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狗想要打人么……”
那边的书生就再度呼喊起来了,他们眼见不少路上行人都加入进来,情绪更是高涨,抓着东西又打过来,一开始多是地上的泥块、煤块,带着泥浆,随后竟有人将石头也扔了过来。
周泰护着秦嗣源,随后身边的护卫们也过来护住杨可世。
此时漫漫的长街,不少人都探出头来,前方的人停下来,他们看着这边,先是疑惑,然后开始叫喊,兴奋地加入队伍,在这个上午,人群开始变得拥挤了。
“奸臣,某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声浪浩荡,书生们歇斯底里的呐喊,脸兴奋得通红,不少的东西被人自空中掷下,却绝非是西红柿、鸡蛋、烂菜叶等可食用之物。
杨可世被护在其中,艰难地前行,他冲着周泰等人喊:“你们走!你们走!别掺合……”
饶是听令的周泰并不理他,让身边人找来门板木板,护住前行的道路,但不少的东西仍旧砸了进来。
局面在前行中变得愈发混乱,有人被石头砸中倒下了,杨可世的身边,但听砰的一声,也有一道身影倒下去,那是他的姨娘,头上挨了一颗石头软倒下去,旁边跟上来的护卫扶住了她,目光通红,牙齿紧咬,低头前行。
人群里有人喊:“我伯父是忠臣。”
“我三爷爷是无辜的……”
杨可世的家眷也在其中,这些喊声带着哭声,使得外面的人群更加兴奋起来。
“打、打奸狗……”
“打他们一家……”
“让他们知道厉害!”
长街之上的气氛狂热,大家都在这样喊着,拥挤而来,杨可世的护卫们找来了木板,众人撑着往前走,前方有人提着桶子冲过来,是两桶大粪,他照着人的身上砸了过去。漫天都是粪水泼开,臭气一片,人们便更是大声叫好,也有人拿了牛粪、狗粪之类的砸过来。有人大喊:“我爹是禁军指挥使胡生,北伐惨死,便是被尔等奸臣害死的……”
“为民除害……”
“杀奸臣,清君侧……”
杨可世终究是死了,死得冤枉。死得心凉……
李若水问候了几句之后,便是离开,望着星空只是无语,官家的圣旨想必要到河东了罢,杨凌就要入京师了,不知道此人又是何种角色,想必也是和杨可世一般这都门的潮流卷动得翻不过身来罢,平辽不过一年,女真就发动了对边关的试探一击,若无大将镇守。这大宋谁来挽救?
太原郊外十余里处,八千晋阳军虎贲伫立在原野,一动不动,甲胄鲜明,枪矛林立,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可是一股喧嚣萧杀之气便是直冲九霄,在战阵的最前端乃是三千甲骑,这等阵势已经足以打一场中等规模的野战。
虽然前方的骑军只是轻骑,重甲骑兵整个大宋只有一支兵马。那边是之前杨可世统带的数千白梃兵,后来归入了神策军帐下,在燕地还有膨胀之势,可是晋阳军初立。虽然有神策军的出力给了一些资源,可是重骑还是没能组建得起来,即便如此,在这轻骑之后的杨凌也是一股豪放之气油然而生,在他的身边是数百黑云都亲卫甲士,汤怀被软禁在汴梁之后。便是由杨志统带了,这数百人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均有陷阵之志,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五千步军,密密麻麻的寒锋让人望而生畏。
在这里,杨凌麾下可谓强将齐至,岳飞,杨志,林冲,牛皋,张显,在晋阳军的侧翼,乃是王禀的数千胜捷军轻骑,在这里,已经是上万人的规模,一眼望去,便是不见边角。
视线的尽头,又是一支军马,逐渐的出现在王禀,杨凌的视线当中,人数近两万,一旁的吴玠道,“小杨将主,何灌那厮想必到了。”
杨凌一身劲装战袍,在内里也是一层盔甲,闻言点了点头,闭目道,“击鼓罢!”
鼓声咚咚响起,晋阳军阵列轰轰齐齐而动,八千虎贲奔腾而下,在对面正是在河东境外踌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的何灌,他在都门禁军之中挑选了五六千人,又从西军借军一万,这才准备去河东接手杨凌的晋阳军,可是哪知道到了半途,女真银可术又打来了,这位大人竟然是不敢贸然入境,等到确切收到了银可术大败的消息之后,这才敢入境,未曾想到杨凌竟然在太原城外摆下阵势,准备直扑而来。
何灌统领的禁军军马,尽管是挑选的不是弱者,毕竟没有见过阵仗,并且又是在大宋境内,竟然连斥候都没有派出一个,西军甲士倒是晓得这个道理,只不过这位上司都不操心,他们又着什么急?
于是乎这支东拼西凑的兵马就这样震惊了,何灌一脸惶恐,“大胆,大胆,杨凌这厮竟然是要造反吗?”
说完之后便是脸色煞白,而就在这个时候晋阳军军中战鼓猛地一停,八千虎贲骤然停下,就如同大海的浪涛突然之间就平静了下来。
晋阳军之中数十人高呼,“来者何人,领兵者出来答话,为何擅入河东境内?”
对面军中一阵嘈杂,良久之后才有答话,“某乃何灌,奉命接任河东路宣抚职责,对面可是晋阳军?”
良久之后,杨凌率数十亲卫越众而出,到了一箭之地便是下马,“原来是何大人,卑职不知大人到此,有所冲撞,还请大人恕罪!”
……
汴梁今日既不逢五,也不逢十,大相国寺前面并不开市,饶是如此,大相国寺这种汴梁城中级黄金地段已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了,挤都难得挤动。
大宋城市没有严格的坊市制度,城中街道除了御道之外都是弯弯曲曲的,街道两旁都是密密叠叠的房屋,直逼到街道上面。
大相国寺这里不算是汴梁城中高档商圈或者住宅区,市井烟火气息更浓一些,两旁街道上满满都是各种各样吃食店,耍货店。各种金银铜铁锡做,不大上得了档次的古董店,书坊,饰店。
几乎每家店门口都有靓丽的活市招。卷着袖子扬起嗓门儿唱歌也似的招呼着往来人,天气渐渐有点热了,这些口舌伶俐的活市招女娘粉面上浅浅渗了一层汗,更显得人比花娇,闲汉子弟。去不起樊楼和城东北的上瓦舍,在这里一路走一路品评过来,倒也是一个乐子。
活市招女娘们拿出了吃的气力,此刻却少有人进店,反而是不断的朝相扑社那里涌,相扑社门口满满当当都是人头,听着里面传出的隐约分扑的声音,间或一阵喝彩或者沮丧的叹气,不知道一场扑下来,几人得彩又几人输光了腰里的铜板。
时间正是接近中午时分。早晨入城卖菜蔬果子鲜鱼的小贩们担子里面还剩不多一点东西了,不断浇水也看不出太新鲜的样子,这个时候只好在各家吃食店门口和采买软磨硬泡,哀求能关扑几把,三文不直两文的打完担子里面的东西,下午还好回到城外,温点酒点菜肴果子,歇歇走了一上午的腿脚。
戴着小帽的采买们间或被说动,摸出铜钱就朝地上扑,赢了得意洋洋的拿走。输了也不过笑骂两句,从腰里扯住或多或少的交钞,双方又为这交钞的时价开始争多论少起来。
满街巷的人,不论男女都显得干净整洁。贩夫走卒穿着丝履的也不在少数,人人都显得营养良好,举止彬彬有礼,穿着短衣的樵夫腰里别着斧头就在书坊里面蘸着口水翻书的也很有几个。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座文明富足到了极点的城市,放眼整个大宋。这样的城市还有几座,虽然没有汴梁这般汇集天下财货,但是大致情形是差不多的。
这就是汴梁,这就是大宋,哪怕这些年大宋的景况已经渐渐不如以前,手里的交钞也越来越不值钱,可是这个大宋,还供养着至少四座百万人口以上的城市。
供养着将近二十万享受绝对是这个世界第一的公务员队伍,供养着纸面上的八十六万禁军,二十七万厢军,这一百多万纸面上的军队,不是自备盔甲粮草的唐朝府兵,不是几百年后过得比乞丐还要不如,平时种地准备粮草,自家装备起铠甲军械,一旦有所调动征伐得自己带上钱贴补的明朝卫所军。
更不是西方那种一切都要从自己领地里面带出来的骑士扈从们,而是正经拿着国家军饷的常备军,开拔有开拔费,打仗有犒赏,甚至临阵拉弓多少次都有钱财的军马!
西方中世纪最为辉煌的罗马帝国,全职业化的常备军巅峰不过二三十个军团而已。
哪怕就是在后世物资已经极大丰富的时代,又有多少国家百余年如一日的养得起一百多万全职业化的常备军?辉煌如新罗马帝国的老美,养百万以上全职业化常备军的历史都要从越战以后算起了,不知道有没有五十年呢。
这个时候在整个地球上,罗马帝国已然崩塌,西罗马已经完全的蛮族化。贵族都不识字,窝在湿脏臭的石头城堡里面啃咸肉吃手抓豆子,农民过得不如一条大宋的狗,东罗马帝国已经是在苟延残喘,无数次的兵变,无数次的饥荒,帝国破产了又破产。
甚至因为赛马双方拥趸争斗都能导致全城大乱,皇帝下台,波斯已经成了风中的往事,帝国三大都成了野兽游荡的荒地。
北非那些曾经富庶的国度四分五裂,罗马帝国修建的水利工程全部荒废,曾经丰饶的土地渐渐变成荒漠,整个世界处在一片蒙昧的黑暗当中,只有东亚大地上这片土壤,富足耀眼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国度曾经真实的存在!
不管是横向比,还是纵向比,这个大宋,都让人难以置信。
大宋立国的时候,正站在了这样一个时间点上。
中国到了唐末,关中地力乃至森林植被渐渐耗尽,在农业社会没有足够的农产品已经支撑不起一个帝国,唐末乃至五代十国,关中和河北之地纷乱,人口是由北向南流动的,南方比起北方而言战乱偏少,淮河以南到珠江以北得到了大力开,唐中期以后江南就是财赋之地,五代十国以后就更上一层楼,南方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开,更兼引进了占城稻等新鲜物种,农产品在大宋立国,天下太平之后,出现了极大丰富的态势,已经足以支撑一个农业帝国的兴起繁盛。
中国其实是一个贵金属缺乏的国度,在大宋这种流通货币缺乏得到了相当缓解,当然还是觉得窘迫,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日本也已经开了,中世纪的日本是个贵金属多得让人觉得眼红的地方,不象现在就是四个满是火山的破岛子,一船又一船的朝着大宋运过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另外一个就是西方衰落,隔绝在东西方之间的阿拉伯人又掌握了信风技术,海上丝绸之路终成气候,整个罗马帝国千年来积攒的贵金属通过阿拉伯人源源不断的流向东方。
农产品极大丰富,通货也相对充足,中国又从来不缺乏人口基数,更不用说这些人口的勤劳聪慧了,只要政治清明,一个经济远迈前代的帝国已经出现在东亚的地平线上。
赵姓官家,崛起于五代十国乱世,在立国之后,一惩藩镇之蔽,前所未有的重视与文臣士大夫共治天下,更未曾受到多少野蛮胡风浸染,对文化思想科技商业更谈不上钳制,立国以来,从五代十国的废墟上建立起一个稳定传承了百余年的文官公务员队伍。
对比现下****崛起之路就可以明白,改开以来,先是农村改革,短短几年当中同样农产品极大丰富,开放是大量资金通货涌入,公务员队伍也逐渐稳定,以国人的能干,短短几十年就把从千把亿美元做到了接近六万亿,大半还都是第一第二产业的。
虽然两者不同,但多少差相仿佛,正因为这些原因,大宋才成为了历史上梦幻般的一个王朝,比起我大清号称鸦片战争前占全球多少百分比的牛皮,大宋才是真正冠绝全球的富庶文明,而且是遥遥领先!(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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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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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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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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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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