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中午,薛芃回了一趟以前住的房子,还和张芸桦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张芸桦接了工作电话,薛芃便回到自己房里。
小时候,薛芃是和薛奕一起住的,等薛奕十四岁的时候,两人才分开。
薛奕去世后多年,她的房间一直没有动,张芸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去打扫。
薛芃也是一样,时常要进去看看。
其实母女俩都知道,要怀念一位亲人,放在心里也是一样的,表面这些物件都是死的,如果一直留着这间房,或许她们永远都无法从过去的哀伤中走出来。
但真正推动这件事的,还是因为前阵子常智博将要出狱。
薛芃和张芸桦商量过后,决定将薛奕的房间改动一下,把她的遗物搬到薛芃的房间里,腾出一间屋给常智博。
只是没想到,常智博只停留几天就搬走了。
薛芃坐在床上,向房间环顾一圈。
现在这间房,到处都摆放着薛奕的遗物,好像她们姐妹俩又住在一起了。
薛芃在床上靠了一会儿,抱着抱枕不知不觉的就眯着了。
直到手机里设置的闹钟响起,薛芃才睁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一觉,睡得比昨晚还要好。
薛芃起身,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时和张芸桦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薛芃一路驱车来到陆俨住的宿舍公寓楼下,刚下车,忽然想起一事,便给陆俨发微信问:“家门钥匙没给我,怎么进你家?”
等薛芃上了楼,在门口站定,陆俨都没有回微信。
薛芃职业病犯了,在门附近搜了一圈,没有发现藏起来的钥匙,只好不报希望的敲了敲门,又在微信上问了陆俨一次。
这时,门板突然从里面开启。
薛芃听到声响先是一怔,正要对开门的“陆俨”说,“原来你在家啊”,谁知却看见了一片空气,再往下一扫,开门的竟是巴诺。
巴诺张着嘴,吐着舌头,好像在对薛芃笑。
薛芃也跟着笑了,弯腰揉了揉巴诺的后脖颈,跟着它进屋关上门,问道:“陆俨呢?”
巴诺“汪”了一声,抬起爪子搭上鞋柜的门把手。
门开了,露出里面的拖鞋。
薛芃将拖鞋换上,等进屋一看,陆俨不在家。
薛芃坐在沙发上,等巴诺也跳上来,挨着她,她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说:“看来这几天陆俨教了你很多东西啊,你都会看家了,还会迎客呢,是不是闻到我的气味了?以后要是陌生人敲门,不要随便开,知道么?”
巴诺又是一声“汪”。
不到三分钟,巴诺就成了狗肉靠垫,非常乖巧的趴在沙发上,让薛芃枕着它的腰背,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薛芃找出动物世界,看的并不专心,反倒是巴诺,一直盯着电视,好像很入迷。
薛芃说:“看来我得告诉陆俨,你很喜欢看电视,以后他不在家,就开着电视让你看,不然你在屋里闷一天,太孤单了。”
巴诺嘴里发出“呜”的一声。
等看完一集,薛芃领着巴诺下楼溜了很久,回到家里,又按照陆俨留在巴诺房间里的字条,调配好它的晚饭。m.xiumb.com
巴诺吃的又快又香,都把薛芃看饿了。
薛芃便去厨房翻出一碗方便面,在冰箱门上发现另一张字条,写着:“我买了鸡蛋、午餐肉和蔬菜。”
薛芃切了点蔬菜做了一小份沙拉,又在面里卧了个鸡蛋,切了几片午餐肉,一顿饭下肚,已经是傍晚。
陆俨终于回了微信:“调了静音,才看到微信,巴诺给你开门了么?”
薛芃:“开了,我们都吃过了,你什么时候回?”
“在查案,可能要很晚,先不说了。”
见陆俨在忙,薛芃便没再回,洗了碗就和巴诺一起坐在沙发上。
一人一狗又继续看动物世界。
隔了片刻,孟尧远从微信上蹦了出来:“我跟许臻他们在外面撸串,来不来?”
薛芃飞快地回了两个字:“不来。”
只是刚发出去,人就愣住了,转而又问:“你和许臻他们?还有谁。”
“晓梦和她男朋友,椿阳,方旭,程斐都在啊!”
也就是说,刑侦支队一组的人都去撸串了?
那陆俨是一个人在查案?
查什么案,不是老人性侵案?
薛芃愣了会儿神,随即对着巴诺喃喃道:“你知不知道陆俨去哪儿了?查什么案?”
能促使陆俨单独行动的,这么晚都不回来……难道是王川案?
只是薛芃刚想到这,就听巴诺“汪汪”两声,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很快从茶几下面那层,咬出来一个记事本。
薛芃接过记事本,起先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翻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一枚发卡,是她以前过来吃火锅的时候落下的,本子里还有一个信封,但信封上什么都没写。
薛芃犹豫了一秒,很快将信封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纸。
拿出来一看,当即愣住。
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办公室,正中间有个男人斜坐在办公椅上,头歪向一边,脖子上有一片片红肿,嘴唇和衣服上都有呕吐过的痕迹,面色苍白,紧闭双目。
这张照片薛芃第一次见,但照片里的人薛芃却见过——正是王川。
照片显然是王川遇害的案发现场,那天是孟尧远负责取证,拿回来的物证薛芃也帮忙做过检验,自然也看到了一系列案发现场的记录照片,但她肯定里面绝对没有这张。
难道这张是陆俨拍的?毕竟他才是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人。
只是这个想法,当薛芃打开那张纸之后,就完全推翻了。
纸是折叠的,上面还沾着一些粉末,里面只有一行手写字:“骄阳酒吧,七点。”
纸上的粉末,薛芃并不陌生,是用来提取指纹用的冰鉴粉末,而她以前就曾经教过陆俨指纹粉末提取法,还给他留了一套工具。
薛芃好一会儿没动作,脑海中飞快的组织起整个脉络。
这封信应该是有人给陆俨的,里面附上一张王川死后的照片,以及一个地点,一个时间,意思很明确,就是告诉陆俨,如果想继续追查王川的死因,就来这家酒吧见面。
再说王川的照片,这应该是在陆俨赶到之前拍的,因为陆俨到了案发现场之后,就即刻报警。
警方赶到后就是一系列的现场取证和初步尸检,然后王川的尸体就被带走了。
而在陆俨赶到酒吧之前,王川才咽气没多久,凶手下手很快,也很利落,给王川注射了□□,就跳窗离开了。
也就是说,有机会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么,这个凶手为什么要将照片寄给陆俨呢?
显然凶手一直都知道陆俨一直在调查王川的死,更有甚者,就像陆俨猜测的那样,凶手杀害王川,是因为知道王川要透风给陆俨,所以杀人灭口?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凶手意识到陆俨还在调查这个案子,咬着这条线不放,所以想把陆俨引出去,一并将他也了结了!
想到这里,薛芃立刻醒神,再次拿出手机,干脆给陆俨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听筒里持续传来“嘟”的声音。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自己切断了。
……
就在薛芃发现信封的一个小时之前,酒吧一条街附近的网吧里,一群学生正在打端游。
网吧里几乎都是男学生,只有两个女生,一个嘴里咬着棒棒糖,穿着暴露,另一个素面朝天,穿着校服,看上去很乖巧。
这个看上去乖巧的女学生,此时正冷着脸,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将对手三两下就PK掉。
电脑屏幕上出现“胜利”两个字。
女学生笑了下,随即游戏里就闪现出一个聊天窗口。
点开一看,是这样一句:“要货,马上。”
女学生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字:“哪儿。”
“骄阳酒吧。”
“这就来。”
女学生刚切掉游戏,正准备走,这时兜里的手机也震了起来。
微信上进来一条新消息:“有生意,做不做?”
女学生快速打了一行字,问:“年龄,体重,有无怪癖。”
对方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男人身材挺拔,肩宽腿长,就坐在酒吧里,虽然只有侧脸,却能看出男人的五官深邃,高鼻梁,高眉骨,高颧骨,眼窝很深。
女学生挑了下眉,意外竟然是个大帅哥。
“靠,有怪癖也无所谓,我接了。”
对方却说:“只是让你给他带句话。”
女学生:“没有其他业务?”
“没有。”
“哦,那我自己要是开发出来,算我的?”
“你要有这个本事,我不拦着。”
“切!我可先说好,我要先去趟骄阳酒吧,有急事儿,这帅哥能不能等啊?”
对方一顿,说:“不冲突。”
随即就把地点和时间,以及话的内容发过来。
“时间地点:骄阳酒吧,七点。带话内容:覃川小镇工地见。”
接着,对方发来一笔转账。
呦呵,竟然地点一致。
女学生笑呵呵的收了钱,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外走。
骄阳酒吧离得不远,她溜达着过去,到门口时刚好差十分七点。
这个时间,酒吧里已经坐了一半客人,要么就是来吃晚餐的,要么就是先来占座的,再过十几分钟肯定爆满。
骄阳酒吧刚开业不久,名声却很大,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各路大V和公众号一股脑的冒出来炒作,各种宣传。
女学生经过酒吧门口,却没进,接着往前走。
过了五十米,就有一间公共厕所。
女学生进去将校服换下来,不到三分钟,就换上小背心、牛仔外套和一个破洞牛仔短裤,随即又从包里翻出一顶假发,很熟练地戴上。
再翻出粉底液和彩妆盘,对着厕所里斑驳的小镜子画了起来。
等走出洗手间,女学生已经摇身一变,浓妆盖住了脸上的青春,也掩盖了真实年龄,就连她走路的姿势都的拽拽的。
来到酒吧门口,外面已经有人在排队了,里面客似云来,根本不够坐。
门口的保镖又高又壮,旁边还有一个负责排号迎客的经理。
女学生直接走到经理跟前,便笑着撩了下头发,让经理看到她的耳坠,坠子是个金色的小圆盘,圆盘上刻着一个数字“17”。
而就在吊坠下面,女学生的侧脖颈上,还有一枚纹身。
纹身图案很秀气,抽象,像是一个图腾符号,且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经理见了吊坠,便笑着抓过女生的手,在她手背上盖个印章,跟保镖说:“放行。”
保镖让开路,女学生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门外有客人嘀咕起来:“怎么回事啊,怎么加塞儿啊?”
旁边的立刻小声说:“这你都不知道,那个不是加塞儿的,是来钓人的。”
……
进了酒吧,女学生就慢悠悠的顺着边缘走,并不着急,一边走还一边观察将围在小桌前的客人们。
这一趟可不能白进来,就算照片里那头肥羊钓不着,也得先寻摸好备胎。
女学生溜达到墙边,注意到其中几桌只有男客人,没有女伴,而且一身名牌,很显然,要么就是来约炮的,要么就是招妓的,或者和她一样,都是来赚钱的。
这时,女学生旁边靠过来一个年轻男人。
女学生只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赶人。
灯光下,年轻男人五官精致,漂亮的过分,张嘴便问:“货呢?”
女学生的目光仍打量着面前一桌桌的客人,同时一手拉开背包的拉链,露出一个小口。
年轻男人手上多了几张一百元现金,手伸进小口,再出来时,现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包东西。
年轻男人背对着人群,拆开小包,拿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贴纸,随意塞进裤兜,又打量了女学生的身材一眼,小声道:“我说,要是你今晚没目标,要不要跟我……”
谁知这话还没落,女学生原本漫不经心看着人群的眼神,就倏地顿住,立刻睁大了,两只眼睛瞬间放光。
只见层层叠叠的客人当中,有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正一个人坐在小桌前,肩宽腿长,侧颜挺拔,表情肃穆,一身气质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十分特别。
旁边已经有好几个女人盯上他了。
女学生抬脚就走。
年轻男人猝不及防,压着声音喊:“嘿,小芹,小芹!”
被叫做小芹的女学生,很快绕过中间几桌,靠近她今晚的目标。
此时已是七点半。
她迟了半个小时,可这个男人好像非常有耐心,背脊笔直,长腿随意落在地上,手里有一杯酒,却没喝,也没有四处张望。
小芹来到男人身后,站定,这时就见另外一个女人已经挨到男人旁边,笑呵呵的问:“先生,一位吗?”
男人侧头看向女人,绷紧颈脖的肌肉,声音额外的低沉好听:“我在等人。”
小芹等女人走开了,这才上前,一屁股坐在另外一个高脚凳上。
这样近距离一照面,小芹就怔住了。
近距离对上男人深邃的五官,他的眉头轻轻皱着,带着一点严肃,滑向小芹的眼神有些淡漠,深处却暗藏锋芒。
小芹惊呼:“我去,你好帅啊!”
……
陆俨已经在骄阳酒吧等了一会儿了,他选了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靠近门口,每一个从刚进来的客人,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但这个人就和之前两天一样,迟迟没有出现。
那个信封,是周三放进他的信箱里的。
现在基本都是电子信,邮件来往,很少有人再寄手写信和卡片,所以周三那天晚上,陆俨经过一楼的信箱,看到自己那一格的塞信口上多了一封信,便下意识拿出来。
一个空白的牛皮信封,没有封口。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张折叠的白纸。
而照片里的死者正是王川。
这之后的事可想而知,陆俨第一时间回到家,翻出家里多波段灯、冰凝粉末等几样简单的检验工具,就按照薛芃教过他的指纹显现法,试图在信封和信纸上找到指纹,并提取下来。
可是一番折腾之后,却一无所获,这个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陆俨经过了一番思量,知道自己面临这两个选择,一是将线索交给禁毒支队,二是单独去赴约。
交给禁毒,就是公事公办,同时也就意味着,他如果去赴约,禁毒的人就会在四周盯梢埋伏,等到目标出现就会将其逮捕。
但这个人既然敢约他,想必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很有可能他不会自己前来,而是找了个替死鬼先来探路。
他特意选择酒吧这么隐秘的地方,为的就是在人群中容易隐藏,万一发生冲突也容易脱身。
禁毒队一旦当场将人捉获,势必会引起骚乱,若是抓错人,就会直接打草惊蛇。
陆俨心思转了几圈,最终决定先一个人过去探探虚实。
只是连续两天到骄阳酒吧,送信的人都没有出现。
陆俨心道,这应该就和料想的一样,也许人已经来了,就在某个角落里观察,不现身,或是干脆找了其他人替他过来盯梢,就是为了看他有没有部下埋伏圈。
直到周六这天,陆俨准备第三次去骄阳酒吧,临走之前和巴诺交代好,“薛芃”会过来,又将先前交给巴诺的“待客之道”复习了一遍,并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薛芃的发卡,给巴诺进一步确认是薛芃的气味。
然而陆俨心思一转,又多了一道心眼,便将信封和发卡一起放在笔记本里,想着万一要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回不来,薛芃也能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
再说眼下,酒吧里人声鼎沸,场子早就热起来了,不少男男女女走到中间跳舞。
陆俨却始终坐在位子上,观察着门口来往的客人,又时不时朝酒吧里几个比较阴暗的角落看去。
直到小芹靠过来,一屁股坐下。
陆俨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话,小芹却先一步摆手道:“我知道,你在等人,等的就是我嘛!”
陆俨扬了下眉,说:“不是。”
“可我觉得是。”小芹歪头笑了,随即将双手搁在桌面上,轻声说:“骄阳酒吧,七点。”
和纸条上的话一样?
是巧合,还是……
陆俨先是眯了下眼,遂快速自上而下打量了小芹一眼,未发一言。
小芹已经倾身,得寸进尺的靠过去:“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陆俨没躲也没闪,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坐姿,只垂下眼皮,瞅着靠近且堆起笑容的小芹,同时也嗅到她身上廉价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
直到两人快要贴到一起了,小芹看着陆俨的唇角,细声细气的问:“要是你今晚让我跟你回家,我就告诉你。”
陆俨的目光却略过她脸上的浓妆,略过这张看上去妩媚实则却透着稚嫩的脸,心揣度着她的真实年龄。
随即目光滑到她耳边,扫过那个耳坠,瞥见脖颈侧面靠近动脉的位置上,那一小块纹身。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陆俨瞳仁微缩,脑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劈中了。
他心里一紧,遂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撩开她的头发,侧头将纹身看的更清楚些。
和他记忆中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这纹身,挺有趣。”陆俨勾唇笑道。
方才还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肃穆之气,都因为这一笑而烟消云散,眨眼的功夫就多了几分淡淡的勾人。
小芹一下子就被撩到了,勃颈上瞬间起了战栗,一手就势搭上他的肩膀,另一手则摸进背包。
“不是纹的,是贴的。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贴一个,我这里有很多图案呢……”
小芹的手指很灵活,钻进背包,挑开里面的小袋子,从里面摸出一张纹身贴,就夹在指尖。
陆俨耷眼一看,“哦”了一声,道:“贴哪里?”
“要不,也贴脖子上?”
小芹边说,边将纹身贴在他的酒杯里一蘸,随即就要往他勃颈上送。
然而就在纹身贴快要接触到陆俨的皮肤时,小芹的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手指就按在她脉搏上,另一手则拖住她的颈侧,拇指快速找到死穴,轻轻一按,并未用力。
从外人的角度,只会以为两人打得火热,你侬我侬。
唯有小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变脸了。
小芹心里一凉,飞快的略过一个念头——靠,撞枪口了!
可小芹已经被止住,不敢挣扎,也挣不开,只能刷刷眨着眼睛,转而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新型毒品?做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胆子不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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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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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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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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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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