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霍雍在马术俱乐部的生意谈得很顺利,对方没占着半点便宜。
然而霍雍却并不高兴,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的满足感,一直绷着脸色,反倒像是被坑的那一个。
直到离开马术俱乐部,霍雍开上自己的小跑,一路往慈心私立医院冲。
进了慈心医院,霍雍下车就往里面走,前台的护士很快被惊动了,连忙向上面通报。
五楼是VIP楼层,而住在505的正是霍雍的大哥,霍骁。
霍骁因为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年,肌肉逐渐萎缩,抵抗力和器官的功能都开始减退,皮肤代谢虽然变慢,却仍是需要定时清理。
霍雍坐电梯上楼时,病房里,艾筱沅和另外一个护士才做好霍骁的身体清洁和肌肉按摩,将被子给他盖上。
两人正准备离开,谁知走到门口时,门却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艾筱沅吓了一跳,被门的力道打中手上的托盘,东西掉了一地。
艾筱沅惊魂未定,一抬头,就对上霍雍凶狠阴沉的目光。
霍雍已经进来了,旁边的护士及时拉了艾筱沅一把,给霍雍让路。
霍雍迈过地上东西,只落下三个字:“滚出去。”
艾筱沅和另外的护士不敢耽搁,立刻捡起地上的东西,飞快的奔出门口。
屋里,霍雍已经来到窗边,却没坐下,就撑在床沿,俯身盯着躺在床上的“活死人”。
半晌,霍雍阴恻恻的笑了:“那些医生说,你和别的植物人不一样,你偶尔会有意识,跟你说话,你的大脑有反应,也许能听到。”
说到这,霍雍一阵“咯咯”笑,随即拉开椅子,坐下后直接把一双脚压在霍骁身上,单手撑着头。
“所以,为了多刺激你,我又来给你讲床边故事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霍骁的眼睛缓慢的睁开了。
像是这种睁眼的动作都是无意识的动作,有时候会自己睁开,却不会闭上。
霍雍抬手将他的眼皮盖上,还用力的在他的眼球上按了几秒,这才松手。
“你怎么又睁眼了,是不是猜到我今天遇见谁了?对,就是你那个薛奕的妹妹,薛芃,还记得吧。那娘们儿现在当了公安,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透着假正经……你说,要是我找人搞了她,薛奕会不会做鬼也不能安息?”
又是一阵怪笑,霍雍一边笑一边擦着眼角,喉咙深处发出“咯咯”声。
“你还别说,这个创意真不错,真是越想越有意思……虽然有人建议我,不要跟那些公安起冲突,但我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还是应该给她点教训。我自己不出面,却可以找别人动手,你说是吧……”
霍雍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直到艾筱沅回到了五楼的护士站,透过监控设备看到了505屋里的情景,一下子愣住了。
艾筱沅盯着屏幕几秒,随即就给护士长拨打了电话,小声汇报情况。
护士长得知消息,不敢怠慢,立刻往上报。
很快,副院长就带着几名医生赶到五楼,经过护士站时,护士长还将艾筱沅一起叫上。
众人一路小跑,直到来到505室门口,副院长站定,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屋里,霍雍的脚已经放下,就坐在床边,脸色不善的盯着这时进来的一大波人。
棉被上留下两道黑皮鞋的鞋油,但所有人都装作“视而不见”。
副院长更是堆起笑容,声称要为霍骁做例行检查,算是给霍雍铺了台阶。
霍雍扯扯唇角,站起身时,扫过副院长和几名医生,随即抬脚往门口走,而且还是踩着副院长的脚过去的。
副院长疼得钻心,却不敢吭声,只能忍住。
这一幕,也被站在副院长身后的众人看到了,但大家都低着头,一个个如同木头桩子。
直到霍雍经过站在最后面的艾筱沅,脚下一顿,低头盯了她一眼,看到她胸牌上的名字,从鼻腔中喷出一记冷哼,很轻,只有艾筱沅听得见。
艾筱沅始终低着头,这下连眼睛都闭上了,呼吸更是下意识屏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雍走出了房间,“砰”的响起关门声,艾筱沅才豁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
另一边,陆俨回到市局,就立刻通知禁毒,将薛芃提起的巴诺对着一辆私家车叫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禁毒得知消息,很快就安排便衣,晚点会带警犬去一趟酒吧一条街。
而薛芃一整个下午都在实验室处理物证,临近傍晚时,在从马房里找到的手机上提取完痕迹之后,就将手机交给电子物证组处理,不到半小时,手机就被破解了。
经过指纹和DNA验证,证实手机是程立辉的,里面还找到程立辉和孙芹的微信对话,包括程立辉和立心的顾瑶以及其他老师、几名孤儿们的联系记录。
至于其他的聊天记录都很普通,时间也比较久,基本都是程立辉和以前学校的同学,还有之前打工的同事们的对话。
陆俨来到实验室时,薛芃和孟尧远正翻看这些聊天记录。
见到陆俨,孟尧远率先开口:“陆队,你来得好快啊。”
“收到消息就立刻过来了。”陆俨上前说:“怎么样?”
孟尧远:“我们还在比对,暂时还没有发现程立辉的‘上线’,只有他和孙芹,还有几个学生单线联系的聊天记录。”
陆俨接过手机,快速扫了一眼几个经常使用的对话窗口,说:“不管是哪种犯罪,敢直接用微信联系的,一般都会用代号,以防被监控。”
说话间,陆俨点开一个窗口,刚好看到这样几句:
程立辉:“之前那双S牌的球鞋尺寸不合适,想换个号。”
对方:“可以,什么号。”
程立辉:“四十。”
对方:“什么时候要?”
接下来,两人又核对了其它信息,包括货到付款,交付地点照旧等等。
看到这里,陆俨又往上滑,就在这次对话的数日前,程立辉还跟这个人买过衣服,同样也就尺码问题交谈过几句。
这些对话乍一看没什么特别,可是窗口里全程都没有出现过图片,什么衣服,什么鞋,连个样子都没提。
再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已经设置成仅三天可见,而最近三天什么都没有发,是一片空白,这非常不符合卖衣服和鞋子小贩的风格。
陆俨眉头一皱,说:“应该是这个人。”
半晌没有说话的薛芃,这时抬起头。
陆俨将手机递给她,说:“这些鞋和衣服的名称都是代号,不同的款式就代表不同的货,尺码就是型号。”
薛芃回忆了一下程立辉的衣柜,很快应道:“程立辉的衣服都有牌子,我们的确没找到S开头。不过立心还没去过,他在那边一定还有很多私人物品。”
陆俨说:“明天就去立心取证。但我相信结果会和现在估计的一样。”
孟尧远问:“陆队,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你刚才说‘代表不同的货’,这个货指的是什么,毒品?”
陆俨摇头。
薛芃也在这时说:“不可能。”
安静了两秒,陆俨和薛芃对视一眼。
一个说:“如果假设说要给程立辉提供额外工作的人是霍雍……”
一个接:“那么这些‘货’应该和枪弹有关。”
陆俨再次看向聊天窗口,说:“如果是毒品,是很难用换号来沟通的,因为还涉及到浓度的问题。再说,一般不会用容易最被监控的智能手机来联络,手机会直接对应到个人,很容易追踪,所以现在很多末端的毒贩,会去网吧用非实名的游戏账号来联系,或是用高匿名IP。”
孟尧远问:“可如果是枪弹的话,就一定会涉及数量啊,照他们那种猎鸟行动的规模,一晚上就得消耗几千发铅弹,这里根本没提到数量的问题。”
薛芃说:“提了,不过就四个字,‘其它照旧’。这个‘照旧’也许是五千发,也可能是一万。”
孟尧远“咦”了一声:“那这帮人还挺狡猾的。”
陆俨:“其实这已经是改良过的暗号版本了。前几年破获的铅|弹|枪支案,那些犯罪团伙用的暗语都是‘汽狗’、‘毛瓦’、‘狗粮’、‘内脏’,物流包装名称隐晦,发货发的都是单个零件,整条生产线不会有人负责加工整枪,买配件的人也都是行家和发烧友,只要他们分批把三十个零件买齐了,就可以自己组枪。而且预留地址基本都是假的,专案组也是在十几万条信息中,筛选出一千条有用的信息,横跨二十几个省,才追踪后幕后团伙藏在西藏一个海拔四千米高的县城里。”
孟尧远问:“咦,这几个代号听着还挺有意思的是,好像哪儿都不挨哪儿。”
陆俨:“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警方注意。‘汽|狗’就是最普通的气|枪,‘毛瓦’是枪管,‘狗粮’就是子弹,其他配件统一用‘内脏’指代。这些代称乍一听会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可一旦交涉起来,对话就会变得很奇怪。比如买家会问‘内脏一套多少钱’。”
薛芃:“类似的案件我好像也看到过,听说有的团伙是分级分层的,材料、加工、代理、买家一共四级,各级人员互相并不认识,而且跨省,所以追踪调查难度也大。”
陆俨:“嗯,就好比说枪管吧,负责加工这个环节的人,会把枪管藏在晾衣架里,伪装成组装晾衣架,隐蔽性很高,如果不是警方掌握实据追踪到那里,谁会注意那些晾衣架呢?”
“这些人玩什么不好玩这个,脑子进水了吧?”孟尧远说:“那些铅弹打中鸟,会在鸟类的尸体里碎成微粒,别的动物和虫子吃了那些尸体,就会铅中毒,残留在自然保护区,还会污染植物和土壤。要是一个不小心打到人身上,铅中毒引发的疾病就更多了……”
这话落地,屋里陷入了沉默。
许久,薛芃才低声说:“人类真是很自私。别的动物杀生都是因为生存,只有人类,还会因为取乐。”
孟尧远跟着叹了口气,拿起程立辉的手机,说:“如果这些衣服和鞋子就代表枪弹的话,程立辉在这里只提到某个牌子的衣服,某双鞋的尺码换一下,对方一听就明白,那么他们肯定合作很多次了。”
陆俨:“最主要的是,这个卖家很可能就在江城。你们看,交付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一天的时间不可能走快递,同城人工运送的可能性很大,也更安全。”
孟尧远倏地笑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见着这个霍雍的脾气,又冲动又愚蠢,看上去也不像是这么精啊,还知道找个中间传话的。而且在程立辉的手机里,根本找不到霍雍的联系方式,应该是霍雍把自己要的数量和型号告诉一个人,再由这个人转达给程立辉,而程立辉就作为枪支弹药明面上的买家。”
薛芃:“你说的没错,霍雍的确又冲动又愚蠢,但是购买|枪支弹药是刑事罪,他应该心里有数。花点钱就能找个替死鬼,对他不是难事,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时刻提点的法律顾问。”
薛芃指的自然是韩故。
孟尧远却没接这茬儿,转而问:“诶对了,说起这个,你和霍雍认识啊?”
“我可不认识人渣。”薛芃淡淡道,随即拿起包和手机,说:“哦,到点了。明天一早还要去立心,我先回家了。”
“哎,哎!”
薛芃没理孟尧远的叫声,抬脚就往门口走。
陆俨见状,遂不动声色的将手机装进物证袋,说:“你继续忙,我也走了。”
不到五秒钟,屋里就只剩下孟尧远。
孟尧远:“……”
陆俨一路来到电梯间,薛芃已经进了电梯。
门关上之前,两人同时按了开门键,薛芃就站在里面挑眉看他。
陆俨微微一笑,走进来说:“你躲的倒快。”
“我可没躲。”薛芃接道:“我只要早点回家,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才能拿出最好的状态去现场取证。要是休息不好,注意力是很难集中的。”
陆俨笑着应了:“嗯。”
隔了两秒,又问:“最近还做噩梦么?”
薛芃想了一下:“很少了。”
陆俨正准备接话,这时微信响了,电梯也到了。
两人一边往外走,陆俨一边看手机,等看完消息,脚下也跟着顿住。
薛芃转身看他,问:“怎么了?”
陆俨说:“禁毒支队发来的,他们说已经带警犬到你提起的私人会所门口查过了,的确有辆黑色的私家车,但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发现异常?
薛芃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喃喃道:“那就奇怪了,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陆俨说:“应该不是你的问题,受过特训的警犬,对气味是很敏锐的,而且能让巴诺在那辆车前蹲那么久,那辆车一定有特别之处。也许今天他们去检查的时候,车已经换了,或是已经清理过了,这些都有可能。”
薛芃:“都怪我,这事我应该早点说。”
陆俨:“早说也没用,对方如果反应够快,你们前脚离开,她后脚就可以把车开走。”
两人边说边走出实验大楼,来到停车场前,陆俨一顿,说:“你早点回吧,我还有事,要回支队开个小会。”琇書蛧
“嗯。那明天见。”
“明天见。”
……
薛芃原本想直接驱车回二层小楼,谁知车子刚开出市局,就接到母亲张芸桦的电话,说一会儿韩故会来家里,问薛芃要不要回来一趟。
一听到韩故要来,薛芃的语气瞬间就变了:“他来做什么?”
张芸桦叹道:“说是来看看我,你先别激动。你姐姐去世这些年,难得她生前还有个朋友一直惦记咱们家,你对他也别太刻薄了。”
薛芃吸了口气,忍了忍,又将刚升起来的厌烦又压了下去。
其实张芸桦说的也不无道理,韩故的确变了很多,可他也确实惦记薛奕,年初的时候薛芃在市局里忙的昏天黑地,连续好几天都没和张芸桦联系,要不是韩故提醒她薛奕的忌日,她怕是都要忘记了。
还有,每年薛芃和张芸桦一起去给薛益东和薛奕扫墓,她们都会在墓碑前看到两束花,是韩故留下的。
韩故一直都记着,无论他多忙。
“那好吧,我这就回来,需不需要我买点菜回来?”薛芃问。
张芸桦:“那你就买两个热菜吧,我再做两个,应该够了。”
薛芃:“好。”
……
薛芃回家的路上遇到一点堵车,等进门时,韩故已经到了,而且还和张芸桦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韩故穿着浅色衬衫和西装裤,脚上踩着拖鞋,衬衫的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面,腰上还围了围裙。
两人照面时,韩故正在厨房里和张芸桦说笑,转头看到薛芃站在门口,笑容还来不及收,整个面部线条都是向上扬的,既温和又柔软,倒不似平日里那样刻意绷着。
反观薛芃,却是面无表情,眼睛淡漠的扫过他,只跟张芸桦打了招呼:“妈,我回来了,菜买好了,我先拿到桌上。”
薛芃将外卖放到外面,先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正准备将菜装盘,却见韩故已经拿出两个空盘放在桌上。
薛芃将外卖袋解开,将里面的菜倒进盘子里。
这时,就听韩故说:“白天的事,我也有我的难处和立场,我不能置客户的利益于不顾。”
薛芃耷拉着眼皮:“韩律师怎么选客户,怎么为客户服务,不用跟我交代。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念着我姐姐,还会来看我妈,除此之外就没必要再有交集了。”
韩故轻叹一声,点头:“我明白。”
一顿晚饭吃的很安静。
偶尔聊起某个话题,也是韩故和张芸桦在说,薛芃基本上不搭碴儿,只是时不时看向电视里的新闻。
饭后,薛芃一直在厨房里收拾。
张芸桦切了水果,和韩故坐下来,一直在聊这段时间的生活,自然也提到了薛奕。
等到八点,韩故看了眼时间,这才起身告辞。
张芸桦示意薛芃送送韩故,薛芃应了,和韩故前后脚出门,一前一后往小区门口走。
薛芃:“你开车来的?”
韩故:“嗯,就停在路边。”
一阵沉默,薛芃没再开口,就拿他当空气。
直到快走出门口时,韩故才说:“其实我今天本来没打算跑这一趟,但我知道给你打电话,你一定不会接,这件事也不方便微信上说,所以才过来。”
薛芃一顿,问:“韩律师有事要跟我说?”
韩故:“像是今天在马术俱乐部,你和霍雍那种正面冲突,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他那个人睚眦必报,指不定这会儿正在琢磨怎么报复。”
薛芃站住脚,瞅着他,忽然笑了:“我是公职人员,他敢对我做什么?今天在马术俱乐部,如果他真敢跟我动手,就是妨害公务罪。”
韩故也停下来:“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公职人员自然十分神圣,公安体制更是自带光环,但对于一些本来就目无法纪的疯子来说,他连控制脾气都做不到,又怎么会明白事理呢?他做人做事一直都很极端、疯狂,不能用正常逻辑来推断,总之小心点好。”
“你倒是了解他。”薛芃眯了眯眼,就着小区门口昏暗的路灯光线,看着他问:“我很想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掌握了霍雍的犯罪事实,你会怎么做?”
韩故吸了口气,缓慢道:“我会做一名律师应该做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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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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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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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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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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