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着志愿军制式军服的白云厂的负责人也跟外人一样的震惊,说明什么?亚克托耶夫和罗戈津可都是一个个比猴还精,从宋继学的震惊中哪里还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当下便将脸上那一抹震惊,化为会心的一笑,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
宋继学也知道自己的下意识的震惊有些不妥,可想掩饰却已然来不及,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武云哲,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这段时间来为了这条双基发射药的化工生产线,白云厂可谓是拼尽全力。
不过由于整条生产线的技术难度太大,白云厂之前又缺乏相关的生产经验,营建过程很不顺利,后来为了加快进度,武云哲带领部分无坐力火炮研制小组骨干进驻白云厂,作为技术攻坚的骨干,负责整个生产线的技术指导工作,进度这才有所改善。
可绕是如此,几次试运行依旧达不到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要不然面对亚克托耶夫的冷嘲热讽,宋继学也用不着憋了一肚子火,直接拉着这帮苏联专家去看看生产线的生产,那震撼力比他直接动手打几拳更能让这些苏联专家脸颊生疼。
可问题是,现在的白云厂什么也拿不出来,怎么用事实说话?然而武云哲可倒好,上来想也不想,直接跟亚克托耶夫等人说生产线建好了,理论上说是没错,生产线的各个部件的确都安装起来,看上去像模像样,可一旦运转起来……
宋继学可不相信,一项鸡蛋里挑骨头的亚克托耶夫只是走马观花,若是要求这条不是成熟的生产线运转一下,那被打脸的可不是那些苏联专家,而是他们自己!
对于宋继学的反应,武云哲似乎早有预料,待他目光望过来时,武云哲却用极为自信的目光回望过去,尽管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四目相对之下,却胜过了千言万语,宋继学不禁怔了一下,尽管他依旧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却也知道,这位浑身伤病的东北兵工总厂的老厂长,可不是那种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
亚克托耶夫等人显然没注意到武云哲与宋继学那种微不可查的交流,即便是注意到估计也不会在意,因为在前来白云厂之前,他们就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白云厂的军工化工生产线进展的很不顺利。
那些利用废旧零部件组装的设备极不可靠不说,整个工艺流程也非常不成熟,仅有的三次试运行,就发生了两次事故,其中的一次还造成两人受伤,要不是因为化学试剂的量没有达到满负荷生产值,说不定整条生产线都有可能因为爆炸而报废。
正是因为掌握了这些内情,亚克托耶夫和罗戈津等人才会这般高调的来到白云厂,因为他们这次“考察”不但要揭露中国窃取苏联RPG—2核心技术的卑劣行径,从而令远在西伯利亚的柏毅彻底万劫不复外。
更肩负着来自库图佐夫的另一道指令,那便是高价兜售苏联的相关化工生产设备,总而言之,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今日都要将白云厂的军用化工生产线彻底拖上断头台……
于是亚克托耶夫冲着武云哲淡然一笑,似是好心的规劝道:“亲爱的武,你清楚,军事工业可不是平日了的喝茶聊天,说真的,如果你有困难可以直说,我们两个国家可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对你们的帮助是我们的义务,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毕竟民族解放不代表最终的胜利,只有全人类解放才是咱们真正的目标。”
亚克托耶夫这番话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把中国当成了肥羊,什么帮助,什么为了民族解放,要是没有真金白银,苏联连个螺丝钉都不会给你,中国要是国力充沛也罢,为了工业化交掉学费也无所谓,可现在中国可谓是一穷二白,肚子还没填饱,哪还有余暇交什么学费?
因此亚克托耶夫这番话还没说完,宋继学等中方人员的脸色便阴沉起来,刚想要出口反驳,却被一旁的武云哲拦住,旋即波澜不惊的看向亚克托耶夫等人,缓缓的回应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如果真的缺什么,我想苏联老大哥也不会对我们这样的小弟太过吝啬。”
此话一出,原本拳头紧握的宋继学,终于颓然的松开了手,从内而外只觉得一种虚弱的无力,这里不是战场,随便端起一支枪就能够跟敌人拼命;可这里又是战场,技术的比拼没有硝烟,没有血腥,但却实实在在决定一个国家未来是站着生,还是跪着亡。
技术,永远不是用嘴皮子吹出来的,它做不得假,哪怕白云厂为此勒紧了裤腰带,削减了所有不必要的开支,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八个字发挥到了极致,依旧弥补不了巨大的技术鸿沟,最终不得不向趁机敲竹杠的苏联人低头。
这种感觉,比打了败仗还要难受,宋继学内心悲凉,可又无可奈克,谁让他们真的就技不如人呢。
宋继学这边脸色难看,心中悲凉,可苏联专家们却是早已乐开了,特别是亚克托耶夫,一张不满皱纹的老脸比吃了春~~!~~药还要显得亢奋,因为从武云哲的话中,他已经感受到中国人对这种高技术的无力感……
难怪会让与苏联关系颇为亲密的武云哲出来,看来那些自视甚高的中国人也知道,自己的两把刷子是玩不转了,想必那个死鸭子嘴硬的总后首长是没脸再面对这些烂摊子了。Χiυmъ.cοΜ
亚克托耶夫心里想着,便跟着武云哲的身后,朝着化工车间走去,一路上可谓是笑逐颜开,就好像他已经开始畅游在卢布的海洋,享受富贵而灿烂的奢华人生一般,再这样的心情引导下,他们一行人很快便来到白云厂新建立的军事化工车间。
然而就在车间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带着些许化学制剂的气味扑面而来之际,亚克托耶夫原本灿烂的笑容却如同石雕一般,顷刻定格在脸上,而一旁的武云哲却像是对亚克托耶夫的反应早有预料一般,意味深长的冲着车间里扬了扬下巴,一字一顿问道:“亚克托耶夫教授,你觉得我们还缺点什么设备……”
“这个……”
闻言,亚克托耶夫竟然是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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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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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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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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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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