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说吧。”
寝殿那地方密不透风的像个牢笼一般,不想去那里谈这样沉闷的事。
“好。”
他们在石桌两边相对而坐,相视久久无言。
楚天歌被他这样复杂的目光焦灼的几欲脱口而出。
咋的吧,你到底想咋的吧,你有本事弄死我。
李云临终于错开目光长叹一声,“明早让膳房给你炖金丝燕窝。”
哪还有心思管明早吃什么?
楚天歌纳闷着看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他不提,那她只好主动开口。
“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吗?”
李云临嘲弄道:“你凭什么跟我谈底线。”
是啊,她什么资本都没有,人被拿捏得死死的。
楚天歌顿了顿,深深的说:“是你先负的我,李云临,我不欠你的。”
“是。”
李云临身子微微前倾,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但我不是人,你跟我讲道理没有用。”
楚天歌被这话烫得站起身,脑中跳出他那日酒后说的话:我会杀了那个男人,杀了那个孽障。
他们无声僵持着,没过一会儿楚天歌软了语气,浑身无力。
“我会被你逼疯的。”m.xiumb.com
李云临哂笑着说:“疯吧,疯了我管你一世。”
楚天歌心下一沉,无力的坐了回去。
“李云临,我挺好奇的,另外几个女人若是在嫁给你前变了心,你是不是也要通通绑在自己身边才满意?”
李云临那一抹苦笑僵在嘴边,另外几个女人?不过是他思极念极之时为了转移情感,排解寂寞的工具罢了。
除了苏瑾肚子里那个,让他对孤独的人世有了一点期翼,其他就拉倒吧。
“你是怎么看我的,我是个滥情的人?”
“难道不是?”楚天歌嗤笑。
李云临默了默没有辩解,而后起身,“回寝殿吧。”
-
冯太医求见,李烬宵有点意外,毕竟是毒过自己母亲的人,他摆不出多好的脸色来,却也面上过得去。
“何事?”
冯太医拿出珠钗,递上。
“这是松月姑娘托微臣转交殿下的。”
李烬宵赶紧接过,紧握在手中,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问道:“她为何会遇到你,她身子不适吗?”
冯太医对五皇子及皇后都无恶意,只是家人被挟才做了亏心事,太子和五皇子相比之下,他反而更偏向五皇子一些,毕竟一边是给了他重金,另一边挟持了他全家。
眼下五皇子这神色,俨然满心满眼的挂念着那位松月姑娘。
冯太医暗自叹息,坦言道:“松月姑娘身子无恙,只是有了身孕。”
李烬宵一怔,绷紧了心弦。
“几个月了?”
冯太医想起太子交代的话,回道:“刚满一月。”
天歌走了已有两月。
李烬宵的心弦瞬间松垮,沉沉坠入渊底,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看着手中这支珠钗,失神了许久。
缓缓轻转钗身,钗头脱落下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取出了藏在其中的小纸条。
纸条上简练的只有一个地名。
李烬宵心中又冉起了欣喜。
他耗费不少人力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杏儿所在,没想到李云临竟把人安置到了这样平凡人烟繁杂的地方。
甚是不合常理,难道他就不担心杏儿脱逃?
他踏出殿门,“备马,召齐人手。”
-
李云临并不如以往般抱着被子席地而睡,而是若无其事的上了床榻,隔着薄被从后抱住了她纤瘦的身子。
楚天歌紧缩着身子,排斥道:“你答应过给我时间。”
“答应过。”
李云临的脸埋在了她的发间,她发间有不知何味的淡淡熏香,甜而不腻,“可我们都有孩子了,关系也该进一程了。”
楚天歌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我们的孩子?
李云临拨开了她耳边的头发,轻咬着她的耳垂说:“你把我伺候好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能不能活,就看你怎么做。”
楚天歌心中塌陷了一块,鼻头酸得发痛。
他倒是会把她的每一个软肋利用到极致,无所不用其极,无耻,下作,卑劣。
楚天歌在他怀中转过身来,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腰封,李云临扼住了她的手腕,低头附上她的双唇,翻身而上,铺天盖地的吻欺压下来。
她闭着眼睛,宛若尸体一般不动弹。
他突然发狠咬住了她的下唇,她忍着痛不吭声,也不反抗,只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发间湿了一片。
须臾后,李云临松开了她的唇,咽下了口中的腥甜,大手抚上了她湿润的脸颊,嘶哑着声道:“忘了吧,忘了那些事。”
楚天歌怔了怔,惊恐得睁开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干什么?
李云临轻柔的拭着她的泪水,说道:“我请了苗疆的巫医,大概一个时辰后就能接进宫来。你只要睡一觉,我的……我的天歌就回来了。”
苗僵是个盛行蛊物的地方,而巫医的拿手好戏便是抹人记忆,杏儿的失忆想必就是苗疆巫医的杰作。
楚天歌伸手抵着他胸膛,颤抖着摇头。
“你不要这么做,真的不要……我会慢慢把过去放下的,我们可以回去……”
“小骗子。”
李云临伸手抚上了她扁平的腹部,幽幽道:“你有两个选择。喝一碗落子汤,或者让巫医抹去你的记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我视如己出。”
天晓得他有多么想徒手伸进这肚子里去,把这小东西给扯出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深爱的女人给他怀了个侄子。
明明她是这样珍爱贞洁,从前无论如何也不肯给他。一定是老五强迫她的,老五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想着自己当初如果兽性一点,硬要捅破这层窗纸,天歌也不会怪他的呀。没准会因此提早完婚,那么后来他……还会不会为了不受牵连而对她下手?
李云临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惭愧的拉过被褥给这个脸色煞白的女子盖上。
“先睡吧,今后我都会守着你,好好对你,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楚天歌心间寒涩外渗,整个身子被这股凉意冻得颤抖。
“李云临,你真的够了!我当初识人不明,就要为这个错误承担一辈子吗?做个人吧,你会有报应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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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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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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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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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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