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大家在大路口,眼看着日头上来了,南北西东的人都开始多起来,最后,杨老夫人无奈只得做主众人一起照旧去报恩寺。
众人都没有心情做其他的事,匆匆拜了菩萨后,一众人便去了事先定好的厢房说话了。
即使再慌乱,世家的气度还是在的,待下人上了茶水,杨老夫人这才看了眼女儿,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过,你得记着,你姐姐是有遗愿的。”
这话不轻不重,却如一把重锤敲在了杨丽娘的心上,想到马车上鲍妈妈的话,她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既释然又有些不甘。不过,她倒是信了张曦秀的话,因为莫名的她信张何山是个君子。
杨丽娘看着眼前同自己长的十分像的女儿,心头一酸,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觉得即使不为了自己,她将张曦秀嫁给五皇子为侧妃也是为孩子好。
遂,认定了为对方好的杨丽娘忙压下心底的那些莫名的情绪,道:“娘,我知道,您别担心。”说完,见母亲欣慰地点头,她越发放松了些,便转了头对一旁始终稳重淡定的张曦秀道:“暖暖,姨……,姨妈今儿才同你相见,实在是过意不去。”说完,直接就将手腕上的一对碧澄碧澄的玉镯撸下来放到了张曦秀的手上。
张曦秀听的她出口就是暖暖,倒是收了收心底的讥笑,到底还算是没有泯灭了良知。且感知到刚才杨丽娘手上的汗,张曦秀知道,对方还是有些激动又或是紧张与自己相见的。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心情或是目的与自己相见,张曦秀觉得她都没必要有过多的情绪,且看且做吧。
遂,张曦秀也没推辞便接过镯子,谢道:“姨妈是亲戚长辈,小女这里谢过了。”
杨丽娘还当张曦秀是真以为自己只是她姨妈,见她没推辞,便笑道:“好孩子,既然我们相认了,日后有什么事都别为难,有姨妈在呢。”
这话可不好接,张曦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上座的杨老夫人,淡淡地道:“怕是姨妈还不知晓,亡母有遗言,不可与京城杨家接触,没得辱没了杨家的门楣,长者之言,小辈不敢违拗,若是没事,小女该告辞了。”
她这话成功地挑起了杨老夫人的怒气,虽说她通过张曦秀的话,再一次认定了刚才张曦秀的说辞,可当着女儿的面,这孩子如此说,可不是撕扯她一颗慈母心吗。
遂,杨老夫人一把拉住女儿的手,狠狠地捏了捏,见女儿住了口,她这才盯着张曦秀道:“嗯,你们姨甥们也见过了,当初我们在家的时候,还当你是因为不便才没寻我们,如今知道你是因为长辈的话才如此,也算是知礼,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更要以身作则。”
“母亲!”听的母亲决绝的话,杨丽娘当即喊了起来。
杨老夫人对女儿不顾场合的喊叫很是不高兴,当然对张曦秀更是不喜,这孩子如今就能让女儿如此失态,日后还能不露了行迹?遂心头一梗,她当即咬牙道:“所以,日后若无必要,还是尽量少见面吧。”
说完,杨老夫人不甚耐烦地冲着张曦秀挥了挥手。看的张曦秀很是暗了眸色,心头因为杨老爷子的好而生出的几分带量之意削减的分毫不剩。
既然人家当自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她也没必要再留了,不过,她也不会失了风度,还是淡淡地给上座的两人行了告退礼。xǐυmь.℃òm
瞧着她稳稳的样子,杨老夫人心头越发不喜,觉得这孩子心思太过缜密。往后若是同她接触过多,自己那傻女儿完全不是对手,日后一定要拦着女儿见这孩子。
张曦秀在杨氏母女的诡异目光中退出了厢房,见芬芳一脸焦急地等在廊下,她心头暖了暖,便扶着她的手,快步出了院落,直到拐上了通往前殿的青石小路,她才吁了口气。
芬芳见小姐出了口气,不由的问道:“小姐没事吧?这事要不要告诉少爷?”
张曦秀诧异地看了眼芬芳,道:“可是他们为难你了?”
芬芳撇了撇嘴道:“这算什么,不过是拉着脸斜着眼罢了,我是怕有其仆必有其主,小姐在里头受了委屈。”
张曦秀宽慰地拍了拍芬芳的手,问道:“凝香那丫头呢?”
“听的小姐出来了,我让她赶紧通知发子套车了。”芬芳有些不甘地道。
张曦秀就怕凝香性子暴,见她不在,还真安心了几分,同杨家她不想再横生枝节了。
两人一走,厢房内的杨氏母女已经闹开了。
“母亲,我好不容易骗了她出来,话还没说上几句,您就将人打发了。”杨丽娘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杨老夫人听了这话,嗔怪地看了眼女儿,反问道:“浑说什么呢?你难道没瞧出,这孩子一身的世俗气。”
杨丽娘听了一愣,忙反驳道:“怎么会一身的世俗气,您是说,她收了你我的礼吧?可那是长辈给的见面礼,她不收才不合规矩吧?”
杨老夫人只当女儿是念着骨肉亲情,不由的叹了口气,慈爱地摸了把女儿的头发,道:“丽娘到底心善,娘也知道,让你看着女儿在跟前不认,确实有些为难你,可这件事不仅关系着杨家,还关系到占家。你要明白,一旦那孩子的身份曝光,你在婆家又如何自处?”
这个杨丽娘还真没想过,不由的道:“我以前的事,她们当初也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只说这孩子是姨侄女,旁人能知道什么。”
杨老夫人无奈地看了眼女儿,嗔道:“就那孩子的长相,你觉得你能瞒得住?”
杨丽娘听了这话倒是一噎,她是再在地没想到,张曦秀比占家两孩子还像自己,若是两人一道站在人前,谁又能不多想?可若是就此不认,那自己所谋又该怎么办?
这般一想,杨丽娘狡辩道:“即使相公和婆婆知晓又如何?横竖我这么做也是因着慈爱,他们只有赞我心慈的,万不会嫌我多事。再说了,我有孩子的事难道姨妈和相公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你这么打脸地将孩子领回来就是不行。”杨老夫人实在是对女儿有些无语,这孩子究竟想什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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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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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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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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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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