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楚天歌整个身子都在抖,满眼通红,烧着浓烈刺骨的恨意。
李云临站在那里杵了许久,最后无声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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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烬宵的马车刚回到宫门口,侍从来报。
“殿下,杏儿姑娘被人强行带走了,属下派人跟着,这些贼人在太傅府附近匿迹。”
李烬宵合上了车帘,“去太傅府!”
等他到了天歌的院中,楚天歌仍坐在地上,抱着无声无息的杏儿,手还捂着那早已不再淌血的脖颈。
楚天歌看到李烬宵来了,勉力一笑,“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她想故作坚强来让他宽心,可泪如泉涌,如何也憋不住。
她只好深深低下了头。
李烬宵知道天歌不愿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憔悴,便没有看她,只从她怀中接过了杏儿。
“去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去买棺,将她葬在你爹娘的衣冠冢旁,可好?”
楚天歌点头,起身时双腿发麻,险些摔到在地。
她护着肚子,稳了稳身子,到里屋换了件干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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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烬宵连夜让人刻了碑文,棺木入土时,天将晓。
楚天歌在杏儿的坟前暗暗的想,愿有来世,换她守护杏儿,一定让这个姑娘一生顺遂,平安无恙。
身后事了,楚天歌揉了揉酸痛的腰,拉着李烬霄在父母的衣冠冢前跪了下来。
“爹,娘,今日是女儿大婚的日子,在此三拜,就算拜过了高堂。”
李烬宵愣了下,跟着她三叩首。
楚天歌说道:“杏儿是自戕的,她宁愿死,也要让我得偿所愿的过余生。我哪怕为了她,也不能自怨自艾,自暴自弃。我们一定要完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李烬宵点头,深深得看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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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亲自操办的婚事,自然格外铺张,盛大喜庆。
宫里宫外红裹满目,锣鼓喧天,金陵城的八街九陌都挂满了红灯笼。
诸位王公贵胄,皇子公主,早早的往重华宫里送礼道贺。
“今日是个好日子啊,太子殿下也上朝了。”
九公主好奇得凑了过去,“三哥上朝了?”
“是啊,今早那脸色还是很差,原是前阵子太子身体抱恙,并不是谣言中说的消沉避事。”某官员道。
赵衡插嘴道:“脸色很差就能证明身体抱恙了?太医怎么一直没说话。”
那位官员顿了顿,“太医无关紧要,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宣平侯觉得呢?”
赵衡点头,“得了,五皇子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些个病秧子了,多晦气。”
一窝官员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素来稳重的宣平侯竟说这样大不敬的话,忙散开了去。
九公主疑惑的看着赵衡,问:“你说的病秧子是我三哥还是我父皇?”
赵衡笑了笑,“可不都是嘛。”
九公主不明所以道:“发生什么事了?”
如此人多的场合,赵衡不便与她过于亲近,只压低了声音道:“一个杀我爹,一个把我爹弄得半死不活,我能有好口气?”
九公主错愕得睁大了眼睛,“赵国公不是意外暴毙吗?关父皇和三哥什么事。”
赵衡小声道:“你别在这儿嚷嚷,今晚告诉你。”
九公主憋下了满腹的好奇心,举目四望,“三哥和父皇怎么还不来?”
赵衡轻轻提了提嘴角。
“太子啊,我猜他今日这杯喜酒是不会来喝了。”
话音刚落,从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太子殿下!”
赵衡意外的向殿外望去,他居然来了?
有人跑进来凑在赵衡耳边道:“太子备礼了,一个小小的锦盒,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哦?”
赵衡往门口挤去。
李云临一身玉白色华服,面容淡漠,微微点头应了旁人源源不断的示礼问候,一步步走上了高阶。
不知何人示意,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众人望向高位上的太子。
“父皇龙体欠安,卧塌不起,未能亲临,让我来传一道旨意,以此恭贺五弟大婚之喜。”
皇后看着他,道:“烬宵迎亲未归,等他回来再宣旨吧。”
李云临垂眼望向皇后,神色凉薄,“五弟不知何时归来,再费时宣读圣旨,恐误了吉时,再者儿臣身子不适,宣完了圣旨便要回宫歇息,还请母后体谅。”wWW.ΧìǔΜЬ.CǒΜ
皇后轻蹙了眉,没再开口。
太子的随行太监摊开黄轴,朗声道:
“皇五子李烬宵,孝诱宽厚,温文肃静,践君子之中庸,究贤人之义理。是用举其成命,锡以徽章,封为聿亲王。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谢恩后,皇后拦住了李云临的去路。
“太子若不喝这一杯喜酒,外头便会传太子心胸狭隘,与嫡皇子心生嫌隙,这话怕是不好听。”
李云临憔悴的面容上皮笑肉不笑,“本太子只是身子抱恙朝臣皆知,母后何必为难我呢。”
皇后脸色微沉,“都到这份上了,不看完拜堂不合适吧。”
今日五皇子大婚,身为亲父的皇帝不出面,监国太子来宣了旨就走,旁人会如何高谈阔论五皇子失圣心一事?
皇后想到此处就浑身难受。
外头再次锣鼓喧天,是迎亲回来了。
李云临仍被拦着去路,怒从心起,生硬道:“这聿王妃不知与我同床共枕了多久,皇后得此儿媳,可喜可贺啊。”
外人鞭炮声震耳欲聋,旁人听不清太子说了什么。
皇后的脸色僵了僵。
她继而笑道:“急了?我当你特地让烬霄难堪才走的急,原来你是怕见新娘子?”
婢女过来恭谨道:“娘娘请上座,一会儿便要拜高堂了。”
皇后愉悦的点了点头,对李云临说道:“堂堂太子竟是个这样的懦夫。”
她说完婀娜着身子上了台阶,从婢女扶着入了高座。
殿中的人已自觉退于两旁,给即将进来的新人腾出了宽大的地方。
李云临抬着沉重的步子急促向外走去,却被赵衡拉扯了过去。
“太子殿下,别出去了,新娘子很快就走完外面的流程,要进来了。”
李云临怒不可遏的看着他,又不得不压制下了愤怒,“我身子不适,要回去了。”
赵衡拉拽着他找了个极佳的观礼位置,“别啊,看完了再去休息呗,不差这点时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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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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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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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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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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