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小秦乖乖，别生气。’
‘就生气，除非你放我去见你。’
耍脾气奏效了，秦墨一脚踏进零界。
曲瑶很善解人意的将空间幻化为一片竹林，她穿一身淡黄色古装，正蹲在小河和湖水的交界，仔细观察着什么。
顺着曲瑶的视线，秦墨发现小河中有数不清的小逗号，首尾相连的，作为网文爱好者，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逗号连在一起，仿佛一片透明的、浅灰色的簿翼。
再仔细一看，哦，原来是小蝌蚪。
它们仿佛找到了妈妈，正甩着尾巴飞速向前，奈何河口被岩石堵塞，每个瞬间只有那么三两只挤进湖里。
秦墨猛咽一口唾沫：“那个，暗示的这么明显么。”
“是啊。”曲瑶幽幽地说，“你的魂丝转化速度就是这么慢。”
一听这话题，秦墨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算下来离开狸子岛也有一个半个月了，刚开始秦墨还时不时就会问问曲瑶，自己的魂丝债还了多少了，就像那些萌新的网文作家，写着写着就在后台刷新一下自己的数据，看收藏数有没有变化，多了一个就开心，少了一个就哭泣。
其实，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跟一千七百年的时光相比，一个半月又算得上什么呢。
哎，罢了，不问了。
“那个，我还剩多少魂丝要还？”最终秦墨还是跟所有萌新作家一样，再一次点下刷新。
“一千七百年。”
曲瑶给出了跟之前两百次一模一样的答案。
“哎，真的要还到死么。”
曲瑶轻轻拨弄着河水：“哎，所以我说这代价比死还可怕，我们等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为什么是死循环？”
“魂丝的本质就是能量，摄取魂丝的多少由三个要素组成，源头，魂路，转化。”
曲瑶指向远处的瀑布，小河中清澈的水源正是从那汇入的，“魂丝的源头只有一处，就是伊薇神，有我在，这方面是最不用担心的。
不过就算源头是汪洋大海，如果运输魂丝的河道只有你眼前这小河这么宽，再多的魂丝也运不进来。
最后，魂丝的转化和吞吐量同样重要，就算有再多的魂丝传过来，如果不能转化为你自己的魂丝，也只会被白白浪费掉，就像小河和湖水的交汇处，你看，被石头堵了吧，所以每次只有那么两三个小蝌蚪跳进湖里。”
曲瑶一脸苦闷，秦墨却觉得看到了曙光。
“那有没有办法提高吞吐量，再搬开这些石头呢？”
“当然有，用过量的魂丝把河道冲宽，再把这些石头冲进湖里，但又不能太过量，否则河水一泛滥，人会受不了的，只能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拓宽。”
秦墨的脑中立刻浮现出内力、丹田、真气、经脉爆裂而死这些过了气的中医...不是，武侠专业名词。
“那...怎么拓宽呢？”
“打架，最好是生死相搏，在二号地球，不管是教廷里的教士还是王宫里的将军、侍卫，都时常聚在一起切磋，那里还有一个魂斗场专门供那些为提升自己连命都不要的斗士厮杀，其实以结契三个月的进度看，你的河道算是很宽的了，河口的石头也有些松动，因为每次使用‘链’都会消耗大量魂丝，就像钱江的潮水一样，本来我还给你在现实中指定了很好的...健身计划，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曲瑶没把话说完，但秦墨已经理解了。
只有不断使用跟伊薇神结下的契才能提升魂丝的摄取速度，可秦墨用不了契，就提升不了，而现在的摄取速度，还债都要还一千七百年...
还真的是死循环啊。
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这个问题不用问，要有的话曲瑶不管用任何代价都会换来的。
“没关系，现在的我虽然不能用契，但身手还是棒棒的，你不是说那个狼七跟我也就是五五开了么？”秦墨安慰曲瑶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曲瑶苦笑道：“狼七如果到了二号地球，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别说二号地球，那个端木愚都够他喝一壶的。”琇書蛧
“不至于吧，我看那个端木愚文质彬彬的，更像是智囊型角色啊。”
“不，他跟莉莉丝是一个级别的家伙...或许略有差距，但绝差不了多少，而你比他又差了一些，勉强可以博个同归于尽吧，你最大的劣势是既不能用契，也不会用逆探知。”
“哦，好的。”
秦墨的语气很轻松，曲瑶看着他那满是自信的脸，居然愣住了。
“曲瑶，我跟你说说我高考时的事吧，考数学时，我跟祖冲之附体似的，脑回路清晰的不要不要的，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嘿，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吗？因为我他妈没发现反面居然还有两道题，你看这省纸省的，可惜发觉的时候，我已经交卷了，整整二十分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秦墨自嘲地说着，一边使劲掐自己的脸，“晚上同宿舍的小王、小郑、小彭热烈讨论着，我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妈的，高考漏做题，他们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笑的生活不能自理，灯一关我就躲在被子里哭，当时真觉得世界末日了。”
“后来呢？”
曲瑶瞪大了眼睛，认识秦墨这么久，她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好奇的表情。
“我这个人很奇怪，第二天起来突然觉得这有什么啊，就当做错了不就行了吗，于是背上书包开开心心去考英语了，考试时还因为唱歌被警告了。”
“哈哈哈哈。”
“再然后是物理、化学、综合科，哼，数学状元丢了，物理状元不还是我的，总分算下来，有没有那二十分云海大学大学都跑不了。”
秦墨鼓起最后的傲气，拍着胸脯道：“明白了吧，这有什么啊，我以后不跟人打架就是，你看杨天明弱鸡一个，不也照样在发骚发热，我以后也跟着他走智将路线就好了。”
“可是，魂丝还不完的话...”
“曲瑶，你说我死了以后变成什么魂兵比较霸气呢？方天画戟还是天锁斩月？”
曲瑶眉开眼笑：“嗯...我觉得变成一支笔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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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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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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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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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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