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恒正在熟睡,家庭医生暂时不在,陪护被肖阿姨找借口支开了。
肖阿姨站立在床边,攥紧了手机。
她即将拍下那幅画的照片,将它交给秦宴,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把画调换掉。
她知道这么做很可能害得纪之恒再次昏迷不醒。
肖阿姨的心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痛苦到几乎快要窒息:“大少爷,对不起。”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全家都会被债务压垮。
房间里没有外人,大少爷又睡得正香,没有人会知道是她做的。
没有!
最终,肖阿姨还是拿起了手机。
对准那一幅画,轻轻点一点快门,影像瞬间存到了相册里。
有了这张照片,就能画出赝品。
届时……大少爷的怪病会发作,并在睡梦中丢了性命,秦宴少爷将成为纪家的继承人。
她对不起夫人和大少爷的信任,可为了那不省心的儿子,不得不这么做。
请原谅她的自私吧。
终于将照片搞到手,秦宴当晚便将A市有名的田大师“请”到了“夜色”。
坐在包厢里,田大师一脸茫然。
这位田大师刚刚正在街上溜达散心,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大块头,一言不合就将他架上了车。
他还以为是绑架索取赎金。
唉,谁让他那么出名呢?靠卖画赚了不少钱钱,实现了财务自由,肯定有不少人嫉妒他。
田大师叹气。
这人要是有钱,就是容易被盯上啊。
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多少。应该不会杀人吧?绑架跟谋杀可不是一个性质的哦。
不要动他的小命和手,一切都好说。
田大师正琢磨着歹徒是要把他绑到废弃仓库里,还是废旧的工厂里,亦或是荒郊野外的小木屋。
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胆子如此之肥,竟然把他送到了一个包厢里?
这是在搞什么?
就在田大师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
“田大师。”他那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阴冷。
田大师瞳孔巨震。
夜老板!
放眼整个A市,每次见人都带着一副银面具装比的除了“夜色”的头子夜老板还有谁?
指不定是长得丑,不敢见人呢。
田大师才不敢将对他的外貌揣测表现出来。
谁不知道这夜老板就是个疯子?
他磕磕巴巴地打着招呼:“夜,夜老板,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秦宴享受着眼前人的“诚惶诚恐”,这个世界果然是强者为尊。
当他是纪家不受宠的私生子时,谁都能踹一脚。
再看看现在……啧啧啧。
他一定会把纪陆两家都搞垮,把那些瞧不起他伤害他的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等着瞧吧。
田大师正在思索夜老板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他弄过来。
难不成这姓夜的看他画卖得好,想要白嫖?
可恶!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就勉勉强强送他一,呃,几幅吧。
一幅画哪里能够满足呢?这姓夜的为了钱不要命了。
田大师已经做好了累死累活没日没夜画几幅画免费送给夜老板的准备。wWW.ΧìǔΜЬ.CǒΜ
怎料眼前的男人直接甩给他一张照片。
田老板不明所以地捡起来看。
“哇。”田老板忍不住惊叹。
这是谁的作品?画得真特么不错啊!仔细瞅瞅,这画风有些许陌生。
难道是后起之秀?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诶?
这夜老板是叫他过来欣赏画作的?
秦宴直接点明:“田大师,我想请您在两天之内把这幅画临摹出来,这应该没问题吧?”
田大师:“!”
有没有搞错啊!他画都不一定会画,还两天之内就要,这特么不是在开玩笑吗?
“夜老板,这,这实在是无能为……”田大师后面的话被活生生噎了回去。
只见方才抓住他的那两个大块头缓缓靠近。、
他们的手上拿着匕首。
啪——啪——
一下又一下拍在手上。
刀身在灯光下反射出渗人的寒光,险些没把田大师的双眼亮瞎。
“这,这……”不是吧?动真格的吗?
这“夜色”果然是混黑的,太猖狂了!
“当然,您的辛苦费,我不会少给。”秦宴还是很讲道理的,毕竟未来或许还有合作机会。
总得给人一点甜头,惹急了对谁都不好。
田大师结结巴巴:“这,这不是……”这特么是钱的问题吗?
秦宴嗤笑一声:“若是做不到,田大师您这双手,想必也没啥用处了,不如……”
田大师瑟瑟发抖。
秦宴轻描淡写:“砍掉吧。”
闻言,田大师心里的小人简直恨不能冲上去将眼前的夜老板左右横摔。
可恶!欺人太甚!
叮——
锋利的匕首瞬间插在田大师搁手的桌面上。
距离他的手只有一厘米!
“夜,夜老板,没,没问题。”田大师默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远离那似乎冒着寒气的匕首。
他画就是了,唉。
“不愧是田大师,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你。”
秦宴在田大师面前坐下,一只脚翘起搭在另一只脚上:“凭您的技术,想必足以以假乱真吧?”
田大师:“……”太看得起他了,可恶!
眼前这个疯批大变态的眼神就要凉下来了,田大师忙不迭开口:“可,可以的。”
为了保住双手,说什么都必须可以啊!
呕心沥血、不眠不休也要将它画出来。
“那我就等田大师的好消息了。”秦宴唇角缓缓勾起,明明带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田大师欲哭无泪。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出名了,要不然也不会被这个蛇精病逮住。算了算了,就当作是一种变相的肯定吧。
等他拼了老命将画画出来,就解放了。
心累。
“田大师,这件事,我希望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田大师赶紧应下:“明白。”
他哪里敢到处瞎嚷嚷?麻溜把画画好丢给这个大变态就完事了,才不要惹怒他。
搞不好会被丢进海里喂鲨鱼的。
“朱超,还不快将田大师送回去?”秦宴那冷飕飕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手下身上。
朱超险些吓得一激灵。
他快步上前:“田大师,走吧。老板的事可耽误不得。”
“好,好咧,麻烦您了。”田大师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得不笑着道谢。
可恶!
等他们走光光后,秦宴取下面具,优哉游哉地呷了一口茶。
很好,事情解决了。
等把那画一换,他那个好大哥就完蛋了。
为什么要好起来呢?老老实实去死不行吗?他这是让纪之恒走该走的路。
死了,就不碍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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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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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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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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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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