了,你自己解决的了?”何佳崇尚武力,她从小就是海市南区的扛把子,打架斗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敢有这次就敢有下次,你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不炸吗?”

  “让我再想想。”裴衣哭累了,只想好好喘气好好休息,“我先挂了,我明天再给你打过来。”

  何佳:“行。”她说,“你要是一个人解决不了一定要告诉我,就算你不采取我的方法也要告诉你妈妈或者是学校老师啊,知道吗。”

  她蹲在她妈妈科室外头。

  裴水出来时,就看见裴衣头发衣服乱糟糟的,眼睛鼻子通红,脸上眼泪印子都还未干,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闺女儿,出什么事了啊?”

  裴衣听见她妈妈急切关怀的语气,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没告诉她妈妈真相,只是簌簌地掉眼泪:“妈妈,我压力好大呜呜呜呜呜,我好累啊,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想上晚自习了,太可怕了呜呜呜……”

  裴水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都疼死了,她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不哭不哭,压力大我们就休息休息,妈妈也不求你考的多好,你自己过的开心满意就行了,啊。妈妈就你一个小孩,你不用想那么多,咱家啥也不缺,你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关系……”

  裴衣吸气:“呜呜呜呜妈妈,我要换过新的电动车,我不要每天走路上下学了呜呜呜呜!……”

  裴水连连说:“行行行,妈妈明天就给你去买啊,不哭了不哭了,不就一个电动车吗,你早跟妈妈说就行了。”

  她安抚了裴衣好一会,裴衣才停住眼泪。

  裴衣擦着鼻子,由于哭得太久,鼻子都不通顺,说话也满是鼻音:“妈妈,我们回家吧。”

  “好好。”

  “妈妈,我想吃饺子。”

  “好好。”

  “妈妈,……”

  “好好。”

  这一晚上,裴衣整宿都没睡好。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无限循环,每一次都没能逃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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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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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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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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