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师也没如张曦秀所想,一上来就开始拷问功课,只微笑着闲谈间提了些问题,问了些见解。
他这样,倒是令张贤越发的放松,少年的心性显露了出来,也不惧怕丢脸,直接就将姐姐让自己写的文章交给了姬大师。
姬大师今儿只是考校这孩子的心性,并没想着多问学问上的事,在他心里,孩子脑子再灵光,品性不行,也是不成器的。
不过,他刚才初步试了试,这小子应该是个不错的。且他刚才也没说白话,他还真同张何山有过交往,只是彼此算不上至交好友罢了。
姬大师也觉得凭着张贤有个那么出色的父亲,张贤这小子日后不会差。
有了这个考量,如今拿着张贤递过来的功课,姬大师也没想着压一压,直接就看开了。
张贤实在没想到姬大师如此急,当着面就看开了,不过,他见人家这么重视自己,心里也高兴,那点子小忐忑也放下了,只一心一意地等着姬大师点评。
还别说,张贤因为有张曦秀这么个姐姐,看问题的观点多少有些领先于这个时代,遂,文章看上去还颇有看点。
姬大师边看边点头,虽说文章看上去稚嫩了点,可胜在观点独特,若是日后好好雕琢,是个人才,不愧是张何山张知府的儿子!
张贤见姬大师含笑点头,这才算是真放下心来,他实在是不想给姐姐和萧大哥丢人。
姬大师看完了文章,也不吝指导,先是夸了夸,接着便指点了些有用的东西,倒是让张贤受益良多。
就张贤功课上的指点,不过是些微的一点点,姬大师更多的是,问张贤就学的情况,以及和同窗之间的琐事。
小张贤起初还有些谨慎,说着说着便失去了戒心,一时主客间倒是笑语彦彦。
直到晚间张贤归家将这件事说与张曦秀听,才在姐姐的分析下,知道在姬大师不经意的话语间,自己早被人摸了个底调。遂,他抹了把冷汗,暗呼好险!
瞧着弟弟走出去的身形,张曦秀这才露了笑,对走进来的芬芳道:“姬大师到底不是常人,行事颇具特色。”
芬芳不知小姐的真意,因为姬大师和自家公子的关系,她只讪笑道:“大师是有些怪,不过,只要他问了,就一定是满意少爷。”
张曦秀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笑骂道:“你紧张个什么,姬大师是姬大师,你是你。不过,人家姬大师也没做错,不管张贤是不是我弟弟,我想他为了自己个一辈子的名声着想,也是要考校一下学生的人品的。”
芬芳见自己差点枉做了小人,讪笑道:“是我想差了,该罚!”
张曦秀也理解她的心思,不觉笑道:“好了,我就是说着玩,不过,这姬大师还真是个睿智的人,看来小弟是过关了。”
确实如张曦秀所想,张贤小弟还真是入了姬大师的眼。这不,每逢张贤有时间,便被姬大师喊去,渐渐的一来二去,受益颇多的张贤也主动去了。
且,张贤因为得了姬大师的指点,功课越发好,被岑夫子问了几次,得知姬大师是张贤的世伯,指点过他功课,岑夫子是个坦荡人,不仅没不高兴,还十分想结交姬大师。
岑夫子如此,不仅让张贤松了口气,也让张曦秀暗暗点头,越发觉得岑家值得交往。Χiυmъ.cοΜ
如此,短暂的安稳下,张曦秀再忙农庄的事,算是能安下心来了。
不过,该来的还是得来。
这****头浓烈,张曦秀刚从田头回来,还没进大门,就碰见了匆匆归来的大川。
见他满脸急色,张曦秀索性也不进屋了,退回槐树林,坐在了发子端出来的凳子上,问道:“可是张庄出了事?”
大川客气地推开发子递过来的布巾,应道:“是,小姐,大老爷他们知晓了我们庄子的事,如今正讨论着怎么来接管呢。”
张曦秀听了吓了一跳,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事情来的这般快。遂她稳了稳心神,摆手道:“你先别急,让发子给你倒杯水喝,喝完了,我们再说话。”
大川本摇手说不必,可抬眼一看,小姐眉头紧皱,忙不敢多说,抹了汗,喝了茶。
待大川喘了口气,张曦秀也稳住了神,问道:“准备来多少人?几时来?”
大川忙道:“大老爷二老爷还有族长,以及族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具体几时来,还不清楚,不过,不会太久。”
张曦秀知道不会太久是什么意思,因为眼看着快收稻子了,若是迟了,稻子收完了,那些人还分什么脏!
张曦秀有些愤恨地道:“你可知,他们想怎么分?”
大川忙道:“大概是想将我们的庄子收到族里管着,不过,最终是归大老爷和二老爷管,怕我们这里有人不好说话,就只得让族里出面。”
这种情况旁人家也有过,张曦秀听了了然,这是怕官面上的人说话,这才请了族里老人们出来说事,毕竟人家族里的家事,官家也不好多管。
事情明了,不过这事来的突然,定是哪里出了差错,遂张曦秀忙看着大川道:“谁告的密?”
大川这回是真生气了,咬着牙道:“岑夫人娘家侄孙,族里人敢来闹,也是他露的口风打的包票。”
说完,大川又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小姐,道:“厉公子在里头牵的线。”
“好处?”张曦秀心头一跳,直接问道。
“大老爷许诺,事情一成,小姐和少爷归了族里,便将小姐许给厉公子。”大川这话是捏着拳头说的。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别说张曦秀的脸黑的如墨汁。一旁的吉草芬芳和发子都愤怒的跃跃欲试,大有小姐一发话,他们便冲到张庄大开杀戒,他们可都不是善人!
张曦秀知道此时不是生气发怒的时候,忙强压住怒意,艰难地开口道:“你能不能再去确认一下具体的时间?”
大川自然是要再去的,便忙道:“我这就走。”说完,心里不得劲,想了想,还是请罪道:“是小的不好,没事先察觉出厉公子他们的阴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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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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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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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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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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