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通常来说,侦查人员接到报案来到案发现场,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判断案件性质,到底是犯罪案件、自为事故还是意外事故,有些案件会用一些犯罪行为来掩盖另一种犯罪行为,有的会将他杀伪装成自杀。
像是陈凌的这种死法,别说是陆俨和薛芃了,就是冯蒙也没见过。
不管是是自缢还是他杀,为何要先缝合自己的口唇呢?
所有人心里都落下同一个疑问。
因为是在监狱宿舍里发生的案件,囚犯的人身行动得到限制,在休息之前宿舍的门都会锁上,外面还有管教民警值夜,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有第二案发现场,或是有外人潜入作案的可能。
只是据狱侦科小刘说,在发现陈凌的尸体之后,宿舍里进出过很多人,不仅有住在这间宿舍的另外四名女囚,还有管教民警、狱医和急救人员。
而且管教民警和囚犯都有顺手扫地和整理房间的习惯,当时就有女囚拿着笤帚清理地面上的污渍。www.xiumb.com
这边,薛芃和孟尧远正在用静电吸附器,提取宿舍地面上的足迹。
陆俨一边看薛芃和孟尧远操作,一边在想,以陈凌这种死状,当时在场的囚犯见了应该都非常惊慌才对,在慌乱之间能想到施救倒是不奇怪,在事后情绪稳定下来想到整理房间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会在大家最混乱且忙着救人的时候,顺手清理地面呢?
思及此,陆俨问小刘:“当时清理地面的人是谁?”
小刘说:“好像是今天的值日生,叫李冬云。”
另一边,几人采集完足迹之后,冯蒙很快开始分配任务,除了用记录和拍照来“固定”现场,还要进一步提取痕迹物证。
从陈凌脖子上解下来的麻绳,就放在陈凌的枕头旁。
程斐正在拍照,薛芃则拿着多波段灯在床上缓慢搜寻,通过不同的特种光源,试图找出肉眼在自然光下难以发现的痕迹。
就在薛芃小心取证的时候,陆俨也听小刘讲述完大概案发经过。
住在这间宿舍一共有五名女囚,清晨到了起床洗漱的时间,宿舍里其它四名女囚都已经相继起身,可陈凌却迟迟没有动静。
临近陈凌床位的女囚就去叫陈凌起床,谁知走近一看才发现陈凌双目紧闭,脖子被麻绳缠绕,嘴唇还被棉线缝上了。
一声尖叫后,其它女囚也纷纷上前查看究竟。
小刘说,陈凌被发现的时候是仰卧在床上的,脖子上捆绑着一条粗麻绳,麻绳的一端就系在上铺的床头杆上,这种吊死姿势大家都没见过,有悖过去的认知,而且她当时身上还是温热的,其他女囚都以为她只是休克,所以立刻把人解下来进行施救。
听到这里,陆俨皱了下眉,问:“陈凌生前和其他女囚的关系如何?”
小刘想了下,说:“这个嘛,因为陈凌身体不好,经常胃疼,还要定期去找狱医拿药,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其他几个女囚也会比较迁就她。她话很少,也没见她跟谁大小声过,不过就在前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和同宿舍一个女囚起了口角,还动手了,吓了所有人一跳……”
身体虚弱,有胃病,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性格偏内向、孤僻。
陆俨快速抓住这几个关键信息,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几个疑问。
既然经常找狱医拿药,就说明胃病不轻。通常有胃病的人胃口都不会太好,疼的厉害了浑身使不上力,连腰都直不起来,长此以往体质也会偏弱。
而且陈凌看上去很瘦,不像是力气大的人,在打架上必然不占优势。
那么又是什么事会突然刺激到她,跟人动手呢?还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这说明陈凌很少动气,这应该是一次突发事件。
还有,不管陈凌是自缢还是死于他杀,要在深夜将绳索绑在上铺的床杆上,这番动作一定要非常轻,否则会惊扰到其他女囚。
而且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不管下针的是陈凌自己还是凶手,既然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多一道手把嘴缝上呢,这样做除了加深皮肉之苦,还能有什么寓意?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缢死还是缝合口唇,陈凌都不可能毫无痛觉,就算同宿舍女囚都睡着了,也有被这番动静惊醒的可能,难道前一夜就没有人听到什么?
陆俨很快将疑问道出,狱侦科小刘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没人听见,她们几个都说昨晚睡得很沉,其中一个比较浅眠的,还说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好了……”
很久都没睡得这么好了?
如果这种情况只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还可以说是偶然,但是同宿舍四人都说睡得很沉,这点就非常可疑。
陆俨了解完基本情况,很快就让方旭和李晓梦跟着小刘去一趟狱侦科,先去拿一份住在这间宿舍里的女囚资料。
与此同时,陈凌床边的初步痕迹取证已经完成,法医季冬允和法医助手进场,准备提取生物物证和初步尸检。
就尸体而言,这具尸体十分“新鲜”,身体已经形成尸僵,而且遍布全身,但是还没有达到高峰,尸体温度比正常人体温度低了十度,按照现在的环境温度推断,陈凌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零点到一点之间。
陆俨走到法医助手旁边,见季冬允正在检查陈凌的面部,又将她的眼皮掀开,说:“面部呈窒息征象,两眼瞳孔等圆,眼结膜明显充血,并且有散在性出血点。鼻下和口角有少量唾液斑痕和血迹。血迹里有咖啡色物质……”
季冬允话音一顿,等法医助手提取了血迹和唾液斑,他又用手套沾了一点,在手指上搓了搓,试图进一步辨别。
始终一言未发的陆俨,这时开口了:“死者生前经常胃疼,还会定期跟狱医拿药。”
季冬允恍然:“如果是这样的话,死者生前很有可能患有严重的胃溃疡,不过确切结果要等尸检鉴定过后才能知道。”
陆俨点了下头,目光一瞥,刚好看到不远处的薛芃。
薛芃刚好从陈凌的抽屉里翻出一个药瓶。
薛芃看着药瓶上的字迹,说:“药瓶上的日期是本月十五号开的,也就是说七天前陈凌找狱医拿过药,数量有十四颗,一天服用两颗,刚好是一星期的量。”
薛芃拧开瓶盖,往里看了一眼,随即转头看过来:“这里面的药片少说有十颗,看来陈凌停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薛芃语气很淡,态度也十分的公事公办,只是眼神刚和陆俨对上,不到一秒就滑开了,又开始检查其它物证。
季冬允接道:“如果有严重胃溃疡,胃疼会在饭后半小时出现,还会有呕血现象,血液中会有深棕色变性血块。就现场来看,死者应该是在死亡之前呕吐过一次。”
陆俨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在这以前,陆俨也触过患有多年胃溃疡的病人,初期症状并不明显,随着时间越长,症状加重,痛感会越来越强,并且很规律,不进饭后会胃疼,有时候还会在夜间从睡梦中疼醒。
显然陈凌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可她又主动停药,这样做只会加重她的症状。
这种停药的举动,是不是意味着陈凌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陆俨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幅场景。
那是在一片黑暗中,四周很安静,其它几名女囚都已经睡着。
陈凌在床上翻过身,扒在床沿呕血。
那些咖啡色血迹流到地上,有的还沾在她的面颊上、囚衣、枕头和床褥上,而且散发着腥臭味。
陈凌刚刚呕吐完,很是不舒服,她缓了很久,然后就从枕头下拿出针和线,一手固定住嘴唇,另一手将针刺激肉里。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呕吐之后就缝合口唇?这两者之间似乎还少点什么……
还有,按照逻辑推断,如果陈凌是自己缝合口唇,比较大的概率会随手将针线放回到枕头下,没必要再下床,特意将针线放进抽屉或是柜子里。
反过来,如果是他杀,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已经将针线拿走,趁机销毁,或是放在其他人的物品里,栽赃嫁祸,反而是塞在陈凌枕头下的可能性比较低。
当然,不管是自己缝合还是他人,嘴唇上的肉没有固定点,要缝合就必须要用另一只手扶住,那么陈凌的嘴上就会留下指纹、皮屑和油脂,除非戴手套操作,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陆俨沉思的当口,季冬允已经检查完陈凌勃颈上的马蹄形缢沟,就初步尸检判断,应该就是枕头边发现的麻绳造成的。
陆俨一抬眼,见季冬允和助手已经开始搬抬尸体,让尸体侧卧,露出后背。
季冬允按压背后的皮肤,检查上面的尸斑,一边口述一边让助手做记录。
因为尸体的姿势变了,枕头也有一大块空了出来,露出上面的圆形凹痕。
薛芃注意到了,很快唤了一声:“程斐。”
程斐立刻端着相机跟薛芃走上前。
像是枕头这种棉质或是针织物,很难提取指纹,残留在上面的往往是血迹、皮屑、汗液。
就在薛芃正准备将枕头装进证物袋时,陆俨也靠近一步,低声道:“等一下,先看看枕头下面,慢一点。”
薛芃一顿,随即动作很轻的将枕头缓慢掀开一角,很快露出一个棉线捆,上面还插着一根针,而且针和棉线都沾着血迹。
薛芃和程斐都是一顿。
程斐很快拍照记录,薛芃等法医助手提取针头上的血液样本,将针线装好,再一抬眼,刚巧撞上陆俨的目光。
这次,是陆俨先移开视线,说话的对象却是季冬允:“我曾经见过两次自缢死亡的现场,不过那两位死者都是常见的悬空式正位缢死。听狱侦科的人说,陈凌的尸体被发现时是以仰卧姿势躺在床上,绳索就吊在上面。像是这种姿势,有没有可能是他杀之后再伪装成自缢?”
季冬允接道:“其实仰卧姿势也可以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像是站位、坐位、跪位、蹲位或是俯卧,这种非典型缢死虽然少见,下坠力也各不相同,但事实上,只要在重量上达到拉紧绳套,压迫血管,使之闭塞的效果就可以了。”
陆俨下意识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不是姿势决定的,而是重量。”
季冬允:“可以这么说。压闭颈静脉只需要两公斤,颈动脉差不多三点五公斤,压闭椎动脉和气管差不多十五六公斤,而这些非典型缢死无论是哪一种,坠力最低也会超过体重的百分之十,完全满足机械性窒息的条件。”
陆俨没再接话,转而想到一个可能性——或许,陈凌事先了解过这种仰卧式缢死?
显然,陈凌并不是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有些人会在短暂窒息和休克中寻求异样的快感,往往在睡前用绳索勒住自己的脖子。
但勒死和缢死不同,缢是有重量垂坠的意思,而勒就是靠外力勒住,如果是陈凌自勒,那么当她昏迷休克之后,双手就会自然松开,等到几分钟后就会恢复意识。
而且如果陈凌是这种人,没必要把自己的口唇缝合上,“缝合”这个动作似乎就意味着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也就是说,陈凌可能知道这种仰卧式自缢,可以达到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目的,否则她完全可以换一种更有把握的姿势。
当然,这些推断都是建立在假设陈凌是自缢的前提上。
想到这里,陆俨又朝四周看去,见孟尧远正在检查其他女囚的私人物品,仿佛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正在和冯蒙商量。
冯蒙表情严肃,盯着那一小袋东西看了半天。
陆俨走近几步,冯蒙将小袋子交给他,说:“你看看。”
陆俨观察着小袋子里的药片形态,又倒出一颗放在掌心上观察,通过经验推断大概方向:“可能是海米那。”
很轻的几个字,但在场几人眼色都变了。
海米那是一种有安眠成分的管制类药物,也是前些年流行的新型毒品。
在缢死案件中,有小概率事件是将他杀伪装成自缢,凶徒在作案时为了防止死者剧烈挣扎,通常都会先用安眠药令死者入睡。
虽然暂时还不能肯定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间女囚宿舍牵扯了不止一桩案件。
孟尧远很快将小袋子装进证物袋,做好标记。
陆俨也跟顺着字迹,看到记录上清楚地写着一个名字:李冬云。
又是李冬云?
在发现陈凌的尸体之后,拿着笤帚清理地面的也是她。
陆俨沉思片刻,转而走向七号房的门口。
按理说这个时间,方旭和李晓梦应该已经将资料拿回来了。
其实只要仔细研究囚犯的资料,再检查一下现场,大多数情况下,就应该就能判断出陈凌的死有无可疑,进而锁定相关嫌疑人。
可如果真这么简单,狱侦科完全可以自行解决,今天之内就可以“结案”,根本没必要申请协助。
陆俨正想到这里,方旭和李晓梦回来了。
方旭从袋子里拿出资料:“陆队,资料拿到了。”
陆俨点头,刚要接过,却见两人神色有异,欲言又止。
陆俨问:“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李晓梦小声说:“是这样的,我们见到了住在这儿的几个囚犯,也要了一份狱侦科做的笔录,还补充了几个问题,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其中有一个囚犯,听我们是市局过来的,突然就追问我们刑技实验室是不是也来人了,又问……”
说到这,李晓梦下意识朝里面望了一眼,清清嗓子,把声音压得更低:“又问痕检科的薛芃是不是也来了。”
薛芃?
陆俨动作一顿,下意识侧过身,望向屋里。
薛芃仍在取证,她就蹲在地上,仔细检视着陈凌的私人物品。
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刚好落在薛芃的背上,将身上的防护服照的有些透明,蒙上了一层金色。
恰好这时,薛芃感受到外来的视线,抬了下眼,隔着半间屋子,看到站在门外三人。
就算薛芃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三人的目光指向。
薛芃狐疑且缓慢的略过方旭和李晓梦,最终看向陆俨。
双方都戴着口罩,虽然看不清彼此的全部表情,却依然能从眼神中窥见一二。
安静了几秒,薛芃扬起眉梢,隔空询问。
你在看什么?
只是陆俨下一秒就挪开目光,转过身用后背阻挡薛芃的视线,与此同时,心里也埋下疑问——问起薛芃的女囚似乎对公安机关和狱侦科的程序有些了解,只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薛芃在市局的痕检科,还特意问起?是彼此认识还是……
只是想归想,陆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翻看档案,一边问李晓梦:“那个女囚叫什么?”
正好翻到一页,李晓梦看见了,指着说:“哦,就是她……方紫莹!”
方紫莹?
陆俨先是一顿,随即愣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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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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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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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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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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