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不知应不应该把她撵下床去。
正犹豫着,就听得楼下齐有才在大呼小叫的声音传上来:“你们将那俩小娘们藏哪去了?趁早给我交出来,不然我找我舅舅来,顷刻便端了这里。”
墨恒和嬷嬷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又是赔礼,又是安抚,只希望将齐有才按住。可是听起来却是枉然。
若是平日,齐有才也不会如此猖狂,只因他虽有个亲舅舅是宫里面得势的老公,薛家却有更大的靠山在宫里。
这薛翀的祖父是原来老皇帝一朝的兵部尚书,伯父是现任皇帝小时候身边的伴读,二人长大后小皇帝登基,小伴读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品带刀御卫,后来又封了将军,常年在边塞抵御外族入侵。
更何况还有薛翀的大哥是当今二公主的驸马,薛家这三世的风光不是一般人能盖的过得。
因此齐有才在这发疯也要想想后果。
可是今日看见刚才两个亦公亦母的俊俏小妞,一时间精虫上脑,又因为多灌了点黄汤,酒壮怂人胆,才敢在此地吆五喝六,誓要将二人带走。
薛翀听着楼下的动静渐渐逼近,看着秦瑶露在外面那半截乌黑的秀发,和被子里瑟瑟发抖的身躯,心下忽然就软了那么一下。
算了,就算她做派粗俗,但是到底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若真被齐有才掳走了,这辈子也就完了。
既然来到我这里,总要帮一把的。
于是他将外衣又解开脱下,只穿着中衣,将衣领也微微敞一些开,又将脚上的鞋子踢远,赤着脚上床躺下,隔着被子挨着秦瑶躺下。
秦瑶原本心里紧张,躲在被子里拼命地压着阵阵翻涌向上的咳意,只憋得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身体还控制不住的抖。
她光顾着紧张生气加发抖,所以并未听见屋内的响动。忽然有人二话不说躺在她身边,不由得心里一惊,以为是齐有才找上门来,急的用手臂拼命一推,掀了被子就要起身。
薛翀用臂力稳稳压住,低声说了句:“别怕,是我。”
秦瑶听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将头慢慢钻出被子去看。双目刚一露出,就撞见一张神情肃然的脸,一双凤目眼尾斜挑入鬓,半垂着眼睑正清冷的看着自己。
薛公子?这里真的是他的地盘?
秦瑶心里一喜,想着上午刚一起吃过饭,也算认识了,那他自然会帮助自己脱险的吧。
可是转而又一想,第一次见面那人曾对自己满脸嫌弃,而且整顿饭也没见他说几句话,脸上更是一副千年冰山的表情,眉眼都懒得抬一下,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热心肠的人啊,他能帮自己吗?
但是再一想,既然袁公子都可以帮我,他们俩这种关系,夫唱夫随,他也肯定会帮的吧……
薛翀就这样冷然看着秦瑶,她那一对儿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在被子外面,眼神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一时间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果然是个疯傻的女子。
心下竟然有些惋惜,又怕她以为自己要轻薄与她,为了使她心安,便又补了一句:“不要怕,我帮你。”
秦瑶这才放下心来,将一对圆圆的杏眼笑成半月形,使劲儿点了点头。
薛翀看着这两只笑眼忽然心中一动,还未等有什么想法,这就听外面有脚步声急促的走到屋外。
薛翀赶紧一个翻身将自己侧悬于秦瑶上方,单臂支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身上,尽量不去触碰到秦瑶的身体。
秦瑶仰面躺着,一动也不敢动。想要将头缩进被子,无奈被子让薛翀的手臂压住了,自己动弹不得。
但是二人的脸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虽然秦瑶明知道他是弯的,也还是觉得尴尬——毕竟自己是直的。
而且这薛公子,真的太好看了。
秦瑶眯起眼,将眼光微微下移,正巧看见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靠的嘞,真要命啊!
她又偷偷扫了一眼薛翀半敞的衣衫,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飘散出来,再加上若隐若现精壮的胸肌……
秦瑶脑子里尖叫连连,只觉得脸都变得滚烫,索性闭上眼将头慢慢偏到一边。
好吧,觊觎有夫之夫确实是不道德的行为。索性眼不见心不乱吧。
秦瑶的微表情又怎能逃得过薛翀的眼睛。他正想着自己这样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秦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事出从急,好像也不必非要用这种方式……
忽然就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只听的袁傲在外面大声呵斥:“齐有才,你是疯了吗?这是薛翀的房间。”
齐有才在门口站定,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敢进来,只是伸着脖子往里面四处打量,嘴里还好似满不在意的说:“我就是看看是不是那俩小娘们跑进来了,薛翀也不会生我的气。”
袁墨恒刚想说什么,就听薛翀在里间的幔帐动了几下,然后才用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问道:“赵嬷嬷呢?不是说过不许旁人进来吗,我说的话也不听了?”
薛翀话刚说完这句话,便看见秦瑶缓慢的将头又转了回来,微颤着睫毛偷偷斜睨过来,看向自己半裸的胸脯。
薛翀:……
他忽然间就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女子耍了——我好心帮你,你却在这里偷看我?真真不知羞耻!如此一来心里气的很,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睑,低声狠狠地说道:“不许。”
秦瑶被抓着个正着,心里有些尴尬,只好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薛翀一只手捂着她的双眼,手心里秦瑶的眼睑触感温热,还在微微颤动着,惹得他手心里一阵酥痒。
又看见秦瑶轻咬着下唇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忽然间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涌上来,只觉得浑身都有些战栗,腹中气息也不似平常平稳,另一只手臂有些抖,忽的臂弯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塌下来一截。
这一塌,他和秦瑶中间的空间便消失了,秦瑶被蒙着眼睛,忽然就感觉得薛翀的身体压了下来,呼吸近在咫尺。
秦瑶:woc我还有c戏?
……薛公子你这样对得起袁公子吗?
不知道秦瑶小心思的薛翀反应很快,只愣了一下便一个翻身躺到了秦瑶身体外侧,手也就从她眼上松开了。
秦瑶不知所以,回头看着薛翀,眨了眨眼想:我靠结束了?史上最快c戏?
薛翀心下却是对自己异讶不已,并不明白缘何忽然心虚。
床上两个人心里正各自思忖间,就听门口袁墨恒嚷道:“好你个薛翀,我就昨夜没见着你,你就拉人上了床?”
随后他又对齐有才愤愤的嚷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昨天还说就爱我一个,今日就找了别人在此放纵。”
齐有才:兄弟你不是男人了?
“齐兄,你也知道我的,我去年就跟了他,一年了啊,谁知他这么快就另寻新欢,平时可看不出来,他薛翀也是个容易喜新厌旧的人!”
之后又冲着屋子里嚷道:“薛老三我算是看错了你!我,我恨你!薛翀,你个朝秦暮楚薄情寡义之人。”m.χIùmЬ.CǒM
就听薛翀好似“嗤”的一声轻笑。
秦瑶心觉诧异,转过头去看,果然那个千年冰山脸此刻正微挑着嘴角,平时清冷逼人的凤眼垂了下去,眼尾含着笑,好似听了个什么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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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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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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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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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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