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看不出来吗?这家伙就是见不得她跟顾奚好。
哼,果然嫉妒使人丑陋!
瞅瞅严华,可比在摘星院里丑得多了。
她上下打量了严华一番,感慨地道:“严世兄也别太拼了,虽说是郎君,但也很该好好保养一下的。要不然,你年纪又大,又不好看,哪里有小娘子看得上呢?”
严华双目圆瞪!
年纪又大?又不好看?
你说的是谁啊?!
“瞎说什么,男人三十一枝花,我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多的是小娘子青睐!”
萧定瑜眼里带着怜悯,含笑道:“是吗?你开心就好。”
“你不懂,男人的魅力,可不在于相貌。”严华被她气得脖子都红了,踏马的不要拿你当标准好吗?!
全天下也没几个人能美得过你,晓得吗?
行吧,即使他不算是美郎君,好歹也算得上是貌端体健,风度翩翩的世族郎君!
至于用这种眼神看他吗?
他以为萧定瑜肯定又要再刺一刺他,比如说什么只有长得不好看的人,才会说什么能力最重要长相重要之类的。
岂料萧定瑜竟然颇为赞同地颔首:“那倒是,所以严世兄日后可多行善事,毕竟人美已是做不到了,但心善努努力还是能做到的。切莫学一些愚人,恨人有,笑人无的,平白坏了自己的福气。”
严华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他呢!m.χIùmЬ.CǒM
他不由得有些讪讪,即使他能拍着胸膛说自己是出于公心,是真切地想将造反大业进行到底,所以希望顾奚能够少些儿女私情,冷酷一些,莫要轻易动情,以至于被所谓的感情冲昏头脑,做出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
但总归算是在背后说了萧定瑜的小话嘛。
这个他得认的。
他无语地拱拱手,表示歉意。但还是丑话说在前头:“一切都是为了大业,郡主莫怪。”
萧定瑜轻哼一声,抬脚走了。
只在擦身而过时,低低地说了一句:“奉劝你一句,可别自以为是,将顾奚想低了。”
顾奚可不是一般人,不要总将她看作那些只能在后宅里扑腾的女人。担心这样,担心那样的,你真的觉得她不行,当年是脑抽了要跑来她合作?
严华听懂了,微微行了一礼,算是谢过她提点。若不是萧定瑜直接点出来,他都没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儿犯忌讳。
受了人家的情,被损几句就损几句吧,严华苦笑着,目送她离开。
待她离得远了,严华摸摸自己的脸,十分怀疑地问手底下的人:“怎么,我看上去又老又丑吗?”
哇,士卒兵丁们当然不觉得啊!
“怎么会,统领你可是年轻英俊,前程似锦的大好儿郎!”
“没见我们平常出去,小娘子的目光都是粘在你身上的吗?”
“是呢!统领你不知道多受小娘子欢迎呢,只要萧将军不在。”
严华:……
他悻悻然地盯了一眼净说些大实话的手下兄弟。
行啦,别说啦,他知道了!
跟这些大老粗相比,他自然是玉树临风年轻英俊的美郎君;但是跟萧定瑜相比,他就是又黑又丑的老男人对吧?!
所以说,只要参照物找得好,大家就没烦恼吗?
他这回是真酸了!
怼了严华一通之后,萧定瑜顿觉神清气爽。
回去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她冥想苦想了半晌,终于决定,不管顾奚今晚拿什么作借口,她都得霸占住她的时间,好好地哄好她。
不然休沐日顾奚提前安排好了行程的话,她岂不是很惨?
回到房里,翻出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珍而重之妥善收藏的半旧荷包,这还是顾奚送给她的第一个亲手所制的荷包呢。
她摩挲着针脚不算细密,图样非常普通的半旧荷包,好一会,才将荷包里装着的一对玉壁取了出来。
这是她无意得来的一整块温润的白玉,特意请了工匠打磨雕琢,分开的时侯是一对弧月形的鸾凤佩,但合在一起,就是鸾凤和鸣图案的完整玉壁。
她将玉壁取在手中,越看越欢喜,虽说是原本打算作为生辰礼送给顾奚的,提前一点送也没关系吧?
说不定,顾奚一开心就原谅她了呢?!
她将玉壁重新装回荷包里,郑而重之地揣在怀里,轻轻按了下,才转身出去,等着顾奚回来一起用晚膳。
顾奚回来的时侯,看到萧定瑜已经在了,不由得挑了挑眉。
稀奇了,一心扑在练兵上面的人,居然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岂料更惊悚的还在后头呢!
萧定瑜不仅回来得早了,破天荒地头一回等着她回来一起用膳。还特别殷勤小意地替她布菜。
“最近辛苦了,这个滋补,你多吃一点。”
“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这是我特意下厨给你做的,尝尝味道如何,要是喜欢,下回我还给你做。”
……
顾奚淡定自如地接受了萧定瑜的殷勤。
这货蠢了那么多天,这么一点点弥补,难道不应该吗?
她一边享受萧定瑜的细心照顾,一边还有闲暇去想,哟,真是难得,这货是终于回转过来了?晓得自己将我给得罪了么?
算算都晾她好几天了,回转过来也挺正常的。所以,早早回来,亲自下厨,殷勤布菜好好侍侯她用膳,这算是婉转赔罪了吗?
嗯,要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她这一回的。
萧定瑜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再下一城了,率先获得豁免资格了,还在努力地讨顾奚欢心。看顾奚脸色越来越和缓,她内心也越来越雀跃。
顾奚心情似乎挺不错的样子,那么一会自己约她月下散步观海听潮,应该会答应的吧?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挺开心的,虽然各自所想压根风马牛不相及,却又意外地和谐统一。
用过晚膳,顾奚照例站了起来,刚想扔下一句“我要去安静参悟”就走,萧定瑜急了,一把扯住她衣袖,软软地笑道:“今晚我有事跟你说哦,晚点再去?”
顾奚就顺势停下,忍笑道:“好,大概多久?”
萧定瑜对她笑得灿烂,却避而不答这个问题:“咱们出去散散步,消消食,边走边说?”
顾奚面上淡淡的,却没拒绝,一副我看你要作什么妖的淡定从容。
甚至在萧定瑜得寸进尺地,试探般牵着她的手,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抬眼看了萧定瑜一眼。
萧定瑜条件反射般给了她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看起来真的是要求特别的低了,牵个手都能乐成这样。
顾奚如是想着,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特别乖顺地任由她牵着,两人肩并肩地,慢悠悠地往外走。
此时刚入夜,外面仍然是欢声一片,几千军汉呼喝着正在用饭,大着嗓门嚷嚷。
倒是为海岛添上几分热闹。
下值之后,军中并不禁酒,只是不能多喝误事,小酌几杯没事。如今这般喧哗,定是有人花钱请同僚喝酒了。
萧定瑜远远看过去一眼,带着顾奚左绕右转地,挑了一条鲜有人走的小径,往海岛峭壁那一面走去。
她可是打听过了,大家都说那边观海听涛最好。
白日里是波澜险竣,月色下是惊心动魄。
两人越行越深,大营中的喧嚣热闹渐渐远去,月华如练,伴着远处模糊传来的阵阵涛声,让人心神为之一宁。
萧定瑜舔了舔唇,胆大包天地继续小动作,将两人掩在衣袖中,交握在一起的手,悄然变成了十指紧扣。
顾奚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将手抽出来,萧定瑜立刻用力扣住,不许她挣脱。
甚至眼神控诉地看着她。
顾奚有些想笑,艰难地忍住了。
但又不能装瞎那么多次啊,再这样放水下去,萧定瑜就得反应过来其实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恶趣味起来,想要捉弄她罢了。
她只好主动问道:“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么?”
萧定瑜笑得神秘莫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等一会,到地方了跟你说。”
热气扑到耳根,顾奚条件反射般闪避了一下,嗔了萧定瑜一眼:“好好说话,别作怪。”
萧定瑜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说起来,我们好像很少像今晚这样,轻轻松松地,什么都不想的,单纯只是出来逛逛吧?”
顾奚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不是很少,是没有。今晚我们出来,也是你说有事要说的。”
她还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看过来,你家管出来谈事情叫“单纯出来逛逛”吗?
萧定瑜不太自在地清咳一声:“那我们可以逛累了再说好不好?”
顾奚像是一个活体杠精一样,分分钟逮住她不严谨的地方,跟她歪缠:“以我们的体力,怕是逛个三日三夜,也未必见得累吧?”
萧定瑜哀怨地看着她。
你再这样拆台,我就接不下去了哈。
顾奚心情大好地伸手捏她的耳朵,心想,算了,放过你了。
“可是我不想走了,这可怎么办呢?”
萧定瑜心想,完蛋了,这是不想要原谅自己的意思吗?
肯定是的!她定是看穿了我其实根本不是想说什么事情,只是单纯想占用她的时间,让她多陪陪我而已。
可不能让她扭头就走了!
萧定瑜心念电转,身体反应比思绪还快地,将顾奚抱了个满怀,紧紧勒住她,免得她跑了。软软地道:“我背你上去好不好?”
“好啊。”她脸上神情变幻,顾奚看得有趣,特别痛快地应下了:“用轻功上去!”
干嘛要在路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呢,直接上去,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就痛快点吧。
她都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萧定瑜自然不会说不。
她背好顾奚,感受到背后的柔软,又有顾奚搂住她脖子,呼吸之间,热气若有似无地擦过耳根,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顾奚还夸她:“看来重修进展还不错嘛,这差不多都恢复到原来的修为了吧?”
萧定瑜乐陶陶地道:“是。我觉得按这速度,再过一两年,说不准也能突破宗师境。”
顾奚心想,那绝对用不了一两年啊,这功法,是越到后面,进展越快的。
但这个就没有必要说出来,毕竟万一说了,萧定瑜跟她情况不一样,不就是给她凭添压力么?
等到了地方,萧定瑜迫不及待地将那一对玉壁拿出来,抿了抿唇,带了点期待地对顾奚道:“看看喜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顾奚按着她的指点,将一对玉壁拆开,又重新合好。心里欢喜,嘴角微翘:“准备很久了?这明明是一人一个的,怎么好说是生辰礼呢?”
萧定瑜小指头勾住她的,轻轻晃了晃:“这不是没赶上二月二的日子么。”
顾奚勾着她的脖子,将她拉得低下头来,奖赏般亲了亲她的嘴角:“嗯,我很喜欢。”
萧定瑜开心得几乎就要蹦起来了!
这是原谅她啦!
两人相互依偎着坐在一块大石上,晃着腿,听着下面惊涛阵阵,乱七八糟地说些情人间毫无意义的废话。
萧定瑜期期艾艾地控诉了自己被冷落的委屈,也深刻检讨了自己一心公干的脑回路。
得了顾奚亲亲抱抱作为肯定!
心情大好的她,跃下大石,从岩底缝隙中,摸出一壶酒,几包用油纸裹好的下酒小菜来来,颇为得意地道:“花前月下,岂能无酒?我特意准备的。”
一副得意洋洋求表扬的骄矜模样。
顾奚含笑看她,举杯相邀。
再无人提起所谓的“有事相商”了,月上中天,星子垂落,微醺的两人越靠越近。
萧定瑜眼睛发亮,忍不住伸手将顾奚拢入怀中:“休沐日我们出海玩一趟怎么样?就我们两个人!”
顾奚微抬起头,居然开窍了啊,都学会预约安排节目了啊。她心情颇好地,亲了一下萧定瑜。轻浅的吻从嘴角辗转着,轻轻印在萧定瑜的唇上,语气轻快地道:“好啊。”
萧定瑜热情地回应,反客为主地将顾奚亲得七荤八素的,恃宠而骄道:“还有,你抽空亲手打个络子,系在玉壁上的,我好随身佩戴。”
顾奚被她亲得体温渐升,柔声应道:“好。”
正当两人意乱情迷之际,隐隐听得有弩机发射的声音,还有飞索疾飞而至的尖啸声。
萧定瑜眼疾手快地将顾奚扣在怀里,带着她飞快后退。
刚一退开,一支精钢所制的飞爪,就“笃”地一声,深深地插进岩石中,撞出一溜火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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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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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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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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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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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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