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舍得死来了!你都已经……”水墨看到我的手臂缠着纱布,瞪个眼睛,“我操,你该不会是去搞私单了吧!报复!是不是还为动物世界我带着卓憬先跑了那事记仇呢?你这样就太小气了!”
“都是去年的事了,还记什么仇啊?”
“那你这是怎么弄的?开年第一天就挂彩,你今年是要红啊。”
“划了一下而已。”我问道,“卓憬呢?”
水墨斜着眼看我,“卓憬可比你积极多了,天天跟着风吟去采药,还帮人家带孩子,像你啊,几个月见不到人!”
“你急什么,你不是说卓憬没戏嘛。这样也挺好,省得你总说卓憬一天只想着玩。”
“小白,你没听说过‘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吗?还是说你压根儿就不喜欢那姑娘?”水墨勾着我的脖子,狐疑地看着我,“难道你小子已经有对策了,因为心里有底了,所以才不着急?”
“我这两个多月面儿都没着一次,我能有什么对策!”
“白一!”闻声看去,是风桥他们回来了,风桥站在很远的地方跳着对我挥手,她晃着手里一个小兔子造型的斜挎小背包跑过来,“白一你看,姑姑做的小被子!”
我蹲下身,仔细瞧了去,这竟然是一个手工编织的小竹筒。
筒身的每一根竹条都打磨得非常光滑,小兔子的一对红眼睛晶莹剔透,应该是黑市里上等的水晶。两只兔子耳朵上系了一根麦穗样式的细皮绳。小兔子是站立的姿势,两只小爪子搭在一起,生动的不行。
我笑道,“这是风吟姑姑给你做的?好可爱的小被子,跟风桥一样可爱。”
“这个是小床,小被子在里面。”风桥把小兔子的后背朝向我,她轻轻拨开兔子的尾巴,背包打开了,原来那个尾巴是一个搭扣。
风桥拿出匕首,指着刀鞘外面的红色针织套说道,“这个才是小被子。”
我正反看了看,这个针织套的手工也极其精巧,是贴合刀鞘的形状编织的,上面还绣着花样。我看了眼水墨的帽子,跟火哥的手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说道,“风桥,你的小精灵一定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风桥嘟着嘴,“姑姑早就做好了,我一直在等你来,想给你看,你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来了?”
“因为我在给风桥准备礼物啊。”我回身指了下放在冰桌一侧的背包,“快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风桥一脸兴奋的跑了去。
“你带了什么?”水墨问道。
我起身回道,“烟火。”
水墨微怔,片刻后低头笑了笑。
卓憬和风吟走过来,风吟诧异的看着我的手臂,“你的手怎么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遍听到这个问题了,我无奈笑道,“不小心划了一下,不碍事。”
卓憬的注意力全在我刚刚说的那句“烟火”上。
“白一你带烟火来了?那我们今晚就去放吧!”卓憬的样子比风桥还兴奋,“我估计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黑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水墨道,“你都说了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天黑,那么早出去吹西北风啊?”
我说道,“黑市附近都是树林,我们得先找一处空旷点的地方,早点出发也对。”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卓憬道,“不过我们要去哪啊?我们去过的空旷地带,好像就是风吟他们原来住的地方了,那也太远了,跑过去天都快要亮了,再坐到天黑啊?”xiumb.com
我说道,“不用去那么远。”
水墨,卓憬,风吟,风桥,我还叫上了司风,出了黑市后,我带着他们朝树屋的方向跑去。
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恶灵灵态,风桥大概只有卓憬的一个熊掌大,她跌跌撞撞的跟着我们跑,倔强的拒绝被风吟或是司风叼在嘴里。
用风桥的话说,“只有小宝宝才会被那样对待,我已经是大人了。”
后来风桥跑累了,卓憬就把她托在背上跑。她两只爪子在卓憬的脖颈处一搭,整个身子都伏在卓憬的背上,看样子还挺舒服。
跑到树屋时,天刚好黑下来。我把包里的烟火都倒在地上,让他们挑自己喜欢的。
肖愁出来后,风桥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在我耳边小声问道,“他是谁?”
肖愁淡漠的看着风桥,眼神还没有看自己的多肉时柔和。
我也学着风桥小心翼翼的样子,小声对她说道,“他是我的小精灵。”
“他是你的小精灵?”风桥惊讶的看着肖愁,“所以他跟我的小精灵一样,也不能在大家面前出现,只能在人少的地方偷偷出来?”
我点头,“所以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然我的小精灵就会被坏人抓走了。”
风桥连忙捂住嘴巴,对我点点头。
“有黑狐在,我们是不是都不需要打火机了?”水墨拿着一根仙女棒走过来,“来,风桥,帮我点上。”
风桥也听话,立马唤出灵态,给了水墨两道灵火,那小小的火焰也是袖珍可爱。我想到了我在家烧饭时,最后要收锅,把炉子开到最大火时的火苗。
风吟带着风桥在一边放一些相对安全的手持类烟花,水墨和卓憬玩起了火轮和飞碟,肖愁还是比较喜欢那种喷花样式的烟火。
至于司风,他眼里只有肖愁。
明明是三个小分队,开始都是在自己玩自己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哄闹到一起了,我猜,大概是因为火轮和飞碟吧。
看着每一个人的笑脸,不知不觉就被带进了那种欢快的氛围中,看他们笑,我也跟着笑,不明原因。
快乐是一种病,我们只是交叉感染了而已。
我独自走到树屋前,摸着它的树干,围着它绕了一圈又一圈。原来我在像风桥那么大时就认识它了,我来过这里四次,每一次对它的感触都不一样,感情也在递增。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烧了它,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降灵的嫌疑最大。
树屋烧毁的时间,是在我第一次去黑市时,降灵会参与进来,大概是以“无家可归”和“把她一个人留下会有更大的危险”为由,让小粉觉得必须要把她带在身边才安全,所以让她也加入进来了吧。
而降灵想跟着我们,无非就是为了杜轻晨。为了见他,为了帮他杀我,大概就是这样了。
对于降灵,唯一没有让我把她恨透的理由就是——她在看到那些酷似三轮草的小花时,还会有片刻的恍惚和神伤。
那时,她大概是在想,走到今天,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也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去。回去,回哪?其实她能去的地方有很多,但她只想去杜轻晨身边,即便是死在他的怀里。
树屋不过是降灵梦起的地方,直到最后,她也是在梦里死去的,她没有醒,她不愿意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现实和梦境,前者往往是真实残酷的,在极度疲倦和在临近崩溃的边缘时,我们常常会在梦境里躲上一会儿,短暂的舒缓后,再像一个战士一样笔挺地走出来。而有些人,进入梦境后,就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了。
我看着树屋,即便它已经是一棵枯树,但我还是喜欢叫它树屋。
“树屋”,是它的名字,它,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说到老朋友,好像还有一个老朋友,我已经很久没去看望它了。
肖愁闪身过来,抬头望着树屋,眼神有些迷茫,没一会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但很快就充斥着感伤。
我越来越喜欢读他的微表情,猜他的微表情。肖愁的每一个表情都是有声音的,我们每天都在对话,我们的对话绝不只是我单方面的聒噪,其实肖愁的话也很多的。
肖愁刚刚的心理活动大概是:我哥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呢?那棵树对他有什么意义吗?我要走近点看看——
只是普通的枯树啊,有什么好看那么长时间的?不对,树,积木,树屋!这棵树是树屋!哥哥说过,我拼的那个树屋跟他以前住过的地方有九成相似,但是眼前的……它怎么会变成了这样……难怪哥哥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它。
我说道,“肖愁,我住过的地方有很多,能称得上家的只有三个,一个是我们现在住的上仙家,一个是你眼前的树屋,还有一个就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店。”
肖愁点点头,他看着我,眼里透着一丝期许。
“你想去小店看看?”我问道。
肖愁更用力的点了点头。
风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仙女棒对肖愁说,“小精灵,这个是最后一根,给你。等我的小精灵长大后,你跟它做朋友可以吗?”
肖愁怔了怔,疑惑的看着风桥递过来的仙女棒好一会儿,他犹豫的接了过来。
风桥后退两步,唤出灵态后,用灵火点燃了肖愁手里的仙女棒。
大家都走了过来,肖愁看着仙女棒微微歪着头,眼里映着火光,在烟火熄灭前,他用仙女棒在空中画了一个笑脸。
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有我跟风桥看到后,陪着那个笑脸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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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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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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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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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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