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娘自然是有眼力的,想了想,冷静地分析道:“布房将将二十个人,且还算不得高手,要想又快又好地织出藕丝布还真有些勉强,所以,若是小姐不急,我看还是迟些交布的好。”
说完,想了想,冉娘又补充道:“且,今年这天气有些怪怪的,我怕到了冬天总归要有场雪,若是到那时成了雪灾,我们这会子织的布可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张曦秀老早就想过这个事了,这天气一天不爆发就彷如悬在头上的剑,总是叫人不能心安,遂她点了点头道:“妈妈说的也对,到那时绫罗绸缎哪里比得上棉布麻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将人分两班,轮着熟悉织藕丝布和丝绸等,余下的时间织棉布,做棉衣。”
说完,张曦秀想了想,又道:“若是要做衣服,那绣房的人也得停下手里的活,这样绣房的人也照旧两班,轮着来。”
冉娘含笑道:“这也使得,不过,绣房的事,小姐还是要同苗妈妈郭妈妈商议一二。”
张曦秀对待这些妈妈们还是很尊重的,再说了,她虽是主子,可也不好随意就更改人家的工作作息,遂道:“这是自然,对了,妈妈帮着算算,我们家自产的丝和棉花可够应对这次的雪灾。”琇書蛧
冉娘并只当张曦秀要做了普通人的衣物卖,想了想道:“够自然是不够的,不过,我们也不过是本着良心,做一点是一点,哪里能全承担了。”
张曦秀听的这话,心里有数了,便道:“妈妈说对,我们不过是凭着本心罢了,再说了,到时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冉娘得了张曦秀的意思,想想眼看快入冬了,这些事要做还得赶紧操持起来,遂,也不敢再耽搁,便辞了张曦秀往隔壁的褚宅赶去。
落霞堡的褚宅和张家虽然隔了庄子,可内里早就被张曦秀打通了,两家如今走的路是重新修建的,由内部荷塘上架着的小木桥过。
冉娘一路前行,不妨在木桥上撞见了庄娘,不由的奇道:“姐姐怎么来了?”
庄娘忙道:“我是来接你的,正好也有话要同小姐说。”
冉娘同庄娘交好,忙不避讳地道:“有什么话要同小姐说,难道织布出了问题?”冉娘去寻张曦秀说话,是两人商议好的,这会子见了庄娘,冉娘只能想到织布上了。
庄娘忙摇头道:“倒也不是我们布房的事,是苗姐姐来问我主意,我想着还是赶紧来同小姐说一声的好,便来了。”
冉娘奇道:“绣房出问题了?”
庄娘沉了脸道:“倒也算不上什么问题,只是苗姐姐说,绣房的姑娘们手艺进步不小,不能总这么混着,想问问,她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做外活了。”
冉娘见庄娘面色低沉,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不由的道:“姐姐直说吧,还有何事?”
庄娘叹道:“也是我疏忽了,若不是今儿苗姐姐提起,差点就要坏了小姐的大事。”
这话重了,冉娘忙道:“姐姐快说吧,快吓人的。”
庄娘比冉娘年长,且为人也稳重,只不过不喜走动,这才事事让冉娘出头,遂听的这话,不由的心头一松,嗔道:“你怎么长了年纪,脾气倒是回去了,急什么,让人听了去,你这管事妈妈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冉娘心急,自然不顾庄娘的教训,只照旧催道:“这里又没其他人,姐姐还是赶紧说吧。”今儿出门,两人都没带服侍自己的小丫头。
庄娘也不稀的在外头说教冉娘,便道:“苗姐姐说,小姐若是想做精致绣活,可不能同别家的行当冲突起来,这京里处处皆富贵之人,小姐没有庇护,可不能抢了别家的生意,不然,到时可是要惹麻烦了。”
冉娘倒是不这么看,摇头道:“你们所想未免太过小心了些,天下生意天下人做,怕这怕那的,还不如不做了。再说了,我们家难道就不富不贵了?”
庄娘很是点了把冉娘的脑子,拉了人坐到一旁的栏杆处,细细分说道:“我们家是富贵,可此刻我们在哪里?这里可是张家,在京里,张家算什么,那是什么也算不上的。”
冉娘早就将张家等同于萧家了,不由的道:“这有什么,那些开店的也不是家家靠自己,还不是背靠着大山行事的,张家有萧家撑着,该当无事,再说了,四王爷也护着张小姐呢,怕什么。”
庄娘不赞成地道:“小姐可是官家闺秀,其实并不需多做商贾之事,若是仗着少爷和四王爷,人家即便不与小姐为难,可与小姐的名声并不好,所以,我想着小姐得寻个便当的事,悄悄的挣钱,给张小少爷挣家业。”
冉娘听的这话,倒是冷静了不少,遂而喟叹道:“还是姐姐说的在理,那我们该如何和小姐说?我看小姐对绣房和布房看中的很。”
庄娘到不觉得这话不好说,她观张曦秀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慧大气的女子,配她家的少爷还是可以的,遂道:“小姐聪慧明理的很,我们只要将意思一说,小姐就能明了内中的厉害,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舍不得个把铺子。”
冉娘也不是小家出身,听了这话,倒也点头道:“姐姐说的不差,确实是这么个理,那我们这就去吧。”说完,她就拉了庄娘准备往回走。
庄娘一把拽住冉娘,乐道:“瞧你说风就是雨的,这事也不急,我想着你正好在小姐那,便来了,如今你都出来了,我看再等一日问也不妨事,你先同我说说,我们的事问的如何了?”
冉娘想想也是,便将自己同张曦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有些迟疑道:“你说我这建议是不是不好?万一累的小姐挣不了钱,可如何是好。”
庄娘听了这话,确实是深叹了口气,嗔道:“你呀,就是想事情不周全,你且想想,往年不管是什么年成,富贵人家可断过吃用?”
“啊!”冉娘不傻,不过是自打离开了萧家大宅,看多了世情,心跟着平淡了,这才想问题短浅了。遂她喊完,不由的赧然道:“确实是我多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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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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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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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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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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