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我当时说什么了?我是给你凭证了还是怎么的?你这红口白牙的污蔑人,赖在我这说这些个,无非就是想让我给你寻一门贵亲罢了!也不看看你家闺女是什么破烂货,想男人想疯了就自卖自身去青楼啊!那里可各个都是贵人,想要银子有银子,想要金子有金子,两腿一翘,这京城里的老爷少爷可全成你家女婿了呢!”媒婆尖着嗓子骂道。
唐家姨母气的倒仰,吵也吵不过,骂也骂不赢,唐家姨母和媒婆撕打了起来,媒婆膀大腰圆,唐家姨母哪里是她的对手,最后反而是唐家姨母被一顿好打。
这一边左家的亲事无望了,唐家姨母本想再去王宇家挽回,可是王宇的爹娘早就凉透了心,根本不听她解释,直接让人拿大扫帚把她赶出去了。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王宇对于这件事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讲打击还是很大的。
原本他对于这门婚事他本是有所期待的,他还记得年幼时表妹怯生生叫他表哥时的模样,但所有的期待最终都化为了泡影,世事的险恶,第一次这样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原本简单的心开始不那么简单了。
“左兄,这次的事实在是劳烦你了,我先干为敬,敬你一杯!”王宇一仰头,一杯酒就这样被他给干了。
左弘文拿着酒杯沾了沾唇,并没有跟着喝干净。
他虽然帮了忙,但是说到底只是因为迫不得已,他对王宇依然没有太多好感,今日会坐在这里也仅仅是因为顾瑾罢了。
吃了一会饭,左弘文就先离开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府里的事不少,能抽时间出来吃一顿饭已经是很给顾瑾面子了。
顾瑾没有喝酒,自那次酒醉之后,顾瑾便滴酒不沾了,那种教训有一次就足够了。
而王宇却是一杯接着一杯,王宇在笑,但是顾瑾却觉得这笑容并不好看。
一顿饭吃下来,王宇喝了个酩酊大醉,王家的小伙计扶他上了车,顾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醒酒药递给小伙计,嘱咐小伙计到家后给王宇服下。
顾瑾能理解王宇的心情,但这种事也没办法劝,很多时候成长总是让人痛苦的,就好像是她,也曾在山崖下哭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谁不是曾经天真烂漫,期待着那些最简单的幸福。但是生活便是如此,岁月容不下单纯的心,总有一日,我们都会蜕变成另外一个自己,再回首,你会发现我已不再是我,而你也不再是你。
耳朵冻的有些红,脸也被风吹的微微发疼,这个年好像格外的冷,但即便是冷,街上的行人也都面带笑容。
毕竟是新的一年,总让人充满了期待,仿佛旧的一年那些痛苦与不甘都会被红彤彤的日子带走,新的一年只会丰衣足食,平安康泰。
小孩子在跑在跳,身上穿着难得的新衣,手里拿着一年都吃不到一次的麦芽糖,他们追逐打闹,烦恼还没有在他们身体里长出来,即便前脚在家刚挨了揍,后脚他们也能笑闹成一团。
她走过胡同,走过小巷,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只想在街上这么转一转,感受一下别人家的喜乐。
“顾瑾...顾瑾...”
恍惚间身后好像有人叫她,顾瑾下意识的回头,只见离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看到那人,顾瑾怔了怔。
“...楚公子,您怎么会在这?”
顾瑾有些呆愣愣的问。
问完后顾瑾自觉这话问的有些不妥,人家是皇帝,人家想去哪用得着和自己汇报吗?
顾瑾再细瞧楚墨,心中也更加疑惑了,楚墨身边并没有带人,穿的也很普通,他一身打扮不像平时那么富贵,反而好像一个贫家的普通男子,在这样平民居住之处,丝毫也不显突兀。
“这里以前是我家!”楚墨说道,他朝旁边的一处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顾瑾顺着楚墨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见那一处是一个小院,只是这院落围墙坍塌了一半,里面的房子明显是被焚烧过的,断壁残垣皆是黑漆漆的,院内有一株老梅树,树的一边被烤的焦黑,而那树却并没有死,另外一边还顽强的活着,枝头竟然还绽放着朵朵红梅。www.xiumb.com
顾瑾想起楚墨幼年好像长于市井之间的,他说这里是他的家,莫非就是童年时住过的地方?
“那还真是巧啊!我就是转转,没想到竟然走到您家来了!呵呵...呵呵呵...”顾瑾走到楚墨近前,干笑着说。
楚墨并没有理会顾瑾,只是看着那梅花有些出神,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眸之中却有掩不住的悲色。
顾瑾不敢打扰,只能在旁边站着。
“陪我进去转转吧!”过了一会后楚墨说道。
顾瑾看着那院落有些为难,那些破败的墙不知道会不会倒,这样进去怕是有危险吧!
楚墨根本不等顾瑾回答,他已经迈步朝着小院进去了,顾瑾见此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跟上,二人就这样从倒塌的围墙处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内里近看,更是破败不堪,脚下积雪很厚,积雪下埋着的砖头瓦砾好几次差点把顾瑾绊倒。
“楚公子,您小心着些,别磕到了!”顾瑾说。
其实她是想劝楚墨先离开这里的,天快黑了,这院子有些阴森森的,总觉得好像要闹鬼一样。
“你看,这里是我爹给我刻的,我十四岁时候原来只有这样高啊!”楚墨走到了一处完好的墙边,那一处墙上有很多深深浅浅的刻痕,有的高,有的低。
楚墨在一个刻痕处比划了一下,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五岁时候的,这是六岁时候的,这是七岁的...,我爹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给我量一下身高,然后刻上一道,爹说等我长到和墙一样高时,他就给我买匹马。”楚墨笑着说。
“我爹就骗人,家里哪里能买得起马,再说就算买得起,家里也没地方养啊!”楚墨笑着笑着就不再笑了。
刻痕只到十四岁,因为他十四岁时候被带回了宫,后来小院失火,爹娘妹妹都死在大火之中了。
没人给他买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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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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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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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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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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