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死”后,我常常会去想以前他打我骂我时的样子,那时觉得他啰嗦的烦死人,每次他消失,我都恨不得他可以多走几天。
后来白爷真的走了,我也真的慌了……直到看到卓憬和卓大哥在一起相处时的样子,才发现,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原来我也有过。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是人生中极端悲喜的两件事。对于肖愁和白爷这两个人,我都很幸运的拥有了后者的极喜。
“老头,你还会走吗?”我看着白爷,第一次这么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白爷诧异的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柔光,片刻后又恢复了刚才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能走哪去?你还盼着我再被贬到凡间历劫啊!我告诉你臭小子,你现在可是在我眼皮底下了,再作再闹,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我笑笑,“这种小事还不用劳烦您这位掌管厨堂的上仙亲自动手,明天我就要去游历四季了,听赤岸说,他们各家的刑罚都是极其耗心磨智的,比你的体罚残酷多了。”
白爷道,“别的我不多说,但到了浮扇宫,你小子可一定要机灵点!那个白涣可不是个善茬,他之前就跟降谷有过节,加上这次被他知道你又是降谷力护的人,保准盯上你了!”
“有你在还怕什么?”我不以为然,“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挤进这个拼爹的圈子里!”
白爷瞪眼道,“没出息的东西!小时候还知道凡事靠自己,现在好不容易翅膀长硬了,不出去扑腾两下,还想着不做鸟要当鸡!”
“万物生灵皆平等,你别瞧不起鸡啊!”我问道,“老头,你的仙号是什么,我听他们都叫你厨仙,仙灵尊没赐你仙号啊?”
“你老子还用得着他赐我仙号?”白爷扬着下巴,“厨仙是我自己赐自己的,我当时还给自己起了好几个备选仙号,你要不要听听看?”
我摆摆手,“免了免了,比起听那些,我更想听听白涣跟降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过节。”
“这事你应该从水墨那里听说过。”白爷道,“白涣就是当年的玄奈。”
“玄奈?”我想了想,震惊道,“卧槽……挖眼之仇啊!”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白涣那人心胸狭窄好记仇,你老老实实挺过两年,第三年降谷出来,你刚好也换去怅寻阁了。”白爷看了眼肖愁,“你只要是把他藏好,别让白涣和他的人发现了朽灵符的事就什么都好说,单凭你一个人也折腾不出来什么。”
“白涣那种人凭什么能当上上仙啊?他何德何能?”
白爷冷哼一声,“你就当是仙灵界里,除了他没人会酿酒了。”
“那仙灵界的人为什么那么排斥朽灵符啊?”我摸摸肖愁的头,“我的灵王乖巧可爱,谦逊有礼,也不像之前那个灵王长的那么难看骇人,而且肖愁跟我远狩时也出了不少力,可以说平乱恶灵的功劳,有一大半都是他的。”
白爷道,“不是仙灵界的人排斥朽灵符,是浮扇宫的人排斥甚至是憎恨朽灵符。当年灵王屠杀仙灵界仙灵的事,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我点点头,“听降谷说过,好像死还了不少仙灵。”
“灵王屠的就是浮扇宫。”白爷道,“当年掌管浮扇宫的是白涣的父亲白昊杉,朽灵符的符主是降谷的母亲白略。”
我捋明白了白爷这一席话后,捂着嘴巴瞪个牛眼,惊愕到语塞。
原来那个现在还在诛灵塔里领罚的仙灵,是小粉的妈妈啊……
难怪之前小粉跟我说起这事时,神情那么不自然,我当时还奇怪,小粉一向对旁人的事都保持无感的态度,当我对那件事发表看法时,他表现的异常的在乎,原来我是在议论他妈啊……
还好当时没有站错队伍,也没说一些对他妈妈不敬的话,好险好险,后怕后怕……
我立马喝了口茶,压压惊,听白爷继续说着。
“春夏秋冬”四家本应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在白涣还是平仙的时候,小粉就已经接替母亲掌管怅寻阁了,白昊杉则是稳坐他的浮扇宫。白涣没什能耐,还偏偏喜欢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比如,盯上了怅寻阁小粉的位置。
白昊杉和白涣父子的灵态是云豹,他们生性张扬,喜欢出风头。白昊杉着实有一身酿酒的本事,此生两大嗜好,一为酒,二为扇。
据说他收集的折扇,可以开一个展览馆了。而他的酿酒技术,在仙灵界里更是无人能及。
白昊杉当年在仙灵界不说能只手遮天,但也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不过他的儿子白涣就照他老爹差远了,但是在种树种菜种果子这方面,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白涣一心想去怅寻阁,仙灵界自古以来的执行上仙也没有所谓的世袭制,都是能者居之。小粉本身是很不喜欢白涣这个人的,也不愿意让他到怅寻阁来,但是碍于两家长辈之间的交情,无奈顺了母亲的意思。
白涣除了对怅寻阁执行上仙的位置有野心,对白略的朽灵符更是起了贼心。
所有人都知道,白略的灵王堪比仙灵界里任何一件法器,有灵王在,镇狩甚至不需要动用一件法器或是一张灵符。
在一次小粉外出镇狩时,白涣借故没有跟去,他趁白略离开房间时偷偷潜入了进去。因为知晓灵王认主,所以那天他还带着白昊杉的几十名弟子,和在执初轩弄来的据说可以迷幻灵识的失觉符。
如果是对付寻常的恶灵,失觉符随使用灵符者的灵力一出,恶灵瞬间就会意识神智尽失,但是白略的灵王又岂是等闲之辈?
那个傻逼白涣对着失觉符一道一道的推送灵力,别说灵王没出现了,朽灵符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见失觉符对朽灵符一点作用不起,身边的仙灵又在一旁低语窃笑,白涣恼怒的抓起朽灵符,竟然想要毁了它。
灵王感知后,随即破符而出。
说到灵王强行破符的威力,我是深有体会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万年道行的上仙养出的灵王。
灵王出来后,本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白涣一行人因为一时慌乱,先对灵王动起了手。灵王震怒,朽灵符中的其他怨灵也纷纷破符。
白涣再次用出了失觉符,失觉符对其他怨灵产生了效果,但白涣的灵力根本无法控制成千上万的怨灵。
他们见大事不妙,立马向浮扇宫跑去,失控的怨灵们一路屠杀到了浮扇宫。即便事态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白涣依然死攥着朽灵符没放。
我问道,“这么说灵王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屠杀浮扇宫的是朽灵符里的其他怨灵?”
白爷点头。
“那为什么仙灵尊最后还要用仙力摄离灵王的灵识?”
白爷道,“怨灵杀的是浮扇宫的仙灵,灵王是直接杀了白昊杉。”
我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灵王是有灵识的,他为什么会……”
“因为白昊杉说了一句‘要让怅寻阁的所有人偿命’。以白昊杉当年在仙灵界的地位,如果灵王当时饶他一命……你觉得后果会如何?”
我沉默片刻,问道,“白略和降谷也没能拦下灵王是吗?”
“白略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直到她进了诛灵塔后,降谷才结束镇狩回到仙灵界。”
我疑惑道,“降谷在跟我说这件事时,他说自己不知道灵王失控的原因,你没告诉过他吗?”
白爷道,“这是白略的意思,她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她不了解吗?为了避免两家结怨更深,死伤人数更多,大家都统一口径,把锅甩给了灵王。”
肖愁低着头,神色黯然。
我一拍桌子,叫道,“凭什么!这分明就是白涣图谋不轨,害死了那么多仙灵不说,还害得朽灵符中所有的怨灵为此送命,最后还要把错推给一个忠心护主,不会说话,不能为自己申辩的人!那些挑事的仙灵不该死,被冒犯后反抗的怨灵就该死吗!如果那天被屠杀的是怨灵,那些仙灵中又有谁会为他们偿命?”
白爷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真正公平公正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绝对,只有相对。那件事按照当时的处理方式来看,相对结果而言已经是最好的了。如果当时把真相告诉了降谷,你觉得他会什么都不做吗?一场屠杀过后再来一场屠杀,只会死伤更多无辜的人。”
我说道,“对于仙灵来说,那样的处理方式和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但是对于那些枉死的怨灵和灵王来说呢?有谁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也为他们找出一个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白爷沉默着喝茶,显然他也不赞同当年的判决。肖愁轻轻晃了一下我的胳膊,对我摇摇头。
看着他们一老一小,一个在那无奈,一个在那委屈,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说道,“如果这件事摊在我身上,我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怎么做!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灵王,我的弟弟,我的肖愁!”
白爷道,“先把你自己保护好再说吧!你是他的主体,你安好,他自然会安生。”
“老头,降谷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白爷斜了我一眼,“他跟你不一样,知道了也会沉住气。当年那件事闹的那么大,在你们恶灵界里都传开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从降谷后来在那次远狩中,挖了白涣眼睛的举动来看,就不难猜到他其实什么都清楚,只是嘴上不说。”
“你确定?你问过他?那这么说,降谷对白涣调戏恶灵一事,是借题发挥?”
“想想也知道,那件事根本不至于要挖了一个准上仙的眼睛,而且那也不是他们怅寻阁该有的刑罚,更不是降谷的一贯作风。当年我听说这事后,问过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只回我一句话。”白爷喝了口茶,说小粉的原话是,“我所知道的,只有我母亲想让我知道的那些。”
听闻后胸口一阵发闷。
之前小粉说他见过灵王笑,想必灵王一定对小粉很好,我问道,“灵王跟降谷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你怎么知道?”白爷道,“灵王对降谷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果说他对自己的主子白略叫赤胆忠心,那对降谷就是无微不至了。有时候如果只看背影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父子。”
忽然一股火上头,“那个白涣害死的何止是一个灵王那么简单!”
白爷拍拍我,“你别在那意难平,恨难消了,这事听完就过去。总之现在浮扇宫和怅寻阁的梁子,已经不知道结了多少根了,两家水火不容,上面明争,下面暗斗。”
“对了,我刚来时还看到赤念说要去给白涣办事,白涣不是被撤权了吗?”
白爷道,“撤了权也还是上仙,上仙交待下仙办事不是很正常吗?就算不是一家,毕竟都在仙灵界里,小圈外面还有个大圈呢不是?”
我“切”了一声,“他自己没有手下弟子啊?干嘛要支使别人家的仙灵去办事,是在记恨赤念举报他,有意刁难人呢吧!”
白爷淡淡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闲事少管,明哲保身。”
“另外两家站队了吗?肯定没有人会站浮扇宫吧?”
白爷道,“执初轩明里暗里都是保持中立,白羽性子寡淡无味,整天就知道画符,对其他事情一概没有兴趣,他的弟子也多数随他。绾尘殿表面中立,但是暗里是偏怅寻阁多一些的,因为白沁跟白略私交不错,虽然当年朽灵符那事,也误伤了几个他们绾尘殿的仙灵,好在牵扯不大。在当时,绾尘殿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站出来声讨灵王的家门。”
“当年执初轩也站出来声讨了?”我问道。
白爷道,“只是一些被误伤的仙灵出来叫唤了几声而已,大多数声讨的都是浮扇宫幸存下来的仙灵,和被吓坏了的班侍们。”
我叹了口气,“白略本来就失去了灵王,现在又失去了自由。”
“你以为她只失去了这两样?”
我看着白爷,“还有什么?”
“白涣说,即便白略终生禁锢诛灵塔,也无法再换他与父亲白昊杉见一面,要让怅寻阁的所有上仙都进诛灵塔。白略说这件事她愿意一人承担,并承诺此生不再与降谷见面,这才堵住了白涣的嘴。”
“他仙灵尊是当假的啊!这事里外里都是降谷他们吃亏!”我不服气道,“明天等我见到仙灵尊,非要跟他好好翻翻旧账!”
“你省省吧你!”白爷道,“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看清局势,不是要让你卷入其中。这件事明面上的确是委屈了怅寻阁,才得以保全仙灵界的安宁,但是后来仙灵尊那老东西也算是对白略做了些补偿。”
我没好气道,“什么补偿?赏白略诛灵塔永久居住权?”
“那是白略自己不肯出来,说要替灵王和那些怨灵洗罪。”白爷道,“白略跪在诛灵塔里的这段期间,那老东西也没少去看她去劝她,还说愿意答应白略任意一件事,算是补偿当年怅寻阁所受之屈。”
“白略不会倔到一口拒绝了吧?”
白爷摇头,“她接受了。”
“太好了!让她要了仙灵尊的位置!”我说道,“仙灵尊那老头不是说任意一件事都行吗,那就改朝换代!以后都世袭制,白略做完仙灵尊再传给降谷,不然这事怎么的都吃亏。”
白爷笑了笑,“你倒是跟白略想到一起去了。”
我顿时有些懵,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爷,心道,白略不会真管仙灵尊要了尊位吧?
“我说的你们两个想到了一起去,是指你们都想到了降谷。”白爷道,“白略把许愿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那降谷有找仙灵尊让他答应自己什么事吗?”
白爷嘴一撇,“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粉应该让仙灵尊斩了白涣的脑袋,然后在白昊杉忌日当天,拿白涣的头颅当做祭品,送他们父子团聚!
白爷听闻后我的想法,说我现在杀心怎么这么重,还说之前看我那样,以为我这恐狼好战嗜杀的心性,这辈子也不会开窍了。
之后我跟白爷说,火哥和阿甫热勒都不在了,水墨也被困在树林里出不来了。白爷落寞的叹了口气,只说了句“命数”,除此之外再没多说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转眼间天已经亮了,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一天能跟这老头秉烛夜谈。
临走前,白爷再次交代我,到了别家后,要凡事低调,独善其身。
我不由恍惚,我明明来的是仙灵界,怎么感觉像进了后宫一样?现在就像是进宫的前一晚,听着自己的“阿玛”叮嘱着,以后要处处小心提防周围的明枪暗箭,权贵不攀附可以,但绝对不要得罪……
走到门口时,我转头对白爷说道,“老头,其实你这身行头——特显老。”
白爷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这次我没躲,转身走时说了句,“明天记得加道爆炒猪肝!”
这次见到白爷后,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刚才他这一巴掌打下来,心里踏实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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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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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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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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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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