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的念叨着,“冷静点,冷静点……没事了……没事了……”
我两手发麻,连攥拳头的力气都没了,心脏狂跳着,冷汗直流。等思绪重新组建好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地方太他娘的邪了,得赶紧离开,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去哪。
我突然很害怕,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只是有一种感觉——这里很危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我的思绪再度混乱。
老疤的死相,在我的脑子里挥散不去。他看我的样子,就像是在死亡接力,下一棒就会传给我。
我也常常天马行空,但骨子里还是崇尚科学的。我心里清楚,怪力乱神这些东西,始终离生活太远。
虽然心里一直在安慰自己,但另一边身体却先行了一步,我连滚带爬的往楼上跑,准备打包行李连夜离开。
我随手抓来一个背包,开始往里面胡乱的塞衣服,一不小心把白爷的裤子也塞了进去。
我猛的清醒了一下,对了,差点把这老头忘了,我要是走了白爷怎么办?
现在问题是怎么能联系上他,这老头一到关键时候就不在!如果哪天白爷突然回来,发现我店也关了,人也失踪了,再一打听老疤也死了……还不知道他又会折腾出多少麻烦。
这老头到底会去哪?我急的在屋子里直转圈,头上的汗不断冒出。
我翻出白爷留着的那些小姐的名片,开始一个个打电话给她们,从足疗店一直打到洗浴中心,再到会所,所有人都没有白爷的消息。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靠着床边,突然一股心酸。
我看向白爷的床,这老头平时鬼点子最多,如果他现在在的话......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对白爷有了想念的感觉……
我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矫情!”
我立马站起来,想着先给白爷留封信吧,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抬笔想了很久,发现信上根本说不清楚.......最后信也懒得写了,直接在纸上写了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回来后马上跟我联系。
我把床边斗柜里的抽屉抽了出来,之前我在抽屉背面贴了一张银行卡,卡里存了这些年我偷偷攒下的钱。
为了防止自己没有节制的花掉,这张卡什么软件都没有绑定,怕被白爷发现,我甚至连手机短信都没敢开通。
本以为这些钱,以后会用在娶老婆或者给白爷送终这样的大事上,想不到有一天,居然用在了逃命上,不过算了,逃命也是大事。
我顺着抽屉的边缘摸了过去,突然摸到了一个信封。不由觉得奇怪,我不记得自己把银行卡装在了信封里啊……接着心里那种毛毛的感觉又出现了。
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撕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捏了下,里面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我撕开信封,倒出信纸和一把钥匙。
打开信纸,只有一页三行内容,一看这歪七扭八的字,就知道是那老头的笔迹——
白一:
车已经给你备好了,停在后巷最后一个路口右转的第二道铁门那,不用管店了,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银行卡我先替你保管了,勿念。
白爷
我拿着信纸的手,不停的颤抖。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真的是出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信是什么时候写的?这老头怎么会猜到有一天会出事,还猜到我会想跑路,而且他还事先给我写好了信,又给我准备了辆车,甚至还拿走了我的银行卡?
五十六万的存款......就这么被这老头卷走了,一句勿念就完了?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越来越觉得这事蹊跷,我快速的在脑子里捋了一遍:首先是白爷去哪了,他这么多年习惯性失踪都做了些什么,他跟今晚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而且他怎么会发现我偷偷存了钱!
对于白爷顺走了我的小金库这件事,我始终耿耿于怀。
虽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清楚,但这个地方的确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决定先离开,路上边走边琢磨。
我背起背包,拿出手机看了下账户余额,在外面躲个两三个月应该不是问题。
我又给小金库那家银行打了个电话,核实了身份信息后,查到了余额——三毛六......突然胸口一阵闷痛。
这个死老头竟然连密码也猜到了!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等见到白爷,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包括这老头叫什么,多大岁数,这么多年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勾当,最重要的是,这五十多万非要他连本带利还给我!
我拿起车钥匙就往跑下楼,一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藤椅上竟然躺着一个男人,吓得我“啊”的一声喊出来,接着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疼的我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爬起来。
我按着胸口,心跳的厉害。
气急败坏的走上前,吼道,“你他娘的谁啊你!谁让你进来的?知不知道这藤椅不是谁都能躺的?赶紧起来!”
那人也不回话,双手抱头,翘着个二郎腿,跟没听见一样,脸上还盖着白爷的动物百科。
“睡着了?说你呢听见没有啊!起来!”我一把拿开他脸上的书。
“跟我走吧。”那个男人闭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着,好像一直在这等着我收拾好东西,知道我要出门一样。
我呵出一口冷气,“有病吧你,你谁啊你我就跟你走!东家有喜,今天提前关门,买东西明天再来,赶紧走赶紧走!”我走到店门口,伸手准备把卷帘门拉下来。
“是东家有喜还是东家有难?这个店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开了吧?”那个男人一边嘴角轻轻勾起,眯着眼睛,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看着我。
我愣住,拉着卷帘门的手忽然松开,一个冲劲,卷帘门“呼啦”一下又缩了上去。这一声,又吓得我一哆嗦。
“你到底是谁?”
那个男人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双手插进口袋。
我这才认真的观察了下他的模样——年纪跟我差不多二十来岁,穿了件粉色体恤,身材也跟我差不多,不对,我要比他壮点。
长相清秀干净,棱角分明,细皮嫩肉的,可是原本清澈好看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透着冷傲和极深的城府,感觉他身上多了他这个年纪本该没有的,又少了他本该有的。琇書蛧
说白了,就是一个心机小白脸!
我心里估摸着,一会要是真打起来,我应该会在三招内把他放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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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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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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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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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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