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不记得上次见优昙花开是什么时候,只觉美得醉人,她还想见上一见。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床边。
幔帐掀起,一个男子钻进被褥,把她搂入怀中,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楚天歌闭上眼感受着一份熟悉而让她抗拒的微凉触感。
他双唇碾了上来,细磨慢尝,她被动接受。
这么些年,早已习惯了他的轻薄,她无力去打那一耳光,只在心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我的夫君是李烬霄,和李云临的一切都是耻辱而不堪的。
直到他的举止突然不再局限于亲吻搂抱,楚天歌霎时僵了身子。
“云临,不要……”
他放开,看到她喘息急促,脸色很难看。
“你不是说要让我留有清白的吗,你不是说永远不碰我……”她卑微的求。
六年都这样过来了,难道现在要食言。
他哑了嗓子,低声问:“你不爱我吗,为什么不愿?”
楚天歌从他怀中抽身,抱着被褥缩到一边。
“你,你身上的每一寸都碰过别人,你去找别人吧,找谁都行。”
每每贴近他的肌肤,她的眼前都是那些香艳的画面,他亲吻苏瑾的样子,他和赵青锦缠绵的靡靡之音,还有……他跟裴雪霁还有个孩子。
他和裴雪霁日日缠绵于龙塌的时候,她就在寝殿里,十步开外,夜夜……
但若他此时此刻非要强迫自己,她也只能顺从。
他坐在床上沉默着了天歌许久。
“明日搬去凤仪宫。”他起身穿衣。
楚天歌难以置信的在脑中打了许许多多的疑问。
-
她躺在凤仪宫的圆床上,心里越发的恐慌。
李云临为什么会允许她搬回来,他不是很介意这个地方的吗?
难道烬霄真的出事了……
床底下突然传来了响声,楚天歌下意识的退到床另一边,屏住了呼吸,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下。
动静越来越近,直到床板被顶起,一身灰的李烬霄钻了出来,完好无缺的站在她面前,她才破涕为笑。
不管他身上有多脏,楚天歌扑过去抱住了他。
“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
七年了啊,足足有七年没有再见了。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仔仔细细的去看他,看他眉眼间多了些浅浅岁月的痕迹。
但他依然还是那个李烬霄,看向她的目光始终没有变。
李烬霄拥住她,久久说不出话来,迟迟才道:“天歌,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楚天歌掂起脚尖在他灰蒙蒙的脸上亲了一口,“这阵子我真的好担心,我怕你有事,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烬霄紧紧搂着她不舍得松开。
“天歌,我也怕,怕你怨上了我,再也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
楚天歌挂着眼泪绽开了笑容,“我怎么会怨你呢,永远不会,我们去洗澡吧。”
她替李烬霄脱下了衣服,等他淌入水中,楚天歌道:“我去叫环环在门口守着。”
李烬霄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
环环听了楚天歌的吩咐,愣了一下,继而慢吞吞的穿衣,“好,我守着……”
“快点呀,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的。”她催道。
环环赶紧加快了穿衣的速度,麻溜跑到门口去。
再慢一点,就会叫她瞧见自己通红的双眼。
守着……
还守什么呢?
汤池中。
楚天歌还像六年前那样,温柔的替他洗去脸上的灰。
她还细心的把彼此的衣服都拿到床边,以便他随时跑路。
帷帐中一场奋战后,楚天歌让他起身,把床单上角角落落的褶皱都铺平后,再放心的软在他怀中。
“你得早点离开。”
李烬霄紧紧抱着她,“天歌,你爱我吗?”
楚天歌动了动双唇,一个“爱”字卡在喉间,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她应该是爱的呀。
可是爱有什么用呢?
李烬霄没有等到回答,哑声道:“天歌,你有没有想过,我从始至终只是个替身而已,以此来寄托你的爱……”
“你在胡说什么呢。”
楚天歌翻身趴着看他,“你就是你,你是李烬霄,我的夫君,我不会把你当作任何人的。”m.χIùmЬ.CǒM
她说的是这样认真。
李烬霄心里一痛,他握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没关系,我爱你。”
-
环环眼见着楚天歌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也跟着高兴。
她本愉悦得修剪花圃,突然手中一顿,小声的对环环说:“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李云临怎会让我住回凤仪宫?烬宵又怎么会那么快得到了消息,当夜就从床底下出来?”
环环一怔,结结巴巴道:“这,这或许是他一直在宫中,所以,所以……”
“我真怕是李云临设的陷阱,要让烬宵自投罗网。”
楚天歌凝眸深思了会儿,“不行,不能再让他来了,太危险了。”
环环敷衍道:“姑娘说的是。”
“走,我们去看看芸儿和彤儿,这两孩子,该从国子监下学回来了。”
彤儿是在她膝下长大的,虽不如芸儿那么亲近,可她许久不见那孩子,也竟然有些想念。
御花园的空地上,一个孩子哇哇的哭声让楚天歌的心紧了紧。
她急步过去,看到芸儿怀里抱着一个彩球,芸儿的面前有个矮了一头的小男孩对着她哇哇哭。
这小男孩约莫五岁,哭得很凶,芸儿毫不动容,小身板笔挺得傲视着他。
“这球是我的,不给你玩!滚一边儿去!”
小男孩身边的嬷嬷蹲着一直哄他,“咱们不跟公主抢,咱们去玩别的好不好?”
这小娃娃脾气倔得很,哼了一声还是对着芸儿哇哇哭。
楚天歌站在十步开外看着,也不打算过去掺和这个事——球的确是芸儿的球,她不肯给,便不该强求。
只是芸儿向来不小气,对这个小男孩,为何有这样大的火气?
“皇上!”
随着这一声唤,楚天歌看到她对面道上,一身玄色龙袍的男子走来,小男孩立刻扑进了他怀里,“哥哥,我要那个球!”
楚天歌心里咦了声,李云临哪来的弟弟,莫非是他母妃那些早已被驱出金陵城,不知散落何处的亲戚?
皇上没有抱起他,蹲下来平视着他,严肃的说道:“赵弘景,你不该去抢别人的东西,这样是错的。你可以好好的问人家能不能给你玩一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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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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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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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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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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