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顾奚一起用的。
精致可口程度,甩了她带过来的那群没良心的护卫好几条街。
不仅如此,她还登堂入室,住进了顾奚的宅子里。
嗯,虽然只是客院而已。
重点是面子保住了!
在旁人看来,是她俩久别再见,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乍一看,似乎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两个人相对而坐,近乎沉默地用完午膳,换到书房里,各自端了一杯茶,笑言晏晏,特别和谐融洽的样子。
实际上,两个人均是严阵以待,来了来了,刀光剑影,讨价还价的时刻,终于还是到了!
“嗯,一段时日不见,你收获不浅啊,都能置办下偌大的家业了。”萧定瑜率先开口,颇为阴阳怪气地道。
顾奚浅浅啜了一口香茗,轻描淡写地道:“托世子的福,因缘际会,凑巧而已。”
萧定瑜有一点点小尴尬,但还稳得住:“嗯,这运气再好一点,岂不是一年暴富,两年豪富,三年就能富可敌国了?”
顾奚瞥过去一眼,笑盈盈地道:“这不是因为世子爷太过出类拨萃,我不努力一点,哪里配得上?嗯,如果世子能够倾力相助,说不定真能成呢。”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了。
我若是没些人手和家业,哪来的底气替你管束府中内务,弹压住你想对付的人呢?所以,你说,是不是应该多给我一点帮助和扶持?
萧定瑜毫不相让:“嗯,王府里,归属世子的那一份产业,到时自然慢慢交到你手上。”
她又不傻。
联手合作,各取所需,给你人手,赠你部分产业,我的人你都可以用,做到这份上就很可以了。干嘛要甘当垫脚石给顾奚送人送钱送装备,然后制不住她,让她有能力反手来搞自己。
说白了,她是要一个可控的世子妃,而不是要一个势均力敌无法掌握的世子妃。
真这样的话,她干嘛不直接找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还不用自己出钱出力去培养呢!
无非就是怕不可控嘛。
顾奚贴心地给她添上茶,清透的茶汤微微荡漾,顾奚的心却平静如水。
“我们合作,自然是得势均力敌的双方,才能算是合作,不然那只能叫作是依附。”顾奚干脆直白地挑破。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你猜,你要对付的哪些人,知不知道你手底下都有哪些人?但我就不一样了,他们从哪里去知道呢?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就多了一张底牌?”
“哦?既然你的人我可以用,我的人你也可以用啊,为什么你还想要自己的人?”萧定瑜淡淡地道。
你为什么想要有自己的人手自己心里没点数的吗?还来哄我。
不过呢,顾奚后面的话倒是说得有点道理,至于前面的,她就当作没听到了。本来就是要找一个必须依附于她的世子妃,合作,只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一点罢了。
萧定瑜怎么现在突然变精明了?这羊毛不好薅了啊。
顾奚狮子大开口之后,就是战略性收缩了。
“那行吧,但现在置办好的这些,总不能荒废了吧?”她都看到了,来的人里面,以前萧定瑜送过来给她用的几个人,一个不少。
来都来了,不干点什么,多可惜啊对不对?
萧定瑜啜了口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细细斟酌。
她其实并不太愿意啊。过来之后,才发现顾奚摊子铺这么大的。明明我给你人手,是保护你安全的,结果你却将他们当人才的摇篮使,一心一意地想要培养完全忠于你自己的人手。
这让人超有危机感啊。
只是吧,要反口不送,也拉不下这个面子来。给她了就给她了,怎么使,也是她的事啊。
思及此,萧定瑜勉强地点了点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累积财富,都是需要时间的,像顾奚这种消失了大半年之后,就有钱置下这许多产业,里面的弯弯绕,萧定瑜其实都懂的。
不过她也不会去管就是了。
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啦,她可以包容顾奚的。
顾奚也没再说什么,能够过了明路,得到这个程度的支持,就挺符合她的预期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下不为例”?嚯,到时候再想一个让萧定瑜不得不同意的法子啊!
活要一点一点地干,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哪里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好事呢。Χiυmъ.cοΜ
达成所愿的顾奚,心情显而易见的愉悦。知道这个家伙是顺毛驴,顺手就捧了一把,花式夸她,什么开阔舒朗,果敢决断,多谋善断等等。
萧定瑜表面上不屑一顾,心里却还是挺受用的。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呢?
她轻哼一声:“若是我不同意,就是心胸狭窄优柔寡断不堪与谋了?”
“怎么会?”顾奚不跟她计较,特别大方地继续给她戴高帽:“那不是处事谨慎处处小心嘛。”
萧定瑜揶揄道:“刚才在高墙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骂她总有一日失于多疑呢!
顾奚给她翻了个白眼:“那不是气坏了嘛,你都要送我去死了。”
萧定瑜:……
既然又说到这个,萧定瑜就觉得需要扔点顾奚的黑历史出来,顺便给自己表表功。
“哦,我们都订亲了,也不见你将奚仲清和贺夫人是你亲生父母的事提一句?这么要紧的事都瞒着,换了是你,当真不会起疑?”
她颠倒了一下两件事的顺序,反正就是得洗白自己!
顾奚脸色微变。
踏马的这件事可真是太戳她肺管子了!
萧定瑜瞧着有趣,慢悠悠地道:“决定订亲之前,靖北王府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可是都没有隐瞒的。”
顾奚将缓缓地将手中杯子搁下,满是疑惑地问道:“世子,你看,我长得像贱人吗?”
萧定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愣怔了一下。心下狐疑,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怎会。”
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世子妃,还特别懂怎么薅她羊毛,消失大半年,就整出这偌大家业的女人,说是狠人,她同意的,说贱,对不起,她不同意!
毕竟她这么一个香饽饽忤在这里呢,也没见这女人对她曲意奉承讨她欢心。
“既然我不是贱人,那别人不认我,我干嘛还要舔着脸硬认呢?”顾奚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既然都不认,是不是的,有什么紧要?跟你订亲的,就是一个父母俱亡的孤女顾奚。”
萧定瑜差点都要被她说服了,不过那也只是差点而已。
“认不认,与说不说,那是两回事。”她笑眯眯地道:“不过你别担心,奚仲清嘛,现在已经出京任江南转运使。”
顾奚对朝廷的官制官职,还算是熟悉的。
这不是一个肥缺吗?萧定瑜难道这么圣父,查出来是她亲生父母后,还特意关照了?
她是有毒吧?!
自己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人,她要供起来?!
萧定瑜被她的反应逗乐了。
“奚仲清岳家投了三皇子,四皇子呢,视江南一地为囊中物。”她语调很轻,语气里却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他们错待了你,本来只是想给他一点点教训,有三个缺给他选,结果他自己选了这条黄泉路。”
“怕是还以为是青云路呢。”顾奚淡淡地道:“事情是他自己做下的,路也是自个儿选的。他们给了我一口饭养着长大,到时给他送断头饭,也算是报了这一饭恩义了。”
她语气淡淡,神色淡淡,萧定瑜却觉出了她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可怖恨意。
两人说着话,顾奚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轻轻搁下杯子:“啊,我想起来了,有东西给你,等我一会。”
萧定瑜心里微哂。
要是她最终没有同意给人手,是不是顾奚就会将这个准备好给她的东西,恰到好处地忘记了呢?
哼,肯定会的。没看之前一点要送人东西的迹象都没有吗?
嗯,不过,顾奚是要送什么给自己呢?亲手绣的帕子?亲手所制的衣服?还是……
时下风气,青年男女订婚之后,互赠礼物就很正常。男方一般都是送各种首饰、衣料、珠宝,或是一些小巧精致的玩物。女方多是送亲手所制的衣物鞋子什么的。
说起来,她们订亲一年了,连这种走形式的互赠礼物都没有过吧?
不行,得跟顾奚提一提,不走这个形式,外人怎么会相信她俩情深意重呢?
萧定瑜在这边厢浮想翩翩,顾奚那边弯腰从案几下抽出一个扁平盒子,笑眯眯地双手抱过来,递给萧定瑜,眉眼弯弯:“打开看看,特意给你准备的。”
没有什么事情,是送大礼不能解决的,尤其还是送到人家心坎上的大礼。
本来她就是觉得借了萧定瑜的势和人手,投桃报李般,送她点东西,哄她开心,方便以后能继续薅羊毛的。
不过,萧定瑜即使生气,但还是默许了她先斩后奏这做法。无疑让她这份礼物送得更心甘情愿了一些。
虽然这货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总得来说,人家也没有盯着她手上这点东西,想要夺了去,反而默许了她可以培养一批完全忠于她的人手。
严格来说,萧定瑜或许真的是这世上待她最好,最纵容她的人。
甚至还会因为奚仲清贺夫人错待过她,而暗搓搓出手整人,替她出掉这口恶气。
顾奚难得地,对萧定瑜有些动容,忽然觉得,在跟她绑定十年时间,似乎也值得期待一下?
明明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但有些事情,可做可不做的,可是她特特做了,总归是有心了。
萧定瑜就挺失望的,扁扁平平,又不大,莫非真的是帕子?
一打开,看到上面的字,目光顿时凝住了。
快速翻开,双目发亮,眼里都是激动。
她按住书册,目光灼热地盯着顾奚:“你从哪里得来的?原本呢?”
顾奚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喜欢么?”
萧定瑜就懂了。
送给你,你就接着好了,不要好奇心那么重。还问原本在哪,你咋不上天呢?!
“你亲手誊抄的,哪能不喜欢呢。”虽然不是衣物帕子之类的,但也算是亲手做的嘛,而且这个显然更耗心神与时间。
嗯,看在这份大礼上面,她就大方地原谅顾奚这一次啦。毕竟顾奚也没有光顾着往自己的鱼塘里捞鱼,还是惦记着她的。这不,给她送了四本开国镇国长公主的珍藏兵书。虽然不是原本,但上面的笔记心得可是实打实的。
这么一想,萧定瑜心底里难免多了几分愉悦。之前那种被算计被拿捏的憋屈不翼而飞。一双桃花眼闪闪发亮,眼波流转间,竟然有些旖旎多情的味道。
顾奚心头一凛,脑里拉响警报,这货又想干什么?硬的不行,又要来软的么?
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萧定瑜看到这几本兵书,再想到顾奚如今置下的家业,大致也能猜得出来,顾奚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进山了,并且在消失的大半年里,看来是得了不小的好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颇为认真地对顾奚道:“其实你可以对我,多一点点信任的。”
顾奚“呵”地冷笑出声。
劣迹斑斑的人,跟她说这个?她说得着么?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控诉了一翻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唇枪舌剑之后,又思及对方好歹是有记挂着自己,双方都假惺惺地表示,要反思自己的行为,给对方更多一点的信任。
背转身,谁都没将刚才的保证放在心上。
疑心病要是真那么好治,这世上早就是被傻白甜占领的大同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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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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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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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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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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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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