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烧着空气,把每一处空间都炙烤得扭曲,刺眼的阳光在这种单调的弥漫黄沙中显得更是毒辣。
四周看不到一点别的东西,沙丘接着沙丘,莫说是什么舒适的地方了,这里连任何有水分与半分生气的存在都没有。
当然在黄沙中,竟也是可以微微地看到一点不一样的黑色烟气从远处出来。那烟气看着不远,但若真的去探寻的话可能就不是几百里的路程能够解决的了。
“爹爹,爹爹,我饿了。”
一只颇有些年岁的骆驼上,青年男子正坐在驼背上,在他的前面,还坐着一个挺闹腾的小姑娘。
他们虽然行进在黄沙大漠当中,但没有一点黄沙可以贴近他们的身周。这并不是那位青年的功劳,而是那名小孩身上无数闪着玄奥道韵的灵宝在自主地发挥着作用,那青年算是沾了光。
“不是刚吃过吗?怎么又饿了呀?”
青年无奈地看着身前的小姑娘,口中这么说着,但还是顺了她的意,给她拿出了一些新鲜的灵果吃吃。
“幸而在灵依她爹那里偷……拿了些补给,否则还养不住青儿了。”
“谢谢爹爹。”
这青年自然是从大赵中出来的魏庄,前时他就与钟灵谈过要来这里探索大漠中出现的怪异之事。
他与二长老他们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先行回黎山宗了。
至于赵灵依、梁轩儿和文诗酒她们,本来是有想和他一起探索大漠的想法,但魏庄对她们说的是让她们好生修炼,好以后能够帮到他,避免了修罗场的过早出现。
只是不知为何安抚住了这几位姐姐,青儿却是突然来了兴趣想要与他一起出来。
魏庄想了想,最后也没有拒绝。
反正她身上这么多灵宝,背后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太清老爷,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得靠青儿救上一救。
此刻的魏庄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也纠正不过青儿的称呼,所以干脆就大大方方认下了“爹爹”的称呼算了,大不了到时候以后抱住复苏后的青儿大腿求放过。
“青儿啊,你要记得爹爹的好啊,以后要是真要打记得不要打脸啊。”
“啊?谁要打爹爹吗?青儿帮爹爹揍他!”
“不愧是爹爹的乖女儿啊。”
钟灵在魏庄识海内看着这不过几日就成了模范父女的二人,不由地感叹魏庄的心大。
突然,她感觉到了些什么,出口提醒着魏庄说道。
“有人来了。”
魏庄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向西而视几十步,听得铜铃声阵阵,一只老黄牛拖着一名邋里邋遢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虽说是青年吧,但胡子拉碴,头发也挺杂乱,还长得颇为肥胖,就是连身上的道袍也是补丁一大堆,穿到身上松松垮垮的。
“爹爹,这位大叔在干啥?”
“他在东施效颦,效仿的还是三清道祖之一,骑牛西出函谷关的太清圣人。”
魏庄一阵无语,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不会玩。
青年成了黄牛,太极道袍成了破布衣裳,当然这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这年轻人邋里邋遢的样子是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虽说佛本无相,道祖蕴众生之念,但这个年轻人的境界显然是没有达到那个程度的,不过是附庸风雅,满足满足自己的臆想罢了。
“这位道友,贫道少痴这厢有礼。”
这位胖道士脸色有些着急,看见了魏庄,立马就往他这边过来,快速挤出几抹笑容与魏庄打着招呼。
“有礼有礼,青儿快叫人。”
虽说魏庄对这道士的观感一般,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他还是与胖道士见了见礼。
至于胖道士背后跟着的那些人,他此刻并不在乎。
“大叔你好呀,吃果子吗?”
青儿笑盈盈地和胖道士打着招呼,还把自己手中的灵果递了几个给他。
胖道士可能也是太久没吃东西了,接过青儿递过来的果子立马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里面的果核都没有剩下了,直接囫囵吞枣地给吞了下去。
“多谢小友,救我一命啊。”
这道士也没啥吃相,魏庄也不介意,等着他吃完之后才问道。
“道长背后跟着的人是什么情况啊?”
回了些精力的少痴道人听到魏庄的问话,不免一惊。
他想不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些的青年,此刻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发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追兵。
毕竟那种距离,便是他这个虚丹中期的存在也只能勉强地感知到一点点的痕迹,但这个明明刚进入虚丹不久的男人竟然好像很轻松地就发现了那些人的存在了。
“没料想道友的神识这么敏锐,我身后确实有一队人在追赶我……当然我没有利用道友挡劫的意思,只是碰巧遇到了你们。”
少痴连忙与魏庄解释道,当然并没有说的太仔细。
他本来其实自然是有祸水东引的意思的,但他刚才吃过了青儿递过来的果子之后,就不再有这种想法了。
“哦,这样啊。”
魏庄无所谓地回答道。
“真的,和道友相逢一场也是有缘,但我也不能连累道友,我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胖道士既然自己决定不连累魏庄他们,自然就不好在这里多待了,驱动身下的灵宠黄牛,就打算离去。
“来不及了。”
“是的,来不及了,贼道士,逃了这么久了,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
魏庄的声音刚落下,就有许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待风沙稍微消去那么一些,就有三四位虚丹修士带领着十几个筑基包围了魏庄与少痴他们。
这些人大多用麻布蒙住了面,身上也被衣服裹得很是严实,至于手上的家伙事更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耍锤的,用暗器的,都有。
“沙匪?”
魏庄自然是老拳在握,一点都不担心,抱起青儿放在肩上,打算静静地看会戏。
“对不起了道友,是我连累了你们。沙匪杀人不眨眼,我等会会拼尽全力拖住他们,你们快逃。”
少痴并没有发觉他们已经摸到了这里,此刻自然是有些惭愧,把魏庄他们拉进了自己这趟浑水。
“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管其他人?”
沙匪头子此刻自然是觉着成竹在胸,这个道士终究是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便很是轻松地做猫戏老鼠的样子。
“你要是把你从那座宫殿里得来的宝贝主动给我们,我们兄弟不介意给你留个全尸。”
众沙匪尽皆大笑,魏庄也自在得逗着青儿玩。
唯有少痴处于困顿中,左思右想,最后发现是没有了退路,只能妥协了。
“我可以把那东西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能连累无辜的人,放这位兄台和他女儿离开。”
他想着自己看来已经无法逃出生天了,那至少不要让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和善良的道友为自己陪葬。
魏庄自然是稍稍投以青眼。
品性还可,就是脑袋笨了一点。
人家可是杀人越货的沙匪,一群亡命之徒,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果然,少痴的话刚落下,对面的沙匪就都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谈条件?杀了你,那宝贝自然是我们的。至于这个小白脸,没什么用,也杀了,至于那个小姑娘嘛……嘿嘿……在寨子里养上两年还能玩玩。”
他们自然是杀心毕现,想将少痴与魏庄都打杀了作罢,可惜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对青儿产生什么想法。
若是他们得罪了魏庄自己,他们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要是涉及到了青儿,那连好死都不可能了。
“爹爹,他们说要和我玩什么呀?”
青儿自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意思,天真的问着魏庄。
魏庄则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锐利,但仍然笑笑地与青儿说道。
“没什么,只是他们娘亲喊他们回家吃饭。青儿你先把眼睛闭上。”
“哦。”
青儿没有多问,爹爹说什么她听着就是,发正爹爹也不会害她。
只见魏庄一手抱着青儿,嘴中轻轻吐出几个字。
“你们,找死!”
“哈哈哈,兄弟们看这个小白脸,什么时候了还大言不惭,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能呢。还说我们找死,他自己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众人都没有把魏庄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作他发了失心疯。便是少痴也认为魏庄莽撞了些,等自己找到时机或许还能有办法突围出去的……
“???”
当他还在思考怎样破局的时候,却只见魏庄那里已经凭空生了道道血色的恐怖灵气。Χiυmъ.cοΜ
魏庄挥动空余的一只手,在虚空中随手勾画符箓咒文,不需要半分的媒介,就能够在空间之内画出威猛巨大的符文。
这些符箓咒文并非是纯正的道门正法,而是取自魔道的咒术,吮血磨骨,灭体消魂。
此刻血色的符箓在虚空中显现,任何身中此等咒术的人会立马感受到万蚁噬心之痛,抽髓扒皮之苦,最后在无尽的苦痛中结束他们的一生。
当符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立马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压迫感,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这股力量相抗衡。
“不好,踩到硬点子了,兄弟们,风紧扯呼!”
那修为最高的沙匪头子在这些符箓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立马意识到这位他们以为的小白脸完全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角色,赶紧大声呼喊,招呼众人打算跑路。
“跑的掉吗?”
只见魏庄松去了对符文的约束,那些符文立马化作了噬人的毒蛇飞速得向正在向四面逃窜的沙匪身上追去。
魏庄没有再去看那边,只是捂住了青儿的耳朵,背后随后就传来了无数道凄厉的惨叫声,直到青儿想要睁开眼睛了,那些惨叫声才停了下来。
“爹爹叫青儿闭眼干嘛呀?是有什么惊喜吗?”
“是呀,看那边。”
青儿顺着魏庄手指地方向看去,只见沙地上竟然突然生长出了十几朵妖异但十分美丽的彼岸花,花朵挺直饱满,别有一番气象。
其间甚至有几只血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带起了道道光点在天地间闪烁着荧光。
“哇,好漂亮。”
青儿坐在魏庄肩上由衷的开心,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两个小酒窝,很好看。
至于少痴却感到牙齿打颤,因为那一朵朵彼岸花,一只只血蝴蝶,前一刻还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虽然他们恶贯满盈,这种结局也是罪有应得,但少痴不免会为面前刚杀了十几二十个人却仍在欢声笑语的父女二人感到一种恐惧。
“小师傅,我死的好惨啊……”
少痴耳边突然传来了鬼魂般的幽幽声,这吓得他竟然从黄牛上跌了下来,藏到了牛的旁边,不停地说道: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莫杀我,莫杀我!”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道士,太经不得吓了。”
日常整活的钟灵女士遇到了这种好时机,自然是不肯放过的,刚才的幽幽声就是她整出来的,现在看来效果相当不错。
“哎呀,钟姐姐,大叔都被你吓坏了。”
青儿单纯善良,自然不会像钟灵和魏庄一般没溜,发现少痴被吓着了,赶紧过来安抚。
只是少痴可能也是暂时被蒙了心,看着甜甜的青儿却是自动加工成内心如蛇蝎般的女魔头了。
赶紧又往牛身后退了退。
“……”
一人一钟一小孩皆无语,不是刚才还说要杀出一条血路吗?怎地现在这般怂?
后面魏庄是等不了了,直接把少痴从牛身后拉了出来,好好给他扇了几下耳光,才让他回过神来。
“额……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就你那个怂胆,忘不忘有什么差别?”
这让少痴很尴尬,刚才真是把脸都给他丢光了。
还是青儿好,不像魏庄那般毒舌,好好安抚着少痴。
“爹爹你别瞎说,大叔也不是怂,只是有些从心而已。”
我说不要跟你爹爹学坏了啊,小姑娘。
看远处,那几朵彼岸花仍然在风中摇曳,几只血蝴蝶正扑棱着翅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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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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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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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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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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