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轻巧的身手,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八面围剿。
“抓贼啊!”
这个赫大的山庄,让她好几回险些撞了死路。
她在各个楼间廊下跑得飞快,很快无路可逃,听着前后两廊都有杂乱的脚步声,毫不犹豫撞开身边厢房的门,窜了进去。
厢房内有一男子,外衣已褪,正欲脱靴上榻,突然被撞开了门,这个女人如泥鳅一般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又露出个气喘吁吁的俏容来,抛着媚眼,小声道,“公子救我一命,小女子以身相许。”
男子听到外头热热闹闹的抓贼声,仔细瞧过眼前女子的模样后,略有嫌弃。
“脱靴。”
她在被窝里蹭了两下,靴子飞出了床铺,遥遥横在地上。
外头。
两队伙计追到此处,突然没了踪影,不约而同的瞧向了眼前这间房。
一人小声道:“进去搜吗?”
另一人敲了他脑袋,“你寻死吗?万一太子殿下在怎么办?”
“万一殿下不在呢?”
“你受得起这个万一?”
面面相视过后,一同决定,“走,去别处找!”
屋外突然没了动静。
这就走了?都不进来?
直到确定抓她的伙计们都散去了,她说了声,“谢公子”,就抬起身子正欲走人。
肩膀突然受力,她被按在了软枕上,对方凤眼轻挑,潋滟无边。
“以身相许?”
彼此的呼吸在咫尺之间,看得清他纤长妖孽的眼睫,闻得见他身上的淡淡茶香。
“改日再许。”她推开了男子,眼下满目的冷漠,一边穿靴一边说。
还未打开门,身后又响起他的声音。m.χIùmЬ.CǒM
“你就这样出去,确定不会再被抓起来?”
她眼帘微动,再转过身瞧向他时,一派春风和煦,“公子愿意带我出去?”
这云中山庄非同小可,混进来已是不易,且她偷了东西引起骚动,想必外面已是铜墙铁壁她插翅难逃。
不如讨好眼前这位贵公子,想必他在云中山庄地位不凡,是带她平安出去的不二首选。
“你叫什么?”他问。
“孟婉。”她不假思索的甩了个锅。
他饶有兴趣,“你来偷什么?”
他一腿架在床榻上,只着襟衣,乌发松散披在肩上,虽容颜俊美不似凡物,玩世不恭的模样让她心生几分反感。
孟轻棠笑着道:“自然是金银钱财。”
他点了下头,似乎很欣赏这个女人的坦诚,随之道:“还偷吗?”
“别处就算了吧,不如在公子身上偷点?”
她抛了个媚眼,对方却立刻避开了目光,很嫌弃。
“你该向听月楼里的花魁去学一学。”他感叹道:“从来见过挤眉弄眼这么丑的女子。”
孟轻棠错愕的睁大了眼。
她从小到大,唯一没听过的一句话,就是说她丑!
她忍下了澎湃的怒火,好声好气,嗲声嗲气道:“小女子自是比不得花魁,公子可悉心教导。”
他视线落在桌上,“倒茶。”
孟轻棠赶紧去倒茶水,小心的奉上。
他哼了声,没有接过去,“水温都不试试,凉了也给我,留你何用?”
她抿紧了唇,脸色渐渐难看。
李珂亦正觉得无趣,却瞧见她仰头将凉茶一口气灌入嘴中大半,然后倾身覆了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时,她已吻在唇上,被她捂得微温的茶水如泉水般淌入口中。
卧槽?
他猛地推开,使劲捏袖擦嘴,愤怒的盯着面前这个女子。
孟轻棠舔了下唇,妩媚无边。
“茶还凉吗?”
李珂亦见惯了端庄女子,一贯戏弄别人,乍然被轻薄,他这心里头说不出的怪异。
得,还是把这个奇怪的女人送出去。
云中山庄巍峨的大门外,李珂亦望着急促离去的女子背影捂了捂心口。
女人真可怕。
“殿下,她是谁啊?”
“她说她叫孟婉。”
李珂亦收起折扇,回进山庄。
-
孟轻棠顾不上搭救自己的人是谁,她怀揣着好不容易偷来的灵芝,一路小跑回了太尉府。
她的小娘正在病榻上缠绵,有了这玩意儿,小娘能挺上一些时日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孟轻棠从胸前掏出灵芝,得意的向小菜扬了扬,“很顺利了。”
“小姐就是厉害!”小菜接过,赶紧拿去煮。
孟轻棠大步走进了屋子。
床上销售虚弱的女子是她生母许氏,曾是极富盛名的舞姬,一舞倾人心。可再好的舞姬也只是舞姬,到了这样的府邸,也就是太尉大人搁置的卑贱妾室而已。
“咳咳,棠棠,你怎么能听孟婉的话呢,那云中山庄是什么地方,她这是要你去送死啊……谢天谢地没出什么事儿。”
孟轻棠扶着她坐起身来,“管她是什么目的,只要有治痨疾的神药,刀山火海我也去。”
许氏握住她的细腕,一双凹陷的慈目焦心不已。
“不可再将自己置于险境了,我这条老命没就没了,你正是好年岁,你出生比我好,要好好珍惜,也别跟你二姐过不去,会被欺负的……”
是啊,太尉家的庶女,总强得过黎明百姓。
孟轻棠敷衍道:“放心吧,不会的。”
她与人过不去?
二姐孟婉一而再的跟自己过不去,自己何尝找过二姐的麻烦。
一码归一码,去云中山庄偷药一事到底是她自愿。
-
这药还没炖热乎,孟轻棠就等来了孟婉。
这一伙人来的浩浩荡荡,孟轻棠把欲起身的小娘按了下去,“别出来。”
小娘在她不容置喙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孟婉带着一伙人直奔后厨,揪出了正在煎药的小菜。
“瞧瞧,这炖的是灵芝?”
这一伙人把小菜架远了去,把灵芝围了起来。
孟婉饶有兴趣的看着孟轻棠,一双锐丽的双眼眼尾上扬,极其得意。
“云中山庄灵芝失窃的消息刚传出来,你这儿就有了灵芝,你该不会打算告诉我,这是你种出来的?”
孟轻棠捏紧了拳头,“你想把我送官府?我出了事你名声也不好听。父亲那么好面子的人,能容你这么干?”
“我只需要告诉父亲发生了什么事,至于怎么处置,那是父亲决定的事,”孟婉高声道,“把赃物带走!”
灵芝正煮在沸水中,伙计拿了筷子要把它弄出来。
他刚刚夹住那白花花之物——
孟轻棠冲了过来,手伸进沸水中,从他筷子底下掏走了灵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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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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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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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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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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