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在等人了,怎么样,有没有武侠小说里高手对决的氛围?”
“哈哈,对决,你在开玩笑?……”
“你坐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洛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抓了抓头发应和了几句。很快,凡霖越的对手就真的仿佛武侠小说中的展开一样如约而至,那翩翩如蝶的身影自然是手持唐刀的静槐,今天她还是穿着她那套整齐而又朴素的深色制服裙装,大大的水手领子和裙摆一样在夜晚的冷风中飘舞起来。
“这两个人对决?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
“有些事情,光说是解决不了的。”
洛杨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他也不清楚自己应该担心哪一方,担心凡霖越被驱魔师净化?还是担心静槐实力不济被恶鬼所伤?洛杨想了想,又撇了一眼身边即墨愉那副穿着睡衣,随性不羁的淡定样子,他的担忧立马少了许多。
“是你的主意?哎……夹在你们这样的存在中间,我都不知道我应该以什么样的角度考虑你们的事情了。”
“洛杨,轻松点,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只需要看戏,看戏〜”即墨愉想了想,又说:“你虽然是个挺认真的人,但是不要总想着能够做什么,甚至以身犯险,有时候只需要做个旁观者就足够了”
“好吧。”
洛杨想了想,又问道:“说起来,你是怎么差使他大晚上跑出来的。”
“当然是靠一些东西引诱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虽然其他教学楼上的两人都悠闲地看着凡霖越那边,但是前来天台与凡霖越面对面对峙的静槐却始终保持着极度紧张的心情。今天她为了对学校的怪谈一探究竟做了很多准备,比如用来观察鬼魂行动痕迹的灵视粉,但她绝对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大方而嚣张地站在天台上等候自己。
静槐甩了甩手上的唐刀,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自己面对鬼魂的紧张。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这种东西,但对方给了她完全不同以往的感觉,鬼魂少年脸上那诡异而戏谑的笑容,让她有些无措。
“你好啊,外来驱魔师。”
“你……你就是占据这间学校作祟的鬼魂么?”
“占据?……嗯,这词语我喜欢!”凡霖越双手环在胸前,微微仰头自言自语起来,丝毫没有把站在对面的驱魔师放在眼里。“没错,我就是占据这间学校的鬼魂,要是你想让学校恢复安宁,就必须打败我。”
“你对这个世间有什么愁怨和执着!为什么不肯离去!?”
“你在背书么?我只是觉得有趣才过来的,要说执着……大概是那家伙的点心吧。”
“我——”
静槐面对这么直截了当的话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拔出刀来,将刀尖对准凡霖越,这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她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最后却见一抹绝望从她的眼眸中流淌而过。
黑色的空气仿佛液体般流动,淌下天台。静槐从未见识过如此深重的阴郁鬼气,或许只有那些浸淫了无数生灵血肉的家伙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力量,可是对方的神情明明还没有邪恶到如此地步。
“不过来么?难道你怕了?”凡霖越挑衅似地说道,他对自己的具体实力虽然也没个底,但见自己能将对方压制到这个样子也感觉到一阵快意。
“可恶……”
静槐不再说话,她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一边以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速度从口袋掏出符咒贴在刀身上,顿时她周围的鬼气消散了些许,她一个圆弧状的挥砍荡开了周围仍旧笼罩过来的鬼气,然后以一个鲤鱼飞跃般的滑步上前,此时在她的眼中凡霖越已经近在咫尺。
“哎哟,还不错啦。”凡霖越对于驱魔师的能力也没有一个概念,他只不过是觉得没人会拒绝赞美,顺口就夸了一句,只是他的话落到了静槐耳中就仿佛是他对她的不屑与嘲讽。
“喝!”
少女饱含着怒意挥刀!
无数交错炫目的刀光划过凡霖越半透明的身体,鬼魂少年却只是风轻云淡似的往后飘了一步,然后看着静槐笑了笑。
随即他抬手,向着唐刀的位置勾了勾手指。唐刀上贴着的符咒转瞬间化为一束束灰色的粉末落在地面,周围的鬼气再次向着鬼气中心的静槐压迫过去。
“呼呼……唔……”静槐逐渐觉得周身的气息变得浓实,无论呼吸还是行动都无比困难。
眼看着事情就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凡霖越和静槐突然同时听到了一阵阵懒散而惹人怜爱的猫叫声。
“猫?”凡霖越一下子愣住了,他随即想起了白天即墨愉对他交待的事情。
那时候,即墨愉用一种胸有成竹的表情对凡霖越这么说:“你和静槐交手的时候,我会让妖狐姑娘见机行事,打断你的攻击,把静槐救走,到时候你别再追击了。”琇書蛧
“哦?她用什么打断我的攻击,我说在前面,我可不想特意放水,那会降低了我的身份。”
“呵呵你记得你什么身份么,还瞎吹……放心,那就是对付你的大杀器。”
“我才不信,到时候可别跪下来求我。”
那时候凡霖越还满心不屑,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能够转瞬间打败他,直到现在,他的想法完全动摇了……
那是一群猫咪,可能还混着几只小型犬,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天台的楼道口出现,很快它们就一个个涌进了天台,它们根本没有理会天台上蔓延的鬼气,一部分直接冲向了凡霖越,另一部分突破了包围静槐的鬼气,到达了她的身边。
队伍中有一只小小的狐狸,它突然变大了些,大概有半人多高,它看了看静槐,后者和它对视了一眼,好像马上就认出了它,不过双方没有对话,狐狸低下头,一下就把静槐托到了背上。
“……”
静槐眼眸低垂,仍旧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将双手环过了狐狸的脖子,狐狸带着那部分小动物像是游行一样浩浩荡荡地从天台一跃而下,然后伴随着一股上升的晚风撤走。
留下的几只小动物把凡霖越围在了中间,它们明显看得见他,在他的身旁不断绕圈,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呼唤声。
“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凡霖越的表情有些微妙,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快一步行动起来,只见他蹲了下来,向着周围的猫咪们伸出手。“小猫猫,过来过来,快让我摸摸。”
他有点想打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冷静一下。当然很快,他就沉浸其中了。
这时候即墨愉带着洛杨从别的教学楼上飞了过来,即墨愉趁着凡霖越低头试图摸猫的机会摸了摸他的脑袋,作为山神,他当然有法子能够直接碰触到这个鬼魂。
“啊啊,你别乱摸我!”凡霖越一下子就炸毛了,气得跳了起来,然后他看向了一旁的洛杨,好一阵打量后才说:“洛杨,能不能把你的围巾借我用一下。”
“嗯?你冷了?”洛杨一边疑惑地反问对方,一边却也直接解下了围巾递给了凡霖越。后者接过围巾,用手把它展开后,就像是恶虎扑食一样用围巾把在地上转悠的猫咪罩住,然后凡霖越隔着围巾对里面的猫咪就是一顿摸摸揉揉。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他的生前?”洛杨听到即墨愉的低声言语,有些在意起来,看到即墨愉神色淡然地点头后,他更加好奇起凡霖越活着的时候的样子,不由得看向了摸了好一会猫,现在躺在地上心满意足的鬼魂少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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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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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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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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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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