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刑事技术档案>第 37 章 17
  高家灭门案

  Chapter17

  看到这里,陆俨说:“反应釜的工作原理我不太清楚,除了停电这一原因之外,是不是还和设备质量有关?”

  薛芃又仔细看了看薛益东笔记的描述,解释道:“这里没有提到设备质量有问题,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其实反应釜出问题不是个例,我说句难听的,这次事故只是铁桶爆裂导致的毒气泄露,已经算好的了。通常这类反应釜事故,最怕的就是大爆炸,那死亡数字可就不是三人了。”

  薛芃很快跟陆俨简单的描述了一遍原理。

  反应釜在工作时,会不停搅拌转动有机物,这些有机物通常都是燃点和闪电很低的危险物料,一旦泄露和空气接触,就会形成爆炸性混合物。

  而有的有机物属于毒害品,还会立刻导致人员中毒窒息。

  反应釜本身是具备蒸发和冷却功能的,如果工厂突然停电,又没有后备电源或是后备电源没跟上,反应釜突然停止工作,里面的温度却仍在持续增高,散不出去,这时候就很有可能发生反应釜爆炸。

  至于为什么盛放有机物的都是铁桶,而不是塑料桶,这是因为有机物在桶内震荡会产生电荷,塑料桶是绝缘体,电荷导不出去,越积越多,就会产生火花进而爆炸,而铁桶是可以将电荷导出去的。

  听到这里,陆俨说:“但是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薛芃挑眉。

  “反应釜是密闭的,高温散不出去,物料容易发生爆炸,那么铁桶也是密闭的,把高温的物料放进铁通内,这不就成了铁桶炸弹了么?”

  “是啊,问题就在于高温。”薛芃又往后翻了一页,说:“你看,这里我爸特别补充了,正确的停电应急预案和处理流程。”

  陆俨顺着薛芃的指向往下看,后面一大段文字看下来,没有一条指引是说,要将高温有机物转移进铁桶里,这里写的都是如何将废料通过管道排掉,以及如何冷却降温,避免引发爆炸。

  陆俨的眸子眯了起来,看来整个故事已经变得清晰了。

  薛芃说:“显然,这是一次操作不当引起的毒气泄露事故。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前面写了高某某是车间组长,那么按理说遇到这种突发事件,车间主任或是组长应该按照事先指定的紧急预案来执行,但显然他们没有照做。”

  陆俨接道:“事情发生在三十五年前,江城工业刚刚兴起,工人经验不足,也没遇到过类似事件,所以就没有制定紧急预案,事发之后,几人就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出于不要浪费物料的考虑,将它们装进了铁桶。”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高某某后来还成了功臣?”薛芃问。

  陆俨又翻回到刚才那页,说:“你看,这里写了,是先发生了毒气泄露事件,然后车间组长高某某才组建了危机处理小组。也就是说,这个高某某是善后得当才立的功。”

  说到这,陆俨话音一顿,沉吟两秒,转而又道:“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你是想说,当时下令处理有机物的人可能就是高某某,因此害死三个工人,之后高某某的善后其实都是为弥补自己的漏洞?”

  “嗯。钟钰和陈凌的父母都曾经是化工厂的工人,而且陈凌的父母在化工厂关门之前就去世了。按理说以她父母当时的年纪,不太可能是因为突发疾病,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某次意外事故。”

  陆俨抬眼,目光深沉,说到这停顿两秒,脑海中迅速将几条线索串联起来。

  “我现在假设,这个高某某就是高世阳,陈凌和钟钰的父母都是高世阳的同事,而且在这次毒气泄露事件中,有人丧生,那么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钟钰要和高世阳夫妇过不去,还要采用慢性下毒的方式折磨他们。”

  薛芃想了下,很快提出疑问:“可是工厂关闭后,钟钰的父母带她去了历城,这说明他父母没有牵连在内。再说,就算陈凌的父母和毒气泄露事件有关,那也应该是陈凌找高世阳复仇,关钟钰什么事。她们关系再好,钟钰也犯不上为了陈凌杀人啊。”

  陆俨沉思片刻,说:“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钟钰的父母……”

  薛芃问:“你是不是觉得,钟钰的身世也有问题?”

  陆俨“嗯”了一声,拿起手机找到齐昇的电话,正准备拨出去,却又突然顿住,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又将手机放下。

  薛芃问:“怎么不打?”

  陆俨:“这么晚了,又是周五,还是不了。”

  “嗯?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如果是我自己来查,我当然无所谓,但东区分局手上还有别的事,我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查高家的案子。再说,要调查钟钰的父母,也不急在周末这两天。”

  薛芃没接话,却歪着头盯着他看,眼里带着笑意。

  陆俨对上她的目光,问:“看什么?”

  “你变了,你以前不在乎这些的。”

  陆俨:“我以前都是在服从命令,任务安排下来,我会和搭档尽全力将敌人击破。那时候根本不觉得苦。但现在换了新的环境,还需要一段时间和新同事们磨合,若是我还按照以前的工作强度,没有几个人能跟得上。”

  说到这,陆俨话锋一转:“不光是我,你也变化不小。”

  “我有么?”薛芃眨了下眼。

  “你有。”

  这两字落下,就是一阵沉默。

  薛芃直勾勾的看着陆俨,等他的下文,陆俨却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说:“哦……但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薛芃:“……”

  陆俨安静几秒,目光一转,看到了放在桌角的一本书,书名是《MBTI人格》,讲的就是十六型人格理论。

  陆俨将书拿起来,翻了两页,问:“你看到哪里了?”

  薛芃:“差不多快看完了,你有兴趣?”

  “这种新型的人格划分,如果能结合侦查心理学,应该会对破案有帮助。”

  “我也是这么想的,通过物证分析一个人的习惯、动机、心态,配合人格划分,起码可以更准确的做出嫌疑人画像。”薛芃应道:“哦,这里面有个测试,等你看完了,让我猜猜你的人格属于哪一类,看我猜的对不对。”

  陆俨将书放到手边:“好。”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陆俨率先轻咳一声,试图再找新的话题。

  可薛芃却先一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太晚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周末难得休息,多陪陪巴诺。”

  陆俨:“哦,那我走了。”

  薛芃:“嗯。”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楼下的巴诺听到脚步声,很快直起身,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两人。

  薛芃蹲下,抱了抱巴诺,说:“巴诺,我下礼拜再去看你。”

  巴诺咧着嘴,像是在笑。

  直到陆俨牵着巴诺出了门,巴诺上了车,薛芃又将他叫住,随即拎了两大袋狗粮和罐头出来,递给他。

  “这些都是我给巴诺买的,你一起带回去吧。”

  已经坐在后座的巴诺,这时“汪”了一声,表示感谢。

  陆俨放进后备箱,说:“看来以后每天早上要带着它去长跑了,不然天天待在家里吃狗粮,要胖了。”

  薛芃笑道:“那你要说到做到,记得每天陪他。”

  “嗯,我会的。”

  陆俨上车发动引擎,降下窗户说:“我们走了。”

  “夜路注意安全。”

  直到车子开走,灯光渐渐消失在夜幕中,薛芃也转身进屋,只是刚关上门,就忽然想起一茬儿,遂抬手敲了下头。

  她本来是想将陈凌那瓶水的初步检测结果告诉陆俨的,谁知话题一岔开就忘了。

  不过话说回来,目前看来,那瓶湖水似乎和钟钰的案子也没有直接联系。

  薛芃很快回到二楼,又捡起摊在实验台上的笔记本,继续研究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了,等到薛芃再起身,已经接近凌晨。

  薛芃将笔记本收好,进浴室冲了澡,吹干头发,便从床头柜里拿出褪黑素吃了两颗,这才上床。

  ……

  第二天是周六,陆俨起了大早,带巴诺去跑步。

  一人一狗玩的乐不思蜀,到十点多才回家,巴诺吃了一大盆狗粮,陆俨也吃了早餐,再一看时间,快到中午了。

  陆俨出了门,原本是想开车去艾筱沅预订的餐厅,临上车前翻查了一下附近的停车场,发现那里很难停车,便改了主意叫车。

  路上有些拥堵,等抵达餐厅,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陆俨人高腿长,几个箭步登上餐厅门口的台阶,刚进门,就见到餐厅里有个女人跟他招手示意,正是艾筱沅。

  陆俨上前,只听艾筱沅说:“你可算来了,走吧,常锋已经在包厢里了。本来他也说可能会晚到一点,说是要去见个客户,没想到他那里提前结束了,就过来了。”

  等拐进走廊,艾筱沅忽然停下来,又嘱咐道:“待会儿……我尽量打圆场,你多少也说两句软话,常锋就是好面子,只要咱们给他铺了台阶,让他面子上圆过去,也许就没事了。”

  陆俨:“嗯,我知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包厢门口,推开门,陆俨略一抬眼,就见到坐在桌前正在喝茶的常锋。

  常锋这几年变化很大,人比坐牢前看上去结实一些,肤色也比原来健康,但整个人还是偏瘦。

  虽然才二十七岁,常锋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纹路,少了几分年少时的意气,也不似坐牢前那样锐气逼人,好像所有棱角都已经收敛了,或是被他藏了起来。

  陆俨站在门口,脚下停了,进屋时,眼神很淡,说道:“好久不见。”

  常锋也站起身,笑了下:“是啊,都两年多了。”

  艾筱沅连忙说:“哎,赶紧坐,我饿了,咱们快点点菜,还得叫两瓶酒。”

  两个男人坐下,好一会儿都没有交谈,眼神也很少交汇,一直都是艾筱沅在说话,气氛越发的尴尬。

  直到艾筱沅点好菜,起身去洗手间,屋里只剩下陆俨和常锋。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艾筱沅故意留几分钟时间给他们交谈,有些话或许更是和两个男人之间交流。

  陆俨抬眼,直视常锋:“在里面怎么样,还习惯么。”

  常锋说:“还可以,托你的福。我知道你和狱警打过招呼,他们挺照顾我的。”

  陆俨抿抿唇,没接话。

  几秒的沉默,陆俨才又一次开口:“其实那件事……”ωωω.χΙυΜЬ.Cǒm

  常锋却很快将他打断:“是我的问题。做错事,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这很公平。你没错,你是警察,那是你应该做的事。”

  陆俨吸了口气,没言语。

  就在那个瞬间,他从常锋的眼神中读到了其它东西,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而这一次,是常锋先开了口:“在你的立场,我很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做。但是在我的角度,我没法再拿你当兄弟。以后在筱沅面前,做做样子就好了,像是这种聚会,我不会再来。”

  “我明白。”陆俨应道。

  没有挽留,也没有解释,或许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这样,因为心里横了一道坎儿,因为彼此的原则发生冲突,就算曾经关系再好,如今也只能形同陌路。

  要说可惜,的确是的,但后悔,并没有。

  这大概就是孔子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俨讲桌上的酒开了,倒了两杯出来,随即将其中一杯递给常锋,站起来说:“喝了这杯酒,好聚好散,祝你以后的人生,顺风顺水。”

  常锋似是笑了一下,却并不真诚,也站起身,端起酒杯,和陆俨的杯子碰了一下。

  “砰”的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将酒饮尽。

  放下杯子,常锋抹了把嘴,第一句话却是:“有件事,是我误会了。在吃这顿散伙饭之前,我得和你说清楚。”

  陆俨:“你说。”

  “我一直以为,你当初把我带去警局,是因为你也在追筱沅。”

  陆俨一怔,这次是真的很惊讶。

  常锋:“我以为你是知道没机会赢我,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铲除我这个情敌。但现在三年过去了,我看你俩好像也没什么发展,这么看来,我当初是小人之心了。”

  陆俨终于开口:“我拿筱沅只是当朋友、发小。”

  “嗯,我现在知道了。”常锋笑了笑,说:“所以,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能追到筱沅,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陆俨皱了下眉头,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自这以后,常锋也没再说话。

  几分钟后,艾筱沅回来了,见他们开了酒,嘴里抱怨着怎么也不等她一起,跟着就要给自己也倒一杯。

  常锋却将她的手拦住,说:“你忘了,你酒精过敏。”

  艾筱沅笑道:“所以我才提前吃了抗敏药啊,放心吧,就喝一杯,没问题的,要不然药都白吃了。”

  常锋叹了口气,拿起酒瓶,非常“吝啬”的给艾筱沅倒了小半杯,不容讨价还价。

  陆俨看着这一幕,没有动作,也没言语,神色始终如常,眼神波澜不惊,仿佛只是个局外人。

  一顿午饭很快就在尴尬中过去,从头到尾都是艾筱沅在张罗,两个男人都看得出来,她很累,也很勉强,词穷了好多次,话题越来越不着边际。

  而且三人是发小,自小就相熟,所以就算艾筱沅掩饰的再好,不经意流露出的狼狈依然瞒不住他们。

  直到陆俨先一步起身,以局里还有事为借口,准备离场。

  艾筱沅一怔,很快跟着陆俨一起出门,等来到走廊才问:“你真有事?不多待会儿?”

  陆俨淡淡笑了:“真有事,你们接着吃。”

  艾筱沅皱起眉,带着点苦恼:“可是,你们算是和好了么,我总觉得……”

  大概艾筱沅还停留在“小女生”时期,以为嫌隙、恩怨,可以靠一顿饭就抹平。

  陆俨没应,只是垂下眼皮,隔了两秒才拍拍艾筱沅的肩膀,说:“回吧,我走了。”

  这话落地,陆俨掉头离去。

  艾筱沅盯着走廊尽头好一会儿,这才低着头返回包厢。

  ……

  另一边,陆俨走出饭店,拿出手机叫了车。

  谁知车还没来,齐昇的电话就进来了

  陆俨接起电话,就听到齐昇说:“陆队,今天上午高世阳经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陆俨一顿,安静了两秒,脑海中出现的还是那天在饭店里和人争吵的老人。

  陆俨问:“通知钟钰了么。她什么反应?”

  “听到消息后,她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齐昇话锋一转,又道:“另外,高力鸣也快不行了,医院已经通知我们,说情况很不乐观。”

  陆俨没接话,只是一声轻叹。

  齐昇很快电话里汇报了最新调查进度:“之前你提到的陈凌,我们已经去狱侦科调查过,也走访了陈凌以前住过的地方,证实她父母生前和高世阳、李兰秀都曾在同一家化工厂工作过。陈凌的父亲叫陈实川,就是在三十五年前那次毒气泄露事件里丧生的工人。”

  这么说,昨晚的推测方向基本是对的……

  陆俨追问:“那陈凌的母亲呢?”

  齐昇:“这一点和钟钰的口供有点出入。陈凌的母亲倒不是化工厂的工人,但是她就在工厂附近的小学教书,毒气泄露事件她母亲也是受害者,当时中毒后,和学生一起被送到医院,没有性命之忧,但她当时怀了第二胎,因为中毒不幸流产。在同一天之内,陈凌母亲失去丈夫和孩子,后来就有点忧郁症,没多久就自杀了。”

  陆俨眼底的颜色渐渐沉了。

  整个故事的脉络越发清晰,陈凌一家竟然和高世阳一家有这么深的前车恩怨,但在整个故事里,还独缺钟钰这一环,好像她这个角色一直是游离在外的。

  齐昇说:“到目前为止,所有调查都无法证实钟钰有毒害高世阳夫妇的动机……”

  陆俨很快将他打断:“突破口应该就在钟钰的身世上。还有,要寻找当年事故的知情者,那次毒气泄露事件,停电只是由头,真正引发事故的原因是后续的人为操作,才会导致一场悲剧。这件事一定和高世阳有关,钟钰的亲人应该也牵连在内。就朝这个方向查,应该会有收获。”

  齐昇一怔,先是惊讶与陆俨的言之凿凿,很快便说:“可是陆队,就算最终我们证实了钟钰的家人也牵连在内,她毒害高世阳夫妇一事,依然缺少直接证据。”

  是啊,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所有痕迹都被钟钰销毁了,而唯一的证人高力鸣,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证据我会和刑技那边沟通,或者再去现场复查。”陆俨说:“至于当年事故的真相,我记得政府曾经介入调查过。那么市政府应该有档案资料,我会找渠道去问,其它的就交给你们了。”

  齐昇明显一愣:“是,我明白了。”

  直到通话结束,陆俨叫的车也来到跟前。

  陆俨上了车,刚坐稳就给秦博成拨了电话。

  但电话刚响起,他又很快挂断了,随即改成微信。

  几秒种后,秦博成又拨了回来,问:“小俨,你找我?怎么电话响了一声又挂了。”

  陆俨:“哦,秦叔叔,本来有点事想问您的,刚打过去,就想到可能您正在忙,就又挂了。”

  秦博成笑道:“我现在不忙,有什么事就来家里聊吧,正好你妈妈炖了银耳羹,你赶紧过来,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原来您在家,好,那我这就过来,当面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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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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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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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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