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薛芃脱口而出道:“那就说说康雨馨吧。”
下一秒,她就注意到霍骁的眼神变了。
就在薛芃试图分辨清楚的时候,霍骁又微微一笑,反问:“你也认识康雨馨?”
薛芃走了个心眼,说:“知道这个人已经十年了,但见到本人还是最近的事,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霍骁似乎有些惊讶:“十年?”
薛芃状似无意的笑了下:“是啊,我姐姐生前留下过一些照片,那里面也有你和她,以及康雨馨的合照。”
这自然是谎话,照片是十年前拍的,但她却是最近才拿到的。
霍骁:“原来如此。”
几秒的安静,薛芃忽然说:“奇怪,这话题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哦,抱歉。”霍骁笑道:“你是想知道你姐姐之前的故事,瞧我这脑子。”
薛芃没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直到霍骁说:“那我就从刚认识那段开始讲。”
早在十年前,那时候霍骁和薛奕即将升到高三。
就在高二结束的暑假,他们出于好奇,开始出入迪厅和酒吧这些不允许未成年进入的场所。
但规定是规定,等到进了那些地方,他们才发现,原来那里面的未成年还真多,而且一个个玩的很high。
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康雨馨。
康雨馨当时有个男朋友,就在一家某家KTV里打工,有时还会去迪厅当DJ,她经常过去玩,和那里的保镖、服务生都很熟。
康雨馨眼睛也毒,第一次见到霍骁带着薛奕进来,就一眼看到他俩。
他们的气质和迪厅的环境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好学生,是来开眼界见世面的。
对于这样的“小朋友”,迪厅里那些经常负责散货的“拆家”也会第一时间盯住,找到机会就会将东西塞进他们喝的东西里。
按照康雨馨的脾气,这种事她是不会管的,就算看见也会当做没看见,毕竟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迪厅也不是她的,若是看不过眼插手了,那以后她也就进不来了。
可就在那些“拆家”找准机会,准备对霍骁和薛奕下手的时候,康雨馨忽然出现了,还不露声色的将两人的饮料换走。
两人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段小插曲,还是后来三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康雨馨指了个角落,让两人看过去,他们刚好看到有人往饮料里放了点东西,转头就递给另外一个人。
康雨馨还在一旁解释说,像是这种一眼就能看见的下药手法,是比较拙劣的,真正高明的是那种连监控和四周眼线都注意不到的,那才叫防不胜防。
霍骁的语速并不快,细节也描述到位,可薛芃却听着皱起眉,神情里还流露出一丝狐疑。
霍骁见状,问:“看你的表情,似乎不相信我说的?”
薛芃说:“倒不是不相信,我想你也没有理由骗我,只是在你说的这个故事里,康雨馨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好像是两个人。”
“是因为她帮了我和薛奕?”霍骁问完,转而笑了,又道:“我当时的想法也和你现在一样,以为她是个热心肠,因为看不过眼才帮忙。”
难道不是?
薛芃一顿,却没应,只是将方才的故事又在心里转了一圈,再看向霍骁时,说:“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霍骁:“当然,要不是我是霍廷耀的儿子,她不会出手。”
薛芃垂下眼,想着,这样的康雨馨倒是和她认识的那个比较接近了,而且十年前康雨馨就有这样的心机手段,也难怪她能在一年多前,让人冲进仓库去救钟隶。
富贵险中求,十年前她帮了霍骁,十年后她又帮了钟隶。
想到这,薛芃说:“虽然帮了你们,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但是如果因此能赚你一个人情,她也不亏。”
霍骁跟着说:“她的确很聪明。”
薛芃又问:“可惜我不是生意人,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不懂她给你这个人情的用意是什么,那时候你还是高中生,难道她还指望和你一起做生意?”
霍骁:“她是想借我认识我父亲。”
哦,霍廷耀。
薛芃想了下:“有点异想天开。”
霍骁挑眉:“怎么,你觉得我不会知恩图报,为她引荐?”
“不是。”薛芃非常直接的说:“我也和你父亲见过一次,依我看,他不会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起做生意,更不会因为是你引荐的,就另眼相看……”
说到这,薛芃一顿,观察着霍骁的表情,但见他的笑容里流露出些许高深,瞅着她的眼神也透出复杂的情绪,似乎在研究什么。
薛芃一时也想不出霍骁为何这么看她,话锋一转,接道:“除非这个小姑娘提供的思路,能带来巨大回报,连见多识广的霍老先生,都忍不住眼馋。”
霍骁听了,先是一怔,随即低笑出声:“还从来没听过有人当着我的面,这么评价他。”
“当然了,巴结奉承都来不及。”薛芃却笑不出来,只是淡淡说:“既然康雨馨是想接近你,那这和我姐姐又有什么关系?”
霍骁:“因为我没上当,康雨馨就开始接近薛奕。”
薛芃安静片刻,心思也跟着转了转,无论是本能上的反应,还是思考过后的结论,都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成功的。
薛奕不是傻白甜,可不会因为康雨馨帮了这个忙,就去霍骁耳边吹风,令他引荐霍廷耀。
而康雨馨也不是大傻子,不会天真的以为接近薛奕,就能迂回接近霍廷耀。m.xiumb.com
再者,薛芃接触过不少案件,犯罪嫌疑人也见的多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无论是嫌疑人还是证人,什么性格都有,但唯有一点,所有人都一样,没有例外,那就是“编故事”。
不管故事编的圆不圆,每个人都会讲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证词,并在故事中对自己进行美化。
这不光是在询问过程中,就是在生活里也是一样。
所以霍骁的话,薛芃也就是听听,并不会当真。
薛芃问:“既然你一眼就看穿了康雨馨的把戏,那后来你们还有接触么?”
霍骁点头:“有一些,不过都是她主动找上来,我们算不上是朋友。”
薛芃:“那我姐呢,怎么就和她成了朋友了?”
霍骁:“大概是女生之间奇怪的友谊吧,薛奕觉得康雨馨除了心眼多些,也没什么,而且像是康雨馨那种生活环境,她不玩点手段,也无法保护自己。”
这倒是,康雨馨十几岁就辍学了,生父是毒枭康尧,生母很早就过世了,临死前将她交给舅舅和舅妈照顾。
那时候康雨馨帮舅舅看网吧,那网吧里进行的都是黄色交易,她又是个花样年华的漂亮女生,经常待在那样的环境下,难保不会被网吧里的男客人欺负。
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之前就曾有黑网吧的女前台,在清晨下班后回家的路上,被网吧看了黄片却无处发泄的男客人强奸的个案。
康雨馨同样是待在这样的环境,可她却毫发无伤,这绝非一般的手段,要么就是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要么就是她有本事令那些客人不敢动她。
自然,霍骁也是个聪明人。
在整个故事里,他都没有为康雨馨的行为和手段进行遮掩,必然是已经猜到几分薛芃对康雨馨的观感。
可是在讲述中,霍骁不仅将自己摘了个干净,也没有否认和康雨馨相识并且来往过,乍一听上去,好似全是康雨馨一厢情愿。
薛芃心里一笑,要是没有见过李升那些跟踪照的话,恐怕她还会多信霍骁几分。
就只是看图说话,那些照片里的霍骁,也不像是被康雨馨缠上来的模样,反倒更像是相谈甚欢的“生意”伙伴。
薛芃未露声色,抬眼间,又将话题转开:“那方紫莹呢,她和我姐的恩怨你了解么?”
霍骁一怔,先是问:“怎么突然提到她?”
隔了一秒,霍骁又道:“她对薛奕做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薛芃吸了口气,说:“怎么,你还不知道?”
霍骁:“知道什么?”
薛芃:“哦,方紫莹已经出狱了。就前段时间,我还在这家医院见过她,她来做身体检查。”
霍骁明显一愣,摇头说:“我不知道……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都出狱了。”
薛芃若无其事的接道:“是啊,就在你昏迷的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听说一年前你那场车祸很严重,你能生还,所有人都说是奇迹,而另外三个当事人,都是当场死亡。”
说到车祸,霍骁轻叹一声:“这件事我也是前几天才听说的,我很遗憾。刚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只是昏迷了几天,后来听人说长达一年,已经判定我为植物人了,还说我在医学认定上,清醒的概率非常低。我也想不到,只是一年的时间,很多事都变了,就连霍雍,也走了……”
听到霍雍二字,薛芃倏地抬眼。
她心里一愣,却只是一瞬间,同时看向霍骁的表情,却见他垂着眼眸,好似是真的惋惜,倒不像是虚假演戏。
而且连外面的人都知道他们霍家兄弟明争暗斗,他突然来这么一出,是几个意思?
薛芃直接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霍骁一顿,对上薛芃的目光。
薛芃又道:“霍雍死前,我和他有点纠葛,来医院取证询问的时候,也听这里的人提过,说他趁你昏迷的时候,在举止上对你多有侮辱,就我跟他的接触来看,他对你也没有所谓兄弟情谊。这些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的确知道。”霍骁十分平静道:“但知道归知道,我又能如何?他是霍雍,是我弟弟,这一点不会改变。他也不是针对我一个,而是和这个世界为敌,这和他童年经历有很大关系,外人不可能包容他,我作为哥哥,再生气也得忍。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这番话倒是令薛芃有点意外。
薛芃笑了下,没应,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我该走了。”
霍骁忽然问:“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
薛芃已经起身,听到这话脚下一顿,转身时,居高临下的对上他的眼睛。
霍骁操控着轮椅,很快到床头柜前拿起自己的手机,又折回来,抬高手臂,将手机伸到薛芃面前。
薛芃没做声,只做了一秒的思考,就将手机拿出来,和他互相扫码,然后又点了下头,一句话都没有,直接走向门口。
“再见。”
就在薛芃开门的瞬间,身后传来霍骁的声音。
薛芃侧身,将门合上时,最后向屋里扫了一眼。
霍骁坐在轮椅上,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浅笑,目光和煦,整个人被阳光笼罩着,仿佛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翩翩贵公子。
……
薛芃走出门口,走了还没两步,就在靠窗的拐角处看到了韩故。
韩故对着窗,应着风,正在低头看手机。
听到动静,韩故转身,薛芃向前走了两步,说:“你可以进去了,我们聊完了。”
韩故点头:“那咱们有时间再聚。”
薛芃笑了下,并不当真,抬脚就往外走。
经过第一个拐角,很快经过护士站,艾筱沅正坐在位子上。
见薛芃出来,艾筱沅立刻起身,说:“哎,我还以为你们会聊很久,我正打算送药进去。”
薛芃:“你现在去吧,我走了。”
“好。”艾筱沅一边应着一边整理药盒。
薛芃原本已经离开护士站,走了几步又脚下一顿,折了回来。
艾筱沅一怔,就听薛芃问:“对了,霍雍发生的那些事,你们都告诉霍骁了?”
听到霍雍的名字,艾筱沅脸色瞬间变了,左右看了下,见没有人,才小声说:“其实是霍先生自己上网看到新闻才知道的,网上那些帖子他也看了,然后才来问我们。”
“哦。”薛芃靠向护士站的桌子,同样小声问:“那他当时是什么表现,生气、愤怒、悲伤?”
艾筱沅说:“霍先生倒是很平静,因为他已经接受了事实,才来跟我们求证,所以我们在描述的时候,也尽量减短,尽量不去刺激他。再说,那些帖子写的也挺详细的了……哎,我真的要进去送药了。”
薛芃笑了下,看着艾筱沅端着托盘匆匆走出护士站,等艾筱沅走进拐角,薛芃才绕进护士站,目光一转,扫向监控器。
上一次来取证时,薛芃就注意到里面的监控器,有一台的画面是对着505的门口,还有一台是505屋内,刚好可以看到病床。
但现在,监控器只亮了一台对着门口的,屋里的黑着屏。
看来是霍骁已经醒来,不愿再被人这样全天盯着。
监控器里,艾筱沅已经站在505的门口,一手端着托盘,另一手正在推门,门虚掩着一道缝,被她推开一点。
薛芃见没有异状,本想抬脚离开,谁知就在这时,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金属盘掉在地砖上的声音。
薛芃一怔,又再度看向监控器。
只见艾筱沅慌慌张张的蹲下身,正快速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进托盘里。
而就在这时,505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立在门口的是韩故。
韩故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艾筱沅蹲在地上,快速点头,好像吓得不轻。
薛芃皱了下眉头,见艾筱沅就要出来了,便走出护士站,拐进走廊。
走廊的尽头就是电梯,薛芃快步来到电梯前,刚好电梯也来到五楼,门开了。
薛芃正要抬脚,却见电梯里站着五六个人,一个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
薛芃飞快的扫了一眼,让到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人鱼贯而出,前面的都像是精英人士。
走在最后面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休闲,却很考究,
薛芃扫过中年男人的侧脸,很快将他认出来,正是霍廷耀。
等霍廷耀一行人走出电梯,薛芃这才进去,谁知刚转身准备按键,霍廷耀却去而复返,又出现在门前。
正准备合上的门,又开了。
薛芃诧异的抬眼,对上霍廷耀的眼神。
霍廷耀看着薛芃,似是在回忆,嘴里说:“你是……霍骁的朋友?”
说话间,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也适时按住电梯的开门键。
薛芃没有走出去,不动声色的应了:“是。”
霍廷耀点了下头,皱了皱眉,又问:“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薛芃似是笑了下,说:“见过,上次因为您儿子的案子,我们曾经到霍家取证。”
“哦,这样。”霍廷耀一顿,这才想起来,恍然道:“那,打搅了。”
这次薛芃回都没回,直接按上关门键。
……
与此同时,505病房里,韩故再度将门合上,随机面无表情的折回屋里。
霍骁看着窗外,问:“刚才是谁?”
韩故:“外面的护士,艾筱沅。”
“她听到了?”霍骁收回目光,看过来。
韩故:“霍先生可以放心,她没胆子说出去。”
隔了几秒,霍骁倏地笑了,淡淡的,很温和:“就算说出去也无妨,最多是让外面那些媒体知道,我的车祸是霍雍联合康雨馨里应外合搞出来的。”
韩故垂下眼,接道:“那次车祸只是一场意外。”
霍骁又是一笑:“放心,我没打算追究,霍雍已经死了,我不会和一个死人置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还没等屋里的人应,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正是霍廷耀一行人。
……
薛芃离开慈心医院,就驱车返回警局。
半路上,薛芃接到母亲张芸桦的电话,母女俩闲话家常了几分钟,张芸桦还提到上次薛芃给她的湖水样本。
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基本和薛芃在理化实验室得出的结论一致,而且在湖水样本中,还检验到一些毒品成分,浓度偏高。
说起污水研究,在薛益东那个年代,还是集中在环境治理领域,到这二十年科技发展迅猛,仪器灵敏度大幅度提高,才开始运用到禁毒领域。
以现在的仪器设备,足以灵敏的捕捉到污水中超微量的毒品代谢物,分析结果是以纳克每升来计算的,再结合每天污水的流速,就可以精准推算出污水中毒品的总量,再进一步推算污水服务区毒品的滥用量,最后经过数据建模,描绘出“毒情地图”。
所以薛芃一听这话,就立刻意识到严重性,连忙追问都是哪些毒品成分。
张芸桦报了几个相对浓度高的,除了验出制造冰|毒的原料之外,其余的都属于新型毒品和管制类药物。
薛芃半晌没有言语,转而又想到陆俨之前的分析,想到陈凌和茅子苓,想到那个分尸霍雍废弃化工厂,还有附近隐匿的村庄。
直到张芸桦在电话里追问:“我记得你上次说,这个湖水样本是你们之前一个案子的死者留下的?”
张芸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其实结果出来时她就大约有数了。
这案子如果没有了结,薛芃就会在市局的实验室里进一步检验,但现在她却找了外援,说明这案子不在市局的调查范围。
先前张芸桦还没有多想,也没想过会验出毒品,而且按照这个含量推算回去,毒品的含量浓度非常高,这样的浓度绝对不会是吸毒那么简单,而是制|毒。
和制|毒有关,却不是市局交代下来的任务,张芸桦怎能不担心?
薛芃解释道:“妈,陈凌的确已经结了,但她留下的这瓶水,如今已经证实含有大量毒品,这就意味着还会牵扯到另一桩毒品案。我稍后会把结果上报领导,看上头的意思,就算要查,也不是我去查,我只是提供线索而已。不用担心,我不会自己去冒险的。”
听到这话,张芸桦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真是吓我一跳。你啊,这性格真是和你爸一模一样,好管闲事,又多疑。”
薛芃一愣,也不知为什么张芸桦突然提到薛益东,便问:“我爸也干过类似的事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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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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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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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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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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