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秀见阮妈妈生气的样子,心头一暖,拉了阮妈妈的手,摇头道:“林夫人也不算太贪心,一应费用都给的合理,甚至更高。再说了,她也有难处的。”
“她有难处,就可以为难我们。若是老爷还在,看她还敢不敢,亏得小姐拿林小姐当亲姐妹待,什么好的都想着林小姐,巴巴地给人送去。这下好了,让林夫人看到了利,立马威逼起来了。”阮妈妈心里怄死了,恨自己没拦着小姐给人做绣活,若是小姐没做这个,林夫人也不至于看中小姐的手艺。
知道阮妈妈恼什么,张曦秀不甚在意地道:“奶娘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能耐,不过是多画几个花样子罢了,我脑子里的花样子多着呢。再说了,林夫人真说了她给钱。”
给钱阮妈妈也不乐意,他们如今可不差这个钱。再说了,就算是差钱,小姐的手稿能随意拿出去?且林夫人将他们看成什么了,难道小姐就是个卖画稿的?还是说她家小姐是个绣娘?
遂,阮妈妈仍旧嘀咕道:“画稿也就罢了,她不是还想要双面绣的技法吗?”说完,突然觉得不对了,她忙看向小姐道:“我记得小姐没给谁绣过双面绣,林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张曦秀今儿特意喊阮妈妈来的缘故了,她想了想林夫人信里透出来的意思,便也不隐瞒,直接问道:“奶娘是不是打我一生下来就陪着我了?”
这是什么话?阮妈妈有些心惊地看向小姐郑重的脸色,也不瞒着,茫然地摇头,道:“不是,奶娘是在小姐两周岁后才进府的,当时许夫人还没嫁给老爷。”
这话一说,阮妈妈心猛地一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补救道:“这些小姐不是知道吗,今儿怎么又问了起来?”
张曦秀是知道自己和小弟并不是一个娘生的,只是不知道原来的娘是个什么情况,更何况如今她已然不是原来的张曦秀,对生母什么的没有印象,更谈不上亲情,自然也不会问。
可如今有人将这个赤裸裸地摆在了她面前,就容不得她不过问了。
知道奶娘可能知道的也有限,不过,总归还是知道点的,遂张曦秀认真地道:“奶娘能将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明白人听明白话,阮妈妈自然知道小姐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不明白,小姐今儿为什么特意提起?想起刚说起的林夫人,她不觉迟疑道:“小姐难道是听林夫人说了些什么?”
张曦秀老实点头道:“可不是,林夫人说她和我娘是旧交,知道我会双面绣,所以,她才托我帮忙救一救他家的绣铺。”大概对林夫人的做法实在是鄙夷,张曦秀说完,很是撇了撇嘴。
“她和夫人是旧交?哪位夫人?不对,许夫人才会双面绣,她几时同许夫人是旧交了?”阮妈妈已然有些迷糊了,心里对挑事的林夫人更是厌恶极了。
见奶娘奇怪,张曦秀知道自己没说明白,忙道:“林夫人和我以前的娘是旧交,因为这个,她才特意留意了我。她说林老爷和我爹昔日曾经共过事,所以,也知道许夫人将家传的手艺全传给了我。”
这话就对了,不过,阮妈妈也不是个孬的,随即又哼道:“怪不得林夫人同意林小姐和小姐相交,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小姐,花样子也就罢了,横竖没了再画,可双面绣的手艺,万万不能随意就传。”说完,她还是觉得不对,皱眉道:“林夫人几时知道许夫人传你手艺了,她别不是诈我们吧。”
张曦秀倒是没多在意这手艺,只是她弄不明白林夫人话里话外的映射,遂点头道:“奶娘放心,我晓得轻重,且日后待弟弟有了孩儿,这手艺还是要交还回去的。”说完,她顿了顿,又道:“估计传手艺的话并没诓骗我们,毕竟当初娘传我手艺也没刻意瞒着谁。”
见张曦秀如此通透,阮妈妈心头一酸,不过对又提起前夫人的林夫人没有了半点好感,点头道:“你说也不错,大概手艺的事没假,难道还真的给她双面绣。”
张曦秀见奶娘情绪又好了些,她摇头道:“双面绣是不可能给她的,顶多就是些画稿,左右我能画。”说完,她深吸了口气,看着奶娘又道:“奶娘还是同我说说我生母的事吧,不然,日后我被人诓骗了去,可就糟糕了。”
这话听的阮妈妈心头一凛,也是,今儿这林夫人亏得只是想买了花样子,日后若是再来个人,再起什么坏心思,可如何是好?
遂,她不敢再有隐瞒的心思。再说,她看小姐虽老早就知道了身世内情,可和少爷的感情并不差。琇書蛧
且许夫人娘家人虽不堪,可许夫人自打进门对小姐可是如亲母般照顾,想来小姐心里是有数的。现在多知道些旧事,怕也不会影响小姐和少爷的关系。
阮妈妈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张家的那些旧事,她来张府的头些年,府里还有些旧人,不过碍着刚来,她也不敢过多打听,所以只知道点大概。
后来许夫人嫁了进来,内院有了主母,规矩上就更加严谨了,昔日的那些旧事旧话便再没人提了。
不管知道多少,阮妈妈想定了心思,便肃容道:“小姐大概是不知道,小姐的生母姓杨,听说还是京里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不知是哪一户人家。”
“怪不得林夫人说她与我生母是旧交,想来是闺中认识的。”张曦秀了然道。
阮妈妈点头道:“八成是了,林夫人娘家是侯府,若是杨氏和林夫人是闺中旧友,那杨家定也是高官了。”
说完,见小姐拧眉,阮妈妈怕小姐有什么想头,忙道:“杨氏和老爷是和离的,杨家这么多年没过问小姐,怕是一心要断了念想,小姐……”大概是觉得话说的过狠,阮妈妈一时说不下去了。
见阮妈妈突然住了口,张曦秀笑了道:“我没事的,奶娘接着说。”
阮妈妈其实也没多余的话好说,见小姐还想知道点什么,便搜肠刮肚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小姐只当就是许夫人生的就好。”
呃?只这句,张曦秀一愣便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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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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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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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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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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