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芬芳一头扎了回来,对坐在临窗暖榻上的张曦秀道:“小姐,小的打听清楚了,这位灯妈妈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张曦秀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忙放下手中的书本,给她倒了杯水,道:“别急,先喝杯水润润喉。”
芬芳也确实是口干的厉害,平时也多得小姐给的茶,倒也不拘谨,接过喝干了,才道:“我们那日新来的时候,我瞧见了个昔日的旧识,这两****借着给小姐取书买东西的空档,寻到了她。”
说的太急,芬芳又喘了几下,才又接着道:“听她说,灯妈妈可是少爷特意从别庄上请回来的,同咱们别院的冉娘和庄娘一样是故去老夫人的陪嫁大丫头,且还是管事大丫头,昔日冉娘庄娘还有现在呆在镇国公府的慧娘都受她调派。”
这么厉害!张曦曦和凝香互看了眼,便都敛了神,认真了几分。
芬芳见小姐和凝香都有些傻眼的样子,就又道:“这宅子没有别处来的人,全都是少爷亲自安排的人手,内宅总管是灯妈妈,外头的总管是秦管家,此人来历不明,不过听说是打四王爷府一道过来的。”
听的这话,张曦秀松了口气,没有别家的下人在,这里定是安全的了,也叫她自在了几分。遂她想了想,问道:“你行事可周密?”
芬芳笑了道:“我问的那个人同我有几分交情,我不过是问了几句不要紧的话,即使她不说,少爷一来,您哪里能不知晓的。”
张曦秀想想也确实是,不过她总觉得在旁人家打听事情有些不妥,好在这里是自己日后的家,倒也不算是太过,但愿没惹了人不快。
遂,她想了想,交代道:“你们两个可给我听好了,后头谁也甭随意的同别人打听事,可明白?”
凝香和芬芳都不傻,且这几日,早将新府里众下人的规矩行事看在了眼里,她们俩只除开回了张曦秀身边能松缓些,在别处竟是大气也不敢出。
这些,两人也不敢同张曦秀说,生怕小姐多心,遂听的小姐如此吩咐,两人早乐意不及了,忙忙地点头应下了。
张曦秀哪里不知晓这里头的事了,不过是她不想多说罢了。遂见两人如得了赦令般,不由的笑了道:“瞧你们这样,活似见不得人,说句不知羞的话,这府里我们日后定是要长住的,难道你们还能总这样?”
见小姐通透,芬芳怕小姐多心,不由的小心劝道:“小姐别多心,这灯娘将府里管制的如此之严也是好事。”
张曦秀笑嗔了眼芬芳,道:“你哪只眼睛看我多心了,我还巴不得她再严厉些呢,要知道,日后这府里只有年轻的主子,若是没有个严格的规矩,下头人失了管束,坏了事,旁人不会说当家的男人,只会说当家的主母不会驭下。”
这话令凝香心头一缩,她常听阮妈妈念叨,说自家小姐啥都好,可就是有个‘丧妇长女’的名头,日后但凡出点子差错,旁人便能拿这个戳小姐的脊梁骨。xǐυmь.℃òm
遂,还没等张曦秀再说什么,凝香一把抓住芬芳的手,很肯定地道:“小姐说的对,规矩必须严,阮妈妈日常也是如此说的,我们家虽说规矩上松些,可也是各人干各事,从未逾越偷懒。”
见凝香这么说,芬芳先就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的便是凝香不服气。见她如此,芬芳倒是叹了口气道:“规矩些自然是好,可这规矩过了,就显得刻板不通情理了。”
张曦秀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生气,毕竟她来了几日,屋里屋外的丫头从未敢同她多说一句,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自己不受欢迎。可过了一两日,再听了芬芳得来的消息,她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如今同两丫头说了几句,这想法就更清晰了。
不知小姐如何想的,听了芬芳的话,凝香也有此感,谁家丫头小厮们****板着个脸的?她不知大府里的规矩,可她也不是一点见识没有。
昔日,她还是同张曦秀去过别家的。那些人家也不都是简单的人家,人家的丫头可是迎人便几分笑的,这是待客的礼节,如今她家小姐可不仅仅是客。
凝香嘴快,见小姐神色淡淡的,到底没忍住,抱怨道:“可不是这话,这些丫头们太过刻板了些,问什么都只是摇头,给什么都只是摇手。”
张曦秀听了这话,不由的笑睨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啐道:“人家哪里这样了,又不是天聋地哑,就你话多。”
芬芳见张曦秀还能笑的舒畅,不由的吁了口气,拉了拉准备回嘴的凝香。
两人的小动作如何能逃的过张曦秀的眼睛,不由她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道:“对这几日的事我心里有些别的看法,我想考考你们。”说完,斜看着两人。
“考什么?”凝香傻傻地道。
芬芳心里有些底,试探道:“小姐可是想说,丫头小厮们的表现不太正常,所以,这里头有事?”
张曦秀赞许地看了眼芬芳,点头道:“大概是这意思,多话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想。”
凝香和芬芳都认真地应下了。
一晃又过了几日,张曦秀已经做完了发子从西峡堡带来的针线活。
“小姐,灯妈妈来了。”出去拎吃食的凝香回道。
张曦秀听了忙起身道:“妈妈来了,赶紧坐。”
这些日子,灯妈妈同张曦秀交往多了,彼此熟悉了许多,相处也自然了几分。见张曦秀客气,她忙笑了道:“小姐回回这么客气,老奴都不敢来了。”
张曦秀笑着请了灯妈妈坐下,又让芬芳上了好茶,这才道:“妈妈才客气呢,有什么事妈妈不说交代了小丫头们来,还亲自跑一趟,可不是客气?”
灯妈妈见她说的认真,倒是笑着摇头道:“老奴可不敢当小姐的客气,老奴今儿来可是有正事的,小丫头们怕是说不清楚。”
见她如此说,知必定是有事,张曦秀提了口气,笑问道:“有什么事,妈妈说吧。”
灯妈妈只迟疑了下,便道:“小姐,仲老夫人和睿亲王妃下午会派妈妈们来。”
啊?!主仆仨都有些傻住了。再顾不得避讳,当着灯妈妈,彼此无辜地互看了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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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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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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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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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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