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房门,就被人钥匙打开。
“文杰,文杰!”
方文杰还没睡清醒,就看到眼前陈东青坐在床边,数着钱……
他顿时被吓得清醒了!
“老……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可没有告诉陈东青,他住在哪里,而且门也是关着的,陈东青是怎么进来的?!
其实,陈东青上辈子跟他挤在这间房子住了很久,所以知道他住在哪,更清楚他在门口边上的窗台,藏了一把钥匙。
陈东青可没闲心再多说什么,拿出一叠钱,塞给了方文杰。
“方子,我老家出事,老爹遭人打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要办好了,我可能得去个几天……”
“听说挺严重的,一群人围住我家,所以在市里就靠你了!”
说着,陈东青便塞给了他,足足一万块钱。
“材料费从这拿,人工费统一高于市价十块,帮我搞定,听懂了吗?”
方文杰看着,那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一万块钱,整个人愣了一愣。
这年头,带着这笔钱,回乡下买套房,娶个老婆都有剩余的。
他现在的存款,加上这一万块,如果回老家,基本是衣食无忧了。
陈东青拍了拍方文杰的肩膀,方文杰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陈东青对他笑了笑,正要走出房门,方文杰又问了一句。
“老板,你老家在哪啊?”
“就附近的小杆村……”
“就你一个回去啊?”
“是啊!”
方文杰跟了几步,看着陈东青扛着挎包,手打着绷带,独自离去的身影……不禁皱紧了眉头。
在陈东青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子中时,方文杰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回头将那散落在床上的一万块,放进背包里。
他背着背包,给自己的房门上锁,像是要出远门一样,仔细检查了一遍,接着他带着一万块,朝陈东青离去相反的方向,奔跑起来。
……
陈东青赶上了市区回村子的公交车。
这一天一趟的公车,是最快赶回家的方式,坐一趟需要五角,车上还有售票员。
一切都充满了年代感,只不过陈东青无心体验。
他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这一次他爸会被打?伤得到底有多严重?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赵大光!
因为陈东青不仅没有被他污蔑,还成功揭露他儿子的丑恶面目。
让他们家在村里丢尽脸面!
所以,赵大光心有不忿,故意找人对付陈东青,所以才会和上辈子不一样!
因为90年的公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所以小巴司机习惯于高车速行驶。
本来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脚程,现在只需要二十分钟便到了村头。
陈东青瞥了一眼村头寡妇家,和之前倒也没有什么区别,他没多看几眼,就直接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捂着挎包奔跑,包里都是百元大钞,他本来是打算,在市区里面站稳脚跟之后,就带着几万块回家的。
可以说成分成的销售奖励,这样父母就不会啰嗦他,创业一事也没那么容易被发觉。
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干脆就将自己全副家产搬过来,市区的事情,就交由方文杰去办。
按理说,如果这年头,将一万块交由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手里,那人九成九会携款跑路,但是陈东青相信方文杰,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家门口。
看着家门口的惨状,他愣住了。
屋外头父母搭的丝瓜棚,不知被谁推倒了,木架都胡乱的倒在地上,本该绿油油的丝瓜藤,开始泛黄。
院子边上的那口水井,被划上各种恶心的痕迹,上头的手动抽水泵也被拆成一通烂铁……
再往里走,连家里的房门都被拆了,甚至连门槛,都被劈得粉碎。
而刘大海,在陈东青家门口,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小木椅上,打着瞌睡,头一颠一颠的,一看就知道他是困得不行了。
“大海……这是怎么回事?”
陈东青强忍着怒火,想保持镇定的问道。
刘大海猛地惊起,看着眼前赶回来的陈东青,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赵大光卷土重来了呢!”
果然是那赵大光!
陈东青忍着火气,踏进家门,家里的家具倒还算是完整,没有什么变化。
母亲伏在桌边,闭眼休息着,手边还立着一柄锄头,像是随时准备要和人搏斗。
见母亲这幅疲样,陈东青并没有打扰她,而是往房间里面走去。
父亲正躺在床上,借着窗边射进来的太阳光。
陈东青看见父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头上还系着绷带,手臂更是缠上了一节固定棍,大概是骨折了……
他既悲更怒!但此时更需要冷静!
在查看完父亲情况的他,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家门,阴沉着脸问刘大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海先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在陈东青离开村子之后,父亲陈海也如之前一样,早上去照顾田里的作物,下午就上后山那里照顾果树。
就在陈海从田里回来之后,发现他平时带上山的锄头不见了,所以他在家里找了一会儿。
但没过多久,赵大光就带一伙人,说看见陈海故意把山上接水的水管砍断了,锄头就在水管旁边放着。
因为那水管接起来很麻烦,是村民们浇后山作物必不可少的道具,所以引起了很多不明情况的村民不满。
父亲陈海虽然据理力争,但抵不过赵大光的狗腿子污蔑,后来赵大光的狗腿子就要挟陈海赔钱。
再后来,就变成了武力冲突,陈海夫妻被赵大光和他的狗腿子们围殴,最终陈海被打晕送去村医那边……xǐυmь.℃òm
刘大海带着几个小伙伴,暂时将赵大光那伙人赶回去。
然后他们一伙人,就这么在陈东青家门口,守了一晚,从晚上守到清晨,后来实在挨不住了。
刘大海便让伙伴再看一会儿,自己跑去给陈东青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回来接班一直守着……
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如此,陈东青对刘大海这个兄弟深表感动,从挎包里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刘大海手里。
“大海,你回去跟那几个兄弟去好好搓一顿,真是太谢谢你了。”
“都是……兄弟,你跟我说这些……”
刘大海推搡着不敢收这钱,却瞥见后头,走出一批人来……
“赵大光他们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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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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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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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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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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