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在一旁,看着那条黑线如同蠕动的蛆虫钻进牧原的脖子,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牧原扫了眼两人,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夜风凛冽,手电筒的光线能照的地方有限,牧原总觉得岑姝这笑里面藏着些什么,怪阴森的。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事?”岑姝问。
最想做什么?
牧原想了想,想到虽然榜上了富婆,可富婆似乎不喜欢自己,瞬间悲从心头起。
岑雪的注意力一直放到牧原后颈脖的黑线上,见原本还挺正常的牧原突然红了眼眶,啊这……
这种悲伤又不甘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牧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岑沁并不知道几人的计划,只以为牧原是出去见朋友了,“你要回来了?”
听到岑沁的声音,牧原眼睛又红了几分,“小沁…”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哭腔。
“怎么了?”岑沁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小沁,我想跟你滚床单!”
牧原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夜风萧瑟,牧原内心火热。
岑雪没忍住,“噗!”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果断挂断了电话。
岑姝眼疾手快地把黑线从牧原的后颈脖拿出。
牧原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刚刚说的话,瞬间红到了脖子,手忙脚乱无措了几秒钟,抬起头看向罪魁祸首,“小狐狸,你又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放我身上了?”
牧原十分自觉地妇唱夫随,就连对岑姝的称呼都改了。
岑姝云淡风轻地把黑气捏碎,双手一摊,十分无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牧原只能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身体却十分诚实默默挪动脚步,珍爱生命,远离岑姝。
“这个人要怎么处置?”
牧原踢了踢男人,转移了话题。
岑姝淡淡瞥了眼,这人虽然也是被怨气影响,但在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下就犯法,“这人被怨气缠上,魂魄不稳,气运降低,也算是惩罚了。”
也就是说让他自生自灭就成。
岑姝看向岑雪,从包中拿出一个布偶,布偶上绑着一红绳。
岑雪看到布偶,愣了下,因为那布偶跟她长的有八分相似。
岑姝将布偶挂在岑雪脖子上,布偶在接触到岑雪的那一刻,像是隐性了般,顿时消失不见。
“姐姐…这是?”
岑雪下意识抚上脖子,那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用处了。”岑姝没有明说。
牧原则是有些惊讶,深深看了眼岑姝,也没有说话。
**
‘哒……哒……哒’
弹珠滚落在地。
“咿咿呀呀~”
婴儿的呓语声在耳畔响起。
岑姝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现在并不在房间,而是在一个婴儿床上。
一个妇人坐在婴儿床边,看向自己,目光柔和又复杂。
妇人手中拿着拨浪鼓,逗她玩。
她成了婴儿,身体却不受控制,伸出手想要抓拨浪鼓。
婴儿床很高,最起码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企及不到的高度。
“美子。”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十分自然地揽住妇人的肩膀,看向她,目光充满慈爱。
妇人保养的很好,皮肤光滑细腻,眉眼之间却染着几分愁色,靠着丈夫,“医生怎么说?”
男人拨动婴儿床上的风铃,小马小花等五颜六色的铃铛发出声响,好听也不刺耳。
岑姝听着这铃声昏昏欲睡,却强撑着没有睡去。
“宝宝每次听到这铃声都会睡着,今天看起来挺有精神。”岑姝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只是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妇人轻轻应了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底闪过不安。琇書蛧
“医生说,宝宝是遗传性胃癌,可能……活不过十岁。”
男人似乎也强撑不住,声音沉了下来。
妇人一愣,看着岑姝,捂唇轻轻抽泣了起来。
岑姝也再也控制不住,沉沉睡去。
失重的感觉传来。
岑姝睁开眼,就对上了小狸花圆溜溜的大眼睛。
“睚眦。”
岑姝起身,捏了捏眉心,一股难言的疲倦感袭来。
睚眦跳上床,“怎么了?”
岑姝扫视了眼房间,并没有察觉到异像。
“我做了个梦。”岑姝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睚眦眼睛瞪大了几分,“谁能拉你入梦?”
岑姝魂体强大,一般不会做梦,除非是与岑姝血缘相近之人托梦求救。
岑姝仔细回忆了下梦中场景,那妇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
这种被人拉入梦境的感觉很不好,就仿佛是熬了个通宵,岑姝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燥意。
‘扣扣扣’
房门被敲响。
岑姝瞥了眼墙上挂钟,早上八点。
柳莲身前是个很传统的人,信奉的就是落叶归根。
岑逸青的父亲去世的早,柳莲带着一儿一女回了娘家,靠着娘家的地这才把两人拉扯大。
今天,他们要把柳莲骨灰送进柳家村的公墓,并把牌位放到柳家祠堂。
原本祠堂是不能放女眷排位的,可岑逸青是柳家村的骄傲,柳家村的公路都是靠岑逸青才修起来的。
柳莲作为将岑逸青抚养长大的母亲,破例能入柳家祠堂。
岑姝打开门,岑言煜打着哈欠站在门口。
岑言煜看着岑姝眼下的黑眼圈,心情莫名好了些,打趣道:“你昨晚去做贼了吗?”
岑姝淡淡地瞥了眼岑言煜,转身走进盥洗室。
岑言煜也不在意,顺手撸了把睚眦的毛,将小狸花捞进怀中,“你也别急,爸妈还在准备,奶奶那边也来了几个人。”
岑言煜从小都在宣城,很少去柳家村,几乎没见过柳莲那边的亲人。
即使见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印象不深。
岑姝动作很快,擦着乳液走出盥洗室,“你什么时候去M国?”
“下半年吧,项目那边不急。对了,你还记得丁妍吗?她前几天退学了,手机销号,没有人能联系上她,姝姝你神通广大,能算出她去哪了吗?”
好歹是同专业同学,还吃过几次饭,岑言煜对她虽然没感觉,可丁妍突然消失,让其他人都挺担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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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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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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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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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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