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峰急着前去救援刘铭传和吴长庆,看到这些长毛如此麻烦,心中不禁恼怒,遂下令:“斩杀长毛一个,赏银十两!斩杀长毛主将,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悬赏令一出,士气大振。尤其是湘军士兵,向来手头不宽裕,听了这个命令,哪有不玩命冲杀的道理?
湘军和常胜军的普通士兵也都知道,就凭如此大军,这三千长毛肯定是要全军覆没的,众士卒害怕好处被别人得了去,都奋勇上前,希望多得点银子。
这时候,在清兵的眼中,长毛不再是凶悍的敌人,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本来有些消沉的士气,又振作了起来。更有贪财的,也不顾自己的生死,直奔陈玉功杀去,准备取了这价值千两白银的脑袋。
双拳难敌四手,三千死士也抵不过一万贪财的清兵。半个时辰之后,长毛全被屠戮一空。长毛主将陈玉功也身中流弹而死,尸体在常胜军和湘军士兵争抢之下,四分五裂。
这些人提溜着血肉模糊的部分尸体来找李明峰讨赏,大老远的,李明峰就看到有的人手中提的尸体还当啷着肠子,胃里顿时就是一顿翻涌。
蔡宜群颇为机灵,看到情况不对,连忙斥退众人,让他们先到后军书记官处记录在案,得胜之后再论功行赏。
看到这些变态被支走了,李明峰对蔡宜群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刻,障碍已经被清除,李续宜下令继续进军。
淮河南岸,太平军大部分已经渡河,只剩下大约两万人马未渡。这两万人马,一万仍在排队等待,另一半则在围困常胜军‘铭’‘庆’两营。琇書蛧
正当刘铭传、吴长庆要撑不住的时候,就听炮声不绝,原来是援军已经杀到。
李明峰看到吴长庆等人被紧紧的困住,赶忙下令开炮。李续宜此刻也知道形势危急,也顾不得整军列阵了,直接命令大军冲锋。
这些长毛围着刘铭传等人厮杀了好久,早就被他们的这股子顽强的士气给骇住了。现在又看到敌人大军来援,众长毛心胆俱寒。负责围困刘铭传的蓝成春,也是狡猾之人,见到局势不妙,也不管手下士兵,自己骑马就奔江边跑去。
三万湘军,如猛虎一般冲了上来,气势颇为雄壮。凡是狡诈奸猾之长毛,都是掉头就跑。只有一些愚忠之辈,仍然准备与湘军拼死一战。
刘铭传、吴长庆两人,看到这个情况,也四处冲杀,振奋士气。这两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等闲长毛,一个回合就被了解。
见到这两位如此英勇,敌军数量又如此之大,即使是愚忠的长毛也不禁面色苍白,冷汗直冒。但是,他们都是教徒,在他们的世界观中,与信仰比起来,生命还是次要的。
湘军三万大军,其中有一万骑兵,行动最快,率先冲到。原地不动的步兵对高速冲锋骑兵本就吃亏,而且长毛武器还差,又失去了首领,仅仅是一个冲锋,无数长毛就被斩杀在了当场。又被长枪刺死的,有被战刀砍死的,也有不少人干脆就是被马给踏死的。
骑兵一冲,群龙无首的长毛立刻就乱做一团。随后,两万步兵又冲了上来,将这些失魂落魄的长毛给送上了真真正正的天国。
仅仅过了两刻钟,原本围困‘铭’‘庆’两营的长毛,逃的逃,死的死。
李续宜见到解决了这里的战斗,连忙督促大军继续前进,阻击半渡长毛。
从战场上败退的长毛疯狂的奔到了江边,涌入了列阵等候渡江的长毛阵势之中,立刻就将整个队列冲散。
本来此处的一万长毛,在等候渡船的过程中,还算有序。但是看到前线的弟兄溃逃至此,心中也惶急了起来。逐渐的,随着败兵的不尊命令、抢先登船,原本有序的长毛也按耐不住了,开始不顾秩序,抢先上船。
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仅仅是前线吃了亏,后方的士兵却也因此而军心大乱。现在淮河南岸的长毛,纷乱不堪,只顾抢船逃命,其他的一概不理了。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面对滚滚淮河,这一万多长毛乱做一团,失去了秩序,每个人都希望抢先一步登上船,好逃过江去。
陈玉成和主要将领都没渡江,见到如此乱局,陈玉成最初还是喝止,但是此刻哪有人听他的话。随后,陈玉成一怒之下,手刃数人,但是效果还是不明显,乱局依旧。
“王爷,清妖大军即刻就到,您还是先上船吧!”手下将领也看出了局面不对,连忙催促到。
“本王上船先走,这里岂不是更难以理顺?”陈玉成怒到。
“王爷,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您乃万金之躯,还是先走吧,这里就交由我们来收拾!”
陈玉成看到乱哄哄的士卒和惶急的部将,不禁大怒:“清妖有何惧哉?!尔等竟然畏其若斯?!就以如此军心,即使过了江,也是一团散沙,难以对抗清妖。既然早晚都是死,本王干脆不过江了,就在这里和清妖决一死战!”
刚刚从前线暗自逃下来的蓝成春赶紧跪了下来,说到:“王爷莫要因为一时义愤而鲁莽行事!想当年,西楚霸王若是过了江东,哪里轮得上刘邦这小人坐天下!王爷理当以史为鉴,请王爷三思啊!”
陈玉成听了这话,怒气渐消。可是,没过几分钟,就已经遥遥可见清军的旗帜了,蓝成春等人看到陈玉成立场动摇,连忙又是哀求又是硬拽的将陈玉成弄上了船。
陈玉成和蓝成春等主将是走了,但是岸边却留有一万多长毛没有运送过去。
如今没了主将约束,又到了生死关头,长毛中一些奸邪之徒,为了抢夺船上的位置,竟然对身边的战友下起了手。
众长毛中,有一人名叫张孟庸,本是地痞无赖,后来加入了太平军。这人虽然入了军也入了教,但是他骨子里的性子还是没有改,看到岸边的船已经满员了,张孟庸恶向胆边生,提起刀来,趁众人不注意,就将先行上船的太平军士兵砍杀了三五人。
死了几个,立刻就有空位了,张孟庸从岸边一跃而起,跳上船头。上了船后,张孟庸拣起刚刚被他杀死的太平军的长矛,往岸边一杵,借着着股劲,船就离开了岸边三四米。船刚一停止移动,张孟庸又拔起枪来,朝水中一杵,船就飘入了深水。
张孟庸连声催促:“快点摇浆!快点摇浆!”
这时,被他的举动惊呆了的长毛才回过神来,赶忙摇浆。这船虽然不大,但是仍然挤了二三十个长毛,如今有浆的摇浆,没浆的就用佩刀充作浆用,不一会,这支船就彻底了摆脱了岸边。
张孟庸杀战友夺船并且顺利逃命的事情,都看在了附近的长毛眼中。这种事情就怕有人起头,只要有一个人因为抢夺船只而杀了战友,并且胜利逃脱,其后效仿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时间,淮河南岸,长毛之间拔刀相向。一万多长毛围在剩余的几十艘小船旁边进行了白刃战。
现在,船只就是性命,这些长毛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讲究什么战友情分了,管你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砍死。有些长毛运气好,将挤上船的战友砍死,然后他就能夺得一个位置。
但是,正当他和船上其他人一样,催促抓紧开船的时候,又被其他的,没登上船的战友一刀砍死。
上了船的人,催促开船,但是下面还有更多的人在死死的拉住船舷,不让船只进入深水。有些人趁着船被拉住,就跳上船去,靠自己手中的战刀为自己找条活路。
当李明峰和李续宜带兵到江边的时候,就看到沿江十数里,长毛都在械斗。无数残缺的尸体漂浮在河面上,这个场面,要比两军厮杀还要惨烈的多。
“哼!乱贼就是乱贼!”李续宜轻蔑的说到:“老弟,咱俩还是挥军将他们全都剿灭了吧?”
李明峰皱着眉头说到:“困兽犹斗,现在长毛都如疯了一般,如果我们直接杀上去,恐怕长毛会孤注一掷,到时候,我军也会出现损伤。”
“那你说怎么办?”李续宜问到。
“招降吧,而且你看,那边帅旗还在,恐怕还有许多高级将领未能渡过河去,我们将他们全部活捉,岂不是大功一件?即使走了陈玉成,这一万多人抓回去做奴隶也是不错。”李明峰微笑着说到。
李续宜点了点头,说到:“你小子倒也奸猾,好,就如你所说吧。”
李续宜大手一挥,三万湘军分成两路,向着河边的长毛就包抄了上去。这些长毛,看到湘军杀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抢船更加凶猛了,有的沿着河边向东西两个方向跑去,唯独没有人列阵准备与湘军对战。
四散而逃的,李续宜也不去理会,他们无论去哪,都是死路一条。现在皖中都是清军范围,这些没留辫子的长毛,注定是掩饰不了身份的。
在河边抢夺船只的,看到湘军杀来,也不敢再留在原地,只能是不住的退后。一个时辰之后,河边的长毛全部被压缩在了方圆两三里的地方。
“降或战!”李续宜高声喝问到。
场内鸦雀无声,众长毛面面相觑。
李续宜再问:“降或战!”
这时,长毛中残余的一些中低层将领再也沉不住气了,有几人提刀出来,高声到:“誓死不降!兄弟们,清妖狡诈,绝不可信!上个月菱湖十八个营的兄弟投降,最后都被清妖给斩了。咱们不能再信他们的话!投降是必死,如今还不如和他们拼了,没准还有一条活路!”
李续宜面露冷笑的看着这几个死忠分子,高声喝到:“对面的反贼给本官听着,谁取了这几个人的首级,本官就封谁为千总,另赏白银千两!”
这一声令下,那几个将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后边的人乱刀砍死,有人侥幸夺得了首级,还没等乐出声来,又被旁边的人一刀砍死,把首级夺了去。顿时,长毛又乱做一团。
“住手!”李续宜喝道。
李续宜话音一落,旁边的二十个亲兵,齐声喝道:“住手!”
生死在人手,这些长毛哪敢不听李续宜的话?听了李续宜的喝声之后,众长毛立刻就鸦雀无声,秩序井然。
“要想活命的,将武器抛下,跪在地上!”李续宜说到。
一万多长毛听了之后,都弃械跪地,等候发落。李续宜和李明峰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看来这些长毛比想象中的要好收服的多。
三万湘军上前缴了长毛的械,然后将他们捆绑起来,陆续的押送回了寿春。
“到底让四眼狗给跑了!”李续宜望着滚滚淮河说到。
“天下虽大,却哪有反贼立足之地?能跑一日,却跑不了一世,他终究有一日要伏法的!”李明峰在旁边劝慰到。
李续宜听了这话,只是叹了口气,却不回答。李明峰明白,李续宜内心中还是希望亲手报仇。
‘铭’‘庆’两营解了围,刘铭传和吴长庆两人来到了李明峰和李续宜的马前跪下行礼:“参见大人!”
李续宜和李明峰赶紧翻身下马,将二人扶起,李续宜说到:“你二人可是大大的功臣,这次要没你们两个,恐怕长毛就能毫发无伤的渡河北去了。”
刘铭传低着头说到:“哎!哪有功劳,最后还是让贼酋陈玉成跑了!”
李明峰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到:“你小子难道还想宰了陈玉成啊?这次你俩能保住小命就算万幸了,竟然还不知足?!”
李续宜和吴长庆在旁边也是哈哈大笑,众人连日来的疲倦感顿时一扫而空。又调侃了几句之后,众人率军押着俘虏返回了寿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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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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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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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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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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