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怎么还不卜卦?”王敦身边的一个高个头的文士开口说道。
“稍安勿躁,算卦需要安静,你如此聒噪,岂不是要使郭大人分心吗?”王导虽然不痛不痒的说话,但他的话却极有分量,那文士果然不再吭声了,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
郭璞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想逃避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便撒出了手中的铜钱,卜这最后一卦。
奇怪的是,这次的铜钱像是有魔力一样,居然和前两次所落得位置一模一样,所呈现的卦象也丝毫不差。郭璞的脸上登时阴郁了不少,面色凝重的望着地面上铜钱所呈现出来的卦象,却一言不发。
这一次,郭璞没有像上两次那样把铜钱捡起,一连三次都卜到的是这个卦,而且丝毫不差,这种巧合天下少有,看来不想解释这一卦,也由不得他了。
王敦身边的另外一个个头矮小的文士看了郭璞的卦象之后,一脸迷惑的说道:“这是坎卦,可又像水卦,奇怪,真奇怪……”
郭璞看了一眼这个个头矮小的文士,问道:“这位先生也懂卦象?”
“略懂一二而已,不过这卦确实奇怪的很啊,恕在下眼拙,未能看出这卦象代表的卦象是什么意思,还请郭大人解释一二。”那矮个的文士没有一点趾高气扬的样子,反而对郭璞十分恭敬。
郭璞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在注视着他,便道:“这位仁兄刚才说的没错,这卦非常的奇怪,既像坎卦,又像水卦。准确的说,此卦为坎为水卦象,乃重坎八纯卦。坎卦为二坎相重,阳陷阴中,险陷之意,险上加险,重重险难,天险,地险。险阳失道,渊深不测,水道弯曲,曲折坎坷。”
众人听郭璞说的头头是道,但其中却这险那险的,王敦按捺不住,直言道:“郭大人,那这卦到底作何解释?”
郭璞道:“此卦吉凶参半,虽然卦象中险象环生,但是却是一个比和卦,预示大将军近期所谋的事情,可以成功,但内中却十分波折,若要将所谋之事做成功,就必须做好一个长期的打算,否则险中求胜,未必可成。”
王敦听后,随即陷入了一番沉思当中,他的脸上平淡如水,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王敦所带的四名随从,则都是一番面面相觑,仿佛知道王敦为何叹气。
这时,王敦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石,直接递到了郭璞的手里,并说道:“久闻先生神算,只是本将军一直未曾得见,今日巧遇,也正是上天安排下的缘分,今日先生所卜之卦,算是为本将军解开了多日来的迷津,犹如拨云见日,本将军来的匆忙并未带什么礼物,这块玉石还请先生收下,也算是本将军的一点心意。”
郭璞急忙推脱道:“大将军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下官绝对不敢收,还请大将军收回!”
王导见状,急忙说道:“兄长,这玉石乃你心爱之物,一直随身携带多年,纵使要送郭大人礼物,也未必非要送这件。”
王敦身边的四名随从也是一阵规劝,王敦这才作罢,让随从赏赐给了郭璞一块金砖,以聊表寸心。
郭璞虽然是尚书郎,但俸禄极少,偏偏建康城中物价又高,一月到头也是十分清贫,钱财对于他来说,确实可以解一解他的燃眉之急。
于是,郭璞便没有客气,直接手下了这块金砖,并向大将军拜谢。
算卦之事一过,王敦便看了一眼在王导身边的高飞,问道:“阿龙,你我虽然不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但是却胜似亲生兄弟,你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孙子,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王导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阵尴尬之色,一旁的郭璞则在偷笑,而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出声的高飞,这时则突然站了出来,向着王敦便拜道:“小子王羽,拜见伯父大人!”
高飞的这一句话登时搅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王导用诧异的眼神望着高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王敦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而王敦等人的脸上也是一阵诧异,没想到这个只有五岁的男孩,居然会是王导的儿子。Χiυmъ.cοΜ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王敦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导,嘴角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王导小声说道:“好你个阿龙,真没想到,你隐藏的够深啊,居然孩子都这么大了……咦!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胆量了,难道不怕被曹夫人知道?”
王导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王敦道:“家丑不可外扬,小弟这也是一言难尽啊,兄长不妨屏退左右,容小弟实情相告。”
王敦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四名随从说道:“你们都到外面去等本将军,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喏!”四名随从异口同声的答道。
这时,郭璞见状,也躬身告退,大厅内只剩下王导、王敦、高飞三个人。
王导长话短说,言简意赅的将高飞的来历说给了王敦听,丝毫没有任何隐瞒。
王敦听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阿龙啊,为兄可真够羡慕你的,你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可为兄直到现在,膝下尚无一子,今后为兄的事业,又该要何人来继承啊……”
琅琊王氏是一个很大的家族,王敦的父亲一共兄弟五人,老大王裁,老二就是王敦的父亲王基,老三王会,老四王正,老五王琛。
到了王敦这一辈,同辈排行一十二人,排行老大的是王敦的亲哥哥王含,王敦排行第二,王敦四叔王正的长子王旷排行第三,王敦大伯的长子王导排行第四,四叔次子王廙排行第五,王敦三叔王会的长子王舒排行第六,次子王邃排行第七,王敦四叔的小儿子王彬排行第八,王敦大伯的次子王颖排行第九,王敦五叔王琛的长子王棱排行第十,次子王侃排行第十一,而王敦大伯的小儿子王敞排行第十二。
而到了王敦的子侄一辈,家族中的男丁也不少,也足有十多人,但是王敦却生了七八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在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也成为了王敦一生的痛处。如今王敦身为当朝的大将军,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可是没有儿子,却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如今,当王敦听王导讲完高飞的来历,他觉得王导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想要儿子想要疯了,却一个儿子都没有,所以表情难免会有点凝重。
王导也知道王敦的难言之隐,所以直接避过儿子的事情不谈,主动问道:“兄长一直在武昌镇守,近来陛下也没有下旨召见兄长,兄长此次回京,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敦道:“阿龙啊,难道你真的就没有察觉吗?”
“察觉什么?”王导问道。
王敦道:“陛下已经在渐渐疏远我们王氏家族了。”
“兄长是怎么知道的?”王导不动声色的问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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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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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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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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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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