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什连科很想弄清楚当下的状况,更想直截了当的反驳,可任凭他如何搜肠刮肚,竟然找不到分毫反驳的理由,因为宋天明所列出的原因不但深奥,而且直白,只要拆开几块蒙皮即可。
可他敢拆吗?
不敢!万一真如宋天明所说的该怎么办,大庭广众之下,苏联王牌战斗机部队的一大群王牌机师,加在一起竟然不如一个弄高炮的门外汉,这要是传出去,令他们这些经历过二战的机师情何以堪,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他们就是螺旋桨时代的英雄,喷气机时代的菜鸟?ωωω.χΙυΜЬ.Cǒm
若真如此,那就不是丢脸和丢人的问题,而是在用钝刀子慢慢割他们的肉,令他们真的生不如死。
正准备看好戏的卢科采夫,哪里会想得到进退两难的尴尬戏码非但没在对面的中国人身上发生,反到在自己个身上十足十的演了个全套。
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时此刻的卢科采夫终于有了最最切身的体会。
可他还不能有明显的动作,毕竟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要是自己露出难以抉择的尴尬神色,估计用不上一个小时,他们第12歼击航空打击群的?逄?淮?穆?蠛蠓蕉际恰
都不用刻意渲染,一句苏联自己研制生产的战斗机除了毛病自己居然解决不了,还得假手他人,便会令整个第12歼击航空打击群彻底万劫不复!
想想苏联远东军区司令部的怒火,卢科采夫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禁发自内心打了个寒颤,如果说普什连科是左右为难,那么卢科采夫就算彻底坐蜡了,此时此刻他非常后悔,之前跟军备首长把话说那么满,以至于到底如今连丝毫的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相较于有可能的名誉扫地,一点点的面子哪里还是什么问题,可是……
“其他人都先回去吧,事涉军事机密,知道了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就在卢科采夫和普什连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之际,始终冷然而立的军备首长的一句话,却另两人登时脸上一片愕然,但很快一股莫名的悸动便涌上心头,他们哪还不知道,这是人家军备首长再给他们台阶下,当下也不废话,赶紧就坡下驴,命令一同赶来的苏联官兵把一众不相干人员全部赶走。
中国后勤部的官兵到是没什么,手头本来还有很多事要忙,就算不让走,他们也准备就此返回了。
到是朝鲜警备二师的人,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出好戏,刚开场还没到高~~!~~潮就要被人撵走,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可一来有生猛的军备首长阵场,二来苏联人又端起老大哥的架势,朝鲜这帮子小弟中的小小弟那还敢造次?赶紧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等人基本走得差不多,卢科采夫和普什连科再也按耐不住,赶紧命令遂行机师拆开米格—15机鼻下方的蒙皮,这一打开不要紧,登时令卢科采夫和普什连科双双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平整的隔热橡胶石棉板出现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裂纹。
这还不算,将这内中破损的隔热橡胶石棉板拿下去之后,便将内蒙皮与外蒙皮原本应该大小一致的对称铆钉孔,却出现大小不一的状况,周围的苏联机师可都是历经战火洗礼的内行人,打眼这么一瞧,哪还不明白,人家宋天明说的是何等的分毫不差。
眼见于此,普什连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捧着拆开的蒙皮反反复复看了好半天,也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这……这……这怎么可能?这批飞机一个月之前才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修理厂做得蒙皮保养维护,怎么可能……”
也不怪普什连科会如此失态,对于眼前这架米格—15的故障原因他想过很多原因,甚至就连最复杂的发动机的叶片金属裂纹或是整个机体结构不当这种超高难度的技术故障都被他列入考虑的范围内。
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问题竟然会出在最寻常的蒙皮和最不起眼的铆钉,若是其他时候,普什连科或许不会将这两项排除在考虑的范围之外,毕竟飞机的每个组成部分都有可能造成整体无法挽回的故障。
可问题是就在一个月前,这批飞机被送往符拉迪沃斯托克飞机修理厂,在哪里做了蒙皮延寿保养,换句话说整个飞机的外蒙皮差不多全部被换为一新,因而在普什连科等人看来,哪里都可能出问题,但全新的蒙皮却是最不可能。
然而事情却偏偏……
不过普什连科却已经无法再往深处去想,更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时间去想,因为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危险的警兆,只是冒出个头绪,便顿感不寒而栗。
于是再也顾不上宋天明是不是那个被他瞧不上眼的八卦男,赶紧一脸恭敬的求教道:“我亲爱的宋,我们部队其他四起迫降事故有一起是机腹出现震动,其他三起则都出现在尾部,情况跟眼下很相似,您觉得是不是也跟铆钉有关?”
普什连科求教的态度很诚恳,显然宋天明先前的话不但令普什连科刮目相看,甚至还把他当成此道的专家,以至于连二战王牌机师的骄傲与矜持都可以抛到脑后,虚心谨慎的向着宋天明探求其中的疑惑。
因为在普什连科这样技术军官眼中,不但崇拜战功,更崇尚技术,只要人家技术比你强,那就应该恭恭敬敬,这是对技术的一种尊重,更是一个身为苏联军人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比你强的人,就应该赢得你的尊重!
是以,普什连科语气很礼貌,态度也很崇敬,看上去更是理所当然,然而本应该狂喜,甚至直接膨胀的宋天明,脸色却登时变得异常难看,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几把刷子?
刚才的那一番不过是跟柏毅闲聊时套出的东西,用在眼前这架米格—15身上还好,可之前的那四起事故鬼才知道怎么回事呢。
无奈之下,宋天明只能给柏毅一个劲儿的递眼色,那意思很明显,兄弟存粮用光了,这下该你顶上去了!
柏毅就当没看见,想显摆就得付出点代价,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宋天明哪里还看不出柏毅的意思,心下更是大急,刚想说几句搪塞的话,把这一关揭过去,却不曾想,他这边没开口,军备首长却抢先一步厉声说道:“没想到符拉迪沃斯托克飞机修理厂连个飞机皮皮都修不好,那我们空军的飞机是不是也会遭殃?既然如此,我看还是先不用他们修了……”
闻言,柏毅登时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在军备首长毫无表情的脸上,察觉到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没错,跟他之前在苏联狮子大开口的模样极为相似,一种狠敲竹扛的前奏……
柏毅不禁感慨万千:看来,军备首长也是同道中人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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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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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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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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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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