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由于没有算准时间,小粉在今天安排了镇狩,还是一场企图要刷新“八剿”纪录的镇狩,所以天还没亮,小粉就带着大半个怅寻阁的弟子出去了。
其实,树屋竣工的日期应该是在明天,但是肖愁昨晚通宵达旦的把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
我还在睡梦中时,就被肖愁摇醒,睁眼就看到他那双熬红了的眼睛,他拉着我就往外走。
“肖愁怎么了?铁锹又断了?”我迷迷糊糊问道,当我看到树屋全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肖愁站在树屋下看着我,他骄傲的仰着脸,嘴角微微上扬着,这道好看的弧度,我很久都没有看到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肖愁,我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由跟着他也提了下嘴角。
片刻后,我猛的反应过来,连忙对肖愁招手,小声急道,“肖愁!快回来!这大白天的你还跑出去!快回来!别傻站在那了!”
肖愁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我一把把他拉进寝房,伸头向周围张望几次后,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放下心来。刚想教育肖愁一番,回身看到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估计他这一觉,要睡到小粉回来才会醒。
我走出寝房,轻轻带上门。站在树屋前时,我几次压制住想要走上去先睹为快的冲动,心说,怎么样都要等到小粉回来,肖愁醒了,我们三个一起上去看看。
眼前的树屋,要比我第一次见到它时更像一个家,虽然它现在满是娇黄色的叶子,但却比早期满满的绿叶看上去还要有生命感,这样的外观,也更贴合怅寻阁的主色。
我绕着树屋一圈圈的转着,每一处,都会让我想起我们一起建筑它时发生的事。
我看着树干下方的一块橘色油漆,这是我背着小粉和肖愁,托赤念打着小粉的名义帮我去药物司局要的彩漆,打算瞒着他们俩把树干刷成橘色,来个先斩后奏,结果第一刷子还没落稳,就被这两个人逮个正着。
本来想把这快漆弄掉的,但小粉执意要留着,说这是我“背信弃义”的证据,人生长河中,永远抹不掉的“橘点”……这件事,肖愁那小子也没站在我这边。
这三间房屋中,偏下一点的这间房是肖愁的,他的屋檐上,左右对称各有一块多出来的矮四方木槽,形态下宽上窄。
我当时猜测肖愁这个非法改建,是想接雨,但是怅寻阁里是不下雨的,所以我觉得他本意是为了“求雨”。小粉猜他是想给自己的寝房做一对耳朵,还是按照我灵态时的耳朵做的。
我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灵态时的全貌,但是听小粉说,我的毛色通体深灰色,只有一对耳朵颜色偏浅棕,接近原木色,跟这两个木槽很像。
当我们询问肖愁后得知,这两个木槽是他做的花盆,这小子竟然想把熊掌和绿灯种在房顶上!
我问他怎么浇水时,他唯唯诺诺的看了眼小粉,又抬头向略高的那个房间望去。那个房间是小粉的,肖愁想站在小粉的阳台给花浇水,结果毫无悬念,当即就被小粉拒绝了。
我的房间与肖愁的房间平行,这个角度也没办法帮他浇屋顶上的两盆花。所以,肖愁的屋檐上,一直留着那两个木质的耳朵,离远一看,还挺可爱的。
小粉行事谨慎,我跟肖愁一直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但我们对小粉也“犯规”了这件事,都深信不疑。
无奈,树屋建好了也没发现小粉的罪证,但是他的房间一直没有让我们进去参观过,就连在建筑的过程中,都是他一点点独立完成的。
所以我跟肖愁更有理由相信,他的猫腻就藏在了他的房间里。可惜我们两个在小粉面前一个比一个怂,没得到他的首肯,谁都不敢偷偷进他的房间。
我拍了拍树干,“老朋友,现在就差小粉在你的身上提词了,别急,今晚你就圆满了。”
近傍晚时分,我坐在树屋下的秋千上,悠闲的晃荡着。盘算着晚上只有烤鱼和桑半落,好像就跟之前的夜宵没什么区别了,应该再去找白爷那老头讨几盘菜。
“呦,这孤独空虚的小背影可不常见啊。”白爷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这么快就竣工了?”
我回头看去,“老头,你真不禁念叨,刚想到你,你就自己找来了。”
“这说明我们爷俩心有灵犀。”白爷在树屋下的木桌前坐下,轻轻拍了拍桌子,咂咂嘴,“这小日即将要被你们过起飞啊!”
我说道,“你要是羡慕,回头也在你们寝室的前庭里,盖一个一样的树屋呗,你不是一直都一比一的复制粘贴白略的宅邸吗?”
白爷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上哪再去找一棵这样的树来?再说了,我年纪大了,骨质疏松,不宜爬上爬下的。”
“你跟降谷打架斗殴时,那小胳膊小腿甩的带劲的很,也没看出来你哪里疏松了,我看你就是懒!”我说道,“老头,别说我没有孝心,你要是真喜欢,回头我跟降谷镇狩时,帮你多留心着点,看到有适合做树屋的树,就给你扛回来,怎么样?”
白爷眼珠子直转,嘀咕着,“关键有了树也没用啊,我又不会盖房子……”
“我帮你盖!找人帮你一起盖!”
白爷一听,果然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要么怎么都说生儿育女多半是为了防老呢!看看我们家小白白,这份孝心我要是不接受,简直天理难容!”
我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这事先这么定了,晚上给我们多炒几个菜,我要搞轰趴。”
白爷凑过来,“今晚?行啊,那我跟玄舍早点过来。”
“没有你们的事,今晚是小型家庭轰趴。”我指了指头顶,“只有住在上面的那三个人有参加权。”
白爷扫兴道,“那你也别闲着,跟我一起去厨堂忙活。”
我说道,“肖愁在我寝房睡觉呢,现在收回他会把他吵醒,昨晚他太累了,让他再多睡会儿。”
“那就让他先睡着,不会有人闯进去的,晚点你再收回他。”白爷拉着我就走,“动作麻利点,别磨蹭了!不然来不及烧菜,你晚上的轰趴也别想搞了!”
留肖愁一个人在怅寻阁,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做什么都心神不宁的,我站在灶台前,“老头,现在什么时间了?我想把肖愁收回来。”
白爷扒拉着锅里的五花肉,“你小子现在怎么还离不开人了?越大越粘人,再过几年,你身上都能冒出奶味儿你信不信?”
“你搞搞清楚,到底是我离不开人,还是你的小伙伴离不开我!”我收回肖愁,感觉到心脏被裹紧后,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白爷看看我,“收回去了?要不你再给他叫出来,让他在藤椅上再睡会儿……啊不行,藤椅前两天坏了,我还想着拿去药物司局修理一下。”
我说道,“你就别烦肖愁了,他在符里也一样睡,你赶紧把菜烧好,降谷马上就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怎么现在一回来就得吃上现成的?我看就是给你们都惯出毛病了……”白爷又开始絮叨了。
我掏掏耳朵,“管家,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忍的这老头的?一念叨起来就没完没了,你是靠什么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的?是靠仙力吗?”琇書蛧
管家在一旁笑笑摇摇头。
白爷回头瞪了我一眼,“你个臭小子还想不想吃饭了!”
“我想不想吃不重要,降谷想不想吃也不重要,你的小伙伴想吃才是重要的。”我说道,“我也不白吃你这顿饭,藤椅要拿去修是吧?我帮你带到药物司局去。”
白爷道,“免了!这顿饭你还是欠着吧,以后给我盖房子时,多卖点力气就行了。”
“一码归一码,藤椅我帮你拿去修,房子我也会帮你好好盖。”我打量着藤椅,“有什么要交代的?还是让他们自检?如果是小毛病,我都可以帮你修。”
“你行行好,放过我的藤椅吧,什么东西经你手后有好下场了?”白爷道,“摇晃的角度不对,不舒服,不知道是哪里松了,让他们微调一下。这藤椅就这点麻烦,一段时间就要去调一次,估计另一把也快返厂了。”
“矫情。”我扛起藤椅,“那我先走了,晚点过来拿菜。”
白爷在后面喊了一声,“跟他们说下,给我弄仔细了!”
药物司局的人看到我后爱答不理的,我把藤椅放到他们面前时,那些人立马换了一张脸。
其中一个裳监司起身走过来,娘里娘气的问道,“呦,这不是厨仙的藤椅吗,不知厨仙有何事要交代呢?”
我说道,“厨仙觉得,此藤椅摇晃起来的舒适度大不如从前了,烦请这位裳监司帮忙看看,是否可以微调一下?”
裳监司道,“交给我就好,等我调节好后,亲自给厨仙送去。”
我说道,“不敢劳驾裳监司,您跟我说个时间,到时候我代厨仙来取便是。”
“半月左右。”
“这么久?”我有些意外,心道,不就是拧拧螺丝帽什么的嘛,还需要拧半个月?
裳监司道,“厨仙的藤椅做工繁复,动一处,其它处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即便是局部微调,我们也会将藤椅的整体全部翻查一遍,确保其它部分没有异常,厨仙所用之物,我们断不敢草草了事。”
我说道,“裳监司所言极是,是弟子思虑不周。您的这份尽职尽责之心,弟子回去后,一定会向厨仙禀明。”
裳监司满意的笑了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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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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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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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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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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