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吕沧溟大笑一声,将那金色长戟往回一缩,气势再次暴涨一截,悍然回身,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犹如一头毁天灭地的绝世凶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但,能与这种级别的强者战斗,哪怕只是一缕残念,我也受益巨大。
这点压迫,算不得什么。
我手腕一翻,命运之剑随着我的神念覆盖,原本在表面的先天妖气消逝的一干二净,转而换之的,是那被我炼化的九条金龙所化的金雾。
这些金雾,为剑锋镀上了一层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是我唯一能胜过吕沧溟的手段。
眼前,吕沧溟猛地一个冲刺,手中的神戟闪耀着璀璨光芒,将四周虚空都撕裂开来,后退的身形瞬间横越数十里,蓄势待发后,猛地冲到了我的面前。
以重戟为兵器的战斗方式,尤为注重“力”之一字。
而吕沧溟这蓄势万重的戟力,堪称毁天灭地。
“吼!”
甚至,戟尖之上,有龙头隐现,昂起头颅,猛地高吼,化出一道足有数百上千丈长的躯体,在我眼前绷直,那浩瀚澎湃的威压几乎将周围那些湖水都蒸发了去。
更可怕的是,这条真龙脱离了金戟的束缚,腾飞在吕沧溟周身,令吕沧溟那高大的仙躯上,浮现了无数道金色的纹路,一环扣一环,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圣人般,碾压世间万敌。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神念一动,位于命运之剑中的器灵巍然而立,悬浮在了我身后,与我一同手握剑柄。
无数金色光雾从我的身躯中喷涌而出,最后铺成开来,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屏障,阻挡在我面前。
同时,原本只有半人高的命运之剑,随着金雾的覆盖,与吕沧溟手持的金色长戟一般,凝形而成,化为一道擎天金剑,堪称震天撼地。
这一剑,应该是我能够使出的最强一剑了,虽然有一部分金雾以及棋盘的加成,但我能清晰的感知到,它全然有着和吕沧溟一争高下的实力。
哪怕是我当初在月圣天池上第一次见到的那现任人皇吕擎天,想要强行接过我这一剑,恐怕也需要花费无穷时间。
“呼。”
我轻舒了一口气。
眼前的金色屏障,与那一柄浩瀚金剑,终于与吕沧溟的金戟,撞击在了一起。
随后。
一道刺眼到无法想象的璀璨金虹,爆炸开来,将整片天地,都映衬成了一片金茫之色。
缠绕在吕沧溟仙躯上的那条金龙,如入无人之境般,击穿了我眼前的金色屏障,瞬间来到命运之剑所化的巨剑之前,吕沧溟猛然抬头,双眸射出两道神芒,嘴里怒喝一声:“破!”
轰隆!
神戟戟尖破开虚空,霸道无比地将金剑剑尖破折开去,如同洞破了无尽的屏障,穿透了层层虚空,毁灭了无数世界,要将其从头到尾碾压破碎。
“给我挡!”我同样怒吼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推动剑柄。
刹那间——
万物,湮灭。
天地黯淡,湖泊干涸。
唯有两道金色光柱,在争辉。
不久后,一抹绚烂光芒,刺破苍穹。
一截断裂开来的神戟,伴随着金纹缠绕的吕沧溟,凭空浮现。
“输了吗……”
我苦笑一声,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面临这般绝顶强者,还是有些过于自信勉强了。
然而,下一秒——
吕沧溟手中的神戟,竟然寸寸岁裂开来,化为无数粒金色的粉末,洒满了天地。
而他身上的金环,也烟消云散般,节节败退,化为无形。
同时,缠绕在我周身金雾,以及命运之剑绷断开来的残骸,乜通通化为无形。
天地,再次变幻。
一切的磅礴气势,都被抹去。
那漫天的金芒,龙吼,也都归于寂静。
我神色恍惚,望向眼前——
吕沧溟不知何时褪去了一身霸气皇袍,化为一道披着长发,身穿布衣的孤寡身影,站在一座崄峭悬崖边,遥望前方。
那里,是一道横贯了数万里的天堑,有刺骨的冰寒妖气,不断从天堑的另一边扑面而来,令人心生胆寒,汗毛竖起。
我微微一愣,踏起脚步走上前。
“这天堑,是我父亲一戟劈开。”吕沧溟抬起袖袍,指向前方,徐徐说道,“那年,我才地仙境界,父亲告诉我,等先天仙妖跨过天堑的那一日,就是人族覆灭之时。”
我一顿,望向这道天堑,不由心生敬畏。
“自那以后,我没日没夜地修炼,提升境界,吞纳天材地宝,为神兵丰形炼意,屠尽了数千万的先天仙妖,把他们逼回了遥远的大荒界。”吕沧溟轻声道,“却从未停下脚步来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在其他后辈眼里,你就是河山。”我说道。
他笑了笑,“秦一魂,胆敢接我最后一戟的人,不多,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但这盘棋,其实并没有下完,你所见到的我,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我,你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光墟界。”琇書網
我一愣:“什么……?”
“你可知,先天仙妖一族,为何要与人族开战?”吕沧溟单手负在身后,平静问道。
“争夺气运,天地资源?”我答道。
“是,也不全是。”吕沧溟抬头望向天际,喃喃道,“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他们,都不能称之为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在遥远的亿古时期,光墟界是一片鸿蒙之地,我的先祖来到了这里,缘何镇守此地,无人知晓,但可以确定的是,有未知的存在,在操纵着因果。”
“操纵因果?”我汗毛竖起,说道,“你的意思是,先天仙妖一族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不错。”吕沧溟点头道,“我穷尽了一生,都在找寻一个答案,为了这个答案,我曾派月姬前去先天仙妖的腹地之中找寻线索,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也从棋盘中望见了。”
“你利用了她?”我道。
吕沧溟一顿,笑着摇头:“月姬是个倔强的性子,总觉帮不上我什么,一得知我想要什么的时候,就想穷尽力气做些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到死前的那一刻,亦如是。”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随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向天堑对面,那是一片先天妖气纵横之地,喃喃道,“是什么让你甘愿坐化,也要留下这棋盘。”
“世间万物,无外乎执念二字。”吕沧溟眯起了眼,神色有些复杂,“受因果所限,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但你受了我的传承,理应明白,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不归之路……”我怔怔出神。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棋盘还未下完,是有一些临终时,悔恨不甘的事,要拖你完成。”吕沧溟沉声道,“我自封于伏妖岐神塔后,穷尽了万年的时间,一共布下了三道棋局,你如今所见到的,只是其中一道。”
“三道棋局?”我满脸惊讶。
“这第一道,只是启蒙,却也尤为重要。”吕沧溟笑道,“我已在你神念中埋下了种子,有朝一日,你自然会遇见余下两道棋局,你无需猜测,也无需留意,它自会在恰当之时,引导你前行。”
我微微点头。
“这第一道棋局中的残念,受因果法则限制,不能与你透露太多,我有三件要事,你要帮我完成,但不要问缘由。”吕沧溟看着我,像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迟疑了两秒,仍然点了点头。
承恩,还愿,为做人之礼。
我已经沾染上了因果,如若回绝,反倒毁了道心,得不偿失。
更何况,我所获得的东西,足够让我付出相应的回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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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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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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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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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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