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柏组长对我们一直很好,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严于律己,我不相信这样的人能犯什么错!”
“没错,更何况柏组长对无坐力火炮的研制至关重要,调走他,必将影响整个项目!”
“被调离现在的项目组不说,还要清除出军工系统,说真的,今天武主任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对对……不给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武云哲刚打开项目办公室的房门,便被马迪丽率领的一众骨干团团围住,旋即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质问武云哲有关柏毅的事,武云哲虽然经历过革命战争年代,可不同于总后首长,一直冲杀在前。
武云哲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后方,与沉默的军火为伍,同冰冷的机械作伴,这种被一大堆人围在中间质问的情况着实是第一次,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先回答那一个是好,然而就在武云哲手忙脚乱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沉稳而有力的话音,令几乎失控的骨干们瞬间安静下来……
“同志们,你们静一静,先静一静!”
说话间,柏毅从屋子里快步走出来,围着武云哲的骨干们一见是柏毅,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柏毅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带站定后,柏毅扫视了众人一圈,这才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通知你们的?”
“是我!”
话音即落,哭得跟小花猫似的马迪丽便站出来,毫不讳言的将她如何过来求教问题,如何在门口听到柏毅跟武云哲的对话,又如何跑回宿舍哭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那双早已哭红的大眼睛更是泪珠滚滚,哀婉的凄然道:“柏组长,您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您是不是真的被上级处分而被清除出军工系统?”
眼见哭得梨花带雨的马迪丽以及周围鸣不平的骨干们,柏毅的心中只觉得暖洋洋的,但与此同时也感到异常头疼,他之所以趁着大半夜与武云哲完成项目组交接,并离开项目组,说到底也是不希望这些朝夕处的骨干们知道。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跟这些骨干们已经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渐渐的相互包容;从彼此相知相识,到最后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以至于在众多骨干眼里,柏毅的年纪不大,但他那包容的态度,严谨又不失幽默的风格,令不少骨干都将柏毅视为师长一般的存在。
而柏毅何尝不是如此?这些骨干或许有着扎实的基础,有着认真的态度,可限于整个国家落后的水平,眼界并不开阔,经验也非常欠缺,很多当今世界先进的技术既没听说过更没接触过,柏毅将他们召集到无坐力火炮研制组,其目的也正是为了培养一批复合型军工人才,因此他这个老师可谓是实至名归。
可也由此,柏毅很舍不得这些“学生”,同样的这些骨干更舍不得柏毅这个“老师”,恰恰明白这一点,柏毅才会选择晚上离开,以避免难以割舍的情感,毕竟他是个不太喜欢“麻烦”的人。
然而事与愿违,消息还是被透露出去,竭力避免的“麻烦”还是结结实实的摆在柏毅面前,于是柏毅长长的呼了一气,好让自己难以割舍的心平静下来,而后才毅然决然的点点头:“没错,我是接到上级通知,从即日起担任中苏友谊贸易公司驻西伯利亚特派员!”
“为什么?”
马迪丽闻言,顿时发出一声悲鸣,虽然她不明白这个职务的是个什么级别,不过只听其中的名字就知道很不好,马迪丽虽然小,也很单纯但却并不傻,什么公司,什么特派员而且还是西伯利亚,明显就是被流放发配。
要知道西伯利亚尽管在苏联,可却是这个世界上最荒凉的地区之一,从沙俄时期便是罪犯流放的坐在,直到现在依然是苏联关押大批二战战犯的地方,被派到这个地方担任特派员,简直跟古代的流放没什么区别。琇書網
于是马迪丽立马就要询问个究竟,可还没等她说话,却被柏毅伸手阻止:“这是上级的决定,我本人也尊重和服从上级的安排,当然我也相信组织会给我一个交代,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在新的岗位上认真工作,因为不管是干么岗位咱们的目标都一样,那便是为了国家真正的富强!”
“那无坐力火炮项目怎么办?”
“武主任在武器装备研制方面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更何况还有你们这些后起之秀,马迪丽,你可别说破甲弹的原理再搞不明白了,我可是见过你对‘门罗效应’的分析,至于紫铜药型罩的冲压加工,我是跟你讲过的,相信你能够将其运用成熟。”
马迪丽还要说完,可听柏毅这么一说,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为何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而柏毅再叮嘱完马迪丽后,便伸出手拍了拍另一侧的膀大腰圆的张毅:“俗话说笨鸟先飞,尽管你平日里理解的慢,可却是所有人中最认真的一个,同样也是学识最扎实的,所以之后的研制要大胆的运用,不然学到的东西不就可惜了,要相信自己,要善于英雄有用武之地……还有大力……小苗……程明……”
柏毅一个个说下去,说得每个人或傻笑,或点头,或虚心接受,或不住悲悯,总而言之他们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柏毅一个个讲下来,仿佛这一刻他们就置身在宽广明亮的大讲坛,聆听着柏毅最后的谢幕。
直至最后,一道失魂落魄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刚停稳,肩膀上便被轻轻拍了两下,旋即柏毅带着温和的笑缓缓说道:“小冯,我知道你想心高气傲,不过却要改一改,须知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有限元分析博大精深,我哪点东西不及九牛之一毛,想要走得更远,就要有干一辈子的准备……”
“柏组长,我……”冯冲满脸愧疚,可还没等他说话,却被柏毅打断:“我知道,这事不怪你,好好的,为了你的梦想,拼下去……”
话音未落,一辆吉普车隆隆的驶了过来,紧接着从上面跳下一名卫兵,冲着柏毅敬了个军礼:“柏毅同志,您好,按照惯例,请将您的项目组的身份证明上缴!”
柏毅也不迟疑,从上衣口袋将早已准备好的项目组的身份证明拿出来,递给卫兵,卫兵检查无误后,这才一伸手,示意柏毅上车……眼见于此,骨干们蜂拥而上拉住柏毅不让其离开……
吉普车终于启动了,那是研制组的卫兵们硬生生将骨干们隔离开才让柏毅得以上车,自知无法挽回的骨干们顿时哭成了一片,其中最伤心的莫过于冯冲,一度为之晕厥,只有站在门口武云哲,望着吉普车远去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念起当面柏毅父亲当年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事了拂衣去,身藏功与名,这才是国家的栋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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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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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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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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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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